奈落上前一步,迟疑道:“庄主的意思...莫非...”

“贡马...骏马...”风玄煜沉吟道:“本王倒想用这暂缓之计,顺藤摸瓜,探出究竟!”说着,他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冷笑,遂侧颜对林全问道:“林副将,可有什么对策?”

“林某愚钝!束手无策,一切仰仗邑王作主。”林全抱拳一脸诚挚道:“请邑王吩咐!我等兄弟全力以赴。”

风玄煜挑挑眉,瞥视他们,须臾,缓缓道:“止践带楚敖到东郊军营挑选一批上等极品骏马,暂时抵补所丢失的贡马数量。奈落林副将随本王沿路察看,据本王所知,通往西郊军营的山路,另有一条捷径。”

“是!”林全等人应道。

“庄...邑王,我们可做甚么?”周深有些傻眼,怎么剩下他和姚放无事可做?见他们转身要走,着急问道。

“你们?”风玄煜负背回头,目光炯炯扫过二人,冷然道:“暂且留在营里,反省思过,何时想通了,再作打算!”

“这...”周深一时愣住,但见风玄煜脸色冷峻,硬是憋回后面的话,狠狠瞪了姚放一眼:要不是这小子胡搅蛮缠,他岂会被置留营里反省!只得闷闷低声道:“是!”

姚放倒是无所谓,他冷哼一声,别过脸。

风玄煜迈步带着奈落与林全往后方营走去,当初他几番细察东西两郊训练营的山形地势,发现狼隐山军营依山而建,背靠险峻,疑是绝崖无路,却暗藏玄机!

“庄主明知周深无辜,为何一同惩戒?”奈落不解问道。

“军营律法严明,岂可我行我素,随心所欲?周深为人重义,脾气却鲁莽,此番受冤,自然委曲,若不让他冷静下来,只怕心存怨气,行事愈发莽撞。”风玄煜瞟向林全,眼神意味深长:“至于那个飞云腿姚放,善辩敏捷,可惜心思狭隘,易生嫉妒,如此难成大器。”

林全闻言羞愧低头,心想:邑王果然厉害,短短两次接触,只言片语便能揣透明了他们兄弟的心思。“邑王所言极是!林某惭愧,教导无方,让邑王见笑了。”

“无妨,你们乃江湖豪情,拘于礼俗,确实难为。”风玄煜淡然道:“江湖恩仇快意,一壶豪酒,而军营规严律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覆。朝政上人心尔虞我诈,个个谋权营私,你们若卷入旋涡,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林全心头一震,风玄煜的言语乍似平常坦然,实则一针见血,道出阴暗不堪的一面。

“倘若真的出事了,蒋太尉自身难保,只怕无暇顾及你们。”出了后方营,风玄煜伫立悬崖绝壁边,秋未冷风穿啸而过,掀飘衣袂,飞扬洒脱。

“多谢邑王提点,还请邑王不吝赐教,林某洗耳恭听。”林全心间一念,似乎明白什么。

谁知,风玄煜淡然一笑,话锋一转,深藏不露道:“既从江湖而来,归于江湖而去!”

林全愣了愣,难道是他揣摩的不对?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际,只听风玄煜说道:“疑似无路,应有路,待本王下去看看!”言罢,纵身一跃,落下悬崖。

林全惊呼一声:“邑王,小心!”却已不见风玄煜的人影。

“林副将不必担心,庄主自有分寸。”奈落拍拍他的肩膀道。

果然,雾气缭绕的悬崖下面传来风玄煜的声音:“下来吧!”

奈落冲他微微一笑,率先跃下,林全迟疑着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跳下。

悬崖下雾气淡然,萦绕峰峦,宛如人间仙境。

林全惊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悬崖离地面这么近!”

风玄煜抬头仰望,悬崖离下面山峰并不高,只因长年雾气不散,悬崖俯视下来,根本无法看清,疑似无路深渊。他指着前方浓雾道:“让你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说着运用内力驱散浓雾,渐渐眼前一片清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呈现出来。

林全大惊失声道:“啊!果然有路?简直不可思议!莫非盗马之人利用这条暗道带走贡马?”

“也许你说的没错!”风玄煜眯着眼,俯身察看,发现马蹄脚印:“顺着这条路,说不定有线索可寻!”言罢,移步往前。

奈落与林全随后跟着。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从山顶倾泻而下的水流湍急的一帘瀑布截断了小道。

三人停足,奈落见状道:“后山只此一条小路,却被切断,恐怕这水帘瀑有玄机?”

“难道...”林全不解问道:“奈少主的意思...能穿过水帘急流?”

“或许吧!”奈落也不是很有把握。

风玄煜不言,仰头举目,深邃的眼神注视着疾驰而下的水帘,水流虽湍急,却平淡如镜,并不猛烈奔腾。他心间一动,道:“你们暂且在此等候,本王探一探究竟!”风玄煜言罢,飞身冲向瀑布,未等奈落二人反过来,他已隐没在水帘瀑布中没了踪影。

奈落阻止已来不及,紧皱眉头,望着急流直下的瀑布。

“好一个云中隐月!”林全则惊叹道:“难怪老三整日念叨叨,邑王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风玄煜进了水帘瀑,映入眼里竟是布满青苔的洞口,飞溅的水珠时不时弹入洞口,长年不见阳光,洞口阴暗潮湿,一股冷嗖嗖的冰凉迎面而来。

水帘瀑后面居然有暗洞?风玄煜不假思索,举步进入洞内。摸索着走了一段,脚下感觉不似前面那般潮湿,只是潮霉味道愈发浓烈,眼前也隐隐透着朦朦光亮。

风玄煜停足,借着微光,打量着暗洞,两边洞壁藓苔丛生,洞内阴气甚重,前方望不到尽头。风玄煜并不打算返回,他始终相信暗洞里藏有玄机,果然,他又走了两步,耳边响起:哧哧声!他一个腾空,两支暗器叮叮当掉落!

风玄煜嘴角掠过冷笑:果然不是一般的暗洞,居然有机关暗器!

风玄煜躲过两枚暗器,趁着洞内机关还没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他如箭般疾速飞跃,几个回落,来到壁火通透,亮如白昼的宽阔深洞处。

洞正中悬挂着像训兽场的关猛兽的铁笼,椭圆形的巨大铁笼吊在半空,周围布满锋利且闪着眩光的铁齿。

风玄煜定睛一看,铁笼里蹲着披头散发,黑压压似野兽般的东西。许是听到风玄煜的落地脚步声,它缓缓抬头,露出绿莹莹双目,投射出阴森森的寒光。

随着它抬头,且摇摆身子,风玄煜终于看清,居然是个人!衣裳褴褛残破,凌乱肮脏的长发几乎遮盖他的整张脸,他看到一袭月白飘逸的风玄煜,即发出烦躁的低哑咆哮声,似野兽般嘶吼。

风玄煜上前,眯着眼,绕着铁笼转一圈,原来他的手脚皆被铁篮顶引下来的铁镣铐住,随着他狂躁的摆动发出哗哗触碰声,而正中间引下来的两根粗壮铁索居然穿肉入骨固定住他的肩胛。

饶是风玄煜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如此狠毒手段,当真少见!同时他心里泛起疑惑,此人是何许人?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遭此酷刑?囚禁他的人是谁!这般残暴不仁对他,为何却不杀他?

铁笼里的那人如野兽般嘶吼一阵,遂逐渐安静下来,瞪着发绿的眼睛恨恨地盯着风玄煜。

风玄煜蹙眉思忖,倏地,想到什么,沉声道:“前辈莫非乃乾坤榜首,原武林盟主鬼影子?”

那人绿眼一滞,焕发亮光,遂又黯然失色,仰头嘶鸣,如怪鸟之声,又低俯露悲切之痛。

“究竟什么人居然对前辈下此毒手?”风玄煜此时更加确定眼前怪人乃乾坤榜首,原武林盟主鬼影子。

十年前,江湖各门派聚集讨伐犯禁忌的峒屿派,那时风玄煜刚收服了蛮夷野牧,略有耳闻传言,武林盟主鬼影子率领各门派在讨伐峒屿派之后,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风玄煜之所以肯定此人是鬼影子,全因他一双如狼眼绿光,传说原武林盟主鬼影子身怀绝技,来去如风,很少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他惟一与众不同的是,长了一双绿莹莹如狼的眼睛。

那人听了风玄煜的话,瞬时失控,嗷嗷大叫,似乎想表达什么,却无法言语,表情痛苦悲戚。他甩摆着身子,疯狂地扑腾,无奈手脚受缚,肩胛穿骨,只有铁索链当当直响,很快他便气喘吁吁,瘫软在铁笼里。

风玄煜见状,不敢轻易靠近铁笼,以他的直觉,铁笼决非长满铁齿这般简单,恐怕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坠入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一阵细微脚步传来,风玄煜剑眉一沉,疾速腾空,隐身凹凸的洞壁。铁笼的怪人怔怔盯着风玄煜藏身洞壁,目光掠过惊愕,也许囚禁铁笼太久,他都忘了自己曾经统领江湖,叱咤风云,而眼前这个俊美的年轻人居然武功如此高深,着实令他愕然。

很快,两个劲装打扮的黑衣男子,提着竹篮从深洞里出来。

“咦,这老头平时闷声不吭,只有主人来了才发狂,今日倒是奇怪,怎么好好的居然撕心裂肺怒吼?莫不是他彻底疯了?”其中一黑衣人说着,放下手中竹篮,掀开篮盖,来到铁笼前。另一个黑衣人则对着铁笼顶飞出一支镖,嗖一声,铁笼打开一个缺口。那个提竹篮黑衣人奋力一抛,竹篮准确无误地穿过缺口,直击铁笼内,稳稳落在那人面前。

那人霎时停止嘶鸣,痴呆呆地,目光空洞,一动不动蹲坐着。

“今日真的很奇怪...若是平时,老头早就扑过来...”抛竹篮黑衣人面色疑惑,不由警觉地扭头四处瞥视。

“好了好了!别自找麻烦,管他呢?要吃不吃,赶紧走吧!”另一个黑衣人催促着,他又朝铁笼顶射出一支镖,哐当一声,缺口快速关上。

二人随后转身往深洞而去。

风玄煜待二人脚步远去,从洞壁上跃下,来到铁笼前,见竹篮里竟然是带着血淋淋的生肉块。风玄煜紧皱眉头,囚禁鬼影子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这般折腾他?想着水帘瀑外面奈落与林还守着,他只得对呆滞的鬼影子道:“在下风玄煜,偶遇前辈实属缘分,只是此地不宜久留,他日定来解救前辈!”言罢,飞身而去。

风玄煜刚离开,俩个黑衣人又返了回来,四处察看一番,并不见异常,才放心松了一口气。

“我看你疑心太重,什么闻到陌生人的气息?这个鬼地方,十年如一,谁会闯入?即便有擅闯者,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赴阴曹地府去了。”射飞镖的黑衣人低咕着嚷嚷。

原来提竹篮的黑衣人摇摇头,皱着眉头道:“你瞧!老头今日确实反常,似乎在想什么?又不动篮子里的肉?他的身心早被主人摧毁,哪里还能思虑什么?可你看他一直发呆,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走吧走吧!他这般鬼样子,吓死人还差不多,哪会受别人什么刺激!”黑衣人扯着另一个离开。

铁笼里,鬼影子绿眼低垂,瞳孔涣散,整个人犹如濒临死亡的边缘,已无力挣扎。

奈落二人等了半天不见风玄煜出来,心里着急,几次试着冲进水帘瀑,怎奈水流湍急,每次都被冲弹了出来。二人浑身淋湿透了,且狼狈不堪,只得放弃。

倏地,水帘瀑水流异常地两边分开,一道白色人影一闪,穿过水帘瀑跃出,落在二人面前。

来人正是进洞探究竟的风玄煜!

“庄主!”

“邑王!”

待看清来人,二人异口同声,惊喜叫道。

风玄煜深沉着脸,微微颔首,蹙眉瞥视他们。

二人低首看着淋湿的衣裳,皆露窘迫之色,讪讪地笑了笑。

风玄煜似乎明白什么,抬头仰望水帘瀑山顶,半响,对林全说道:“林副将先行一步,按原道返回,且看看止践他们挑选的骏马如何?”

林全不知风玄煜进洞探到什么,见他不言,又不好询问,迟疑一下,即点点头道:“好!”遂转身原路返回。

奈落见林全走远,便上前问道:“庄主,洞里有什么发现?”

风玄煜大致描述一番洞内情况,道:“待会送你进洞,暗中观察,究竟什么人对鬼影子下如此毒手,尤其那俩个黑衣人,只是你切不可轻举妄动,暴露身份。”

“是。”奈落惊讶同时又恍然大悟:“这个鬼影子与贡马失窃,移魂大法恐怕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风玄煜思忖片刻道:“鬼影子囚禁多年,且穿骨入髓,早已失心成狂。问题是,那控制他的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人?以鬼影子的身手,当年无人可敌,却落的如此下场,可见控制他的人决非一般之人。”说着,他瞟一眼奈落又道:“你回军营换身干净衣服再来,”

“好。”奈落苦笑着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道:“庄主,那晚按计划点了烟雾散,盗马之人理应知晓有人帮忙,却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贡马凭空消失,看来此事与蒋太尉并无关系!”

“盗马确实另有其人,蒋太尉无非也只是傀儡,至今蒙在鼓里。”风玄煜眯着眼,想起那日蒋太尉从珊瑚宫出来时的悲凉颓丧的脸色,他沉声道:“看来得给蒋太尉下副猛药,他才会狗急跳墙,逼着身后那人露出狐狸尾巴。”

墨轩居。

秋末的晚夕炫耀天际,投下妙不可言的霞光四射朦胧着园子里染成色彩斑斓的一幅风景画。

苏漓若嘴角带笑,脸上泛着暖意,眺望枫叶梢头的霞光,沉醉如梦如幻的景色。

身后,轻盈步履缓缓而来,她头也不回唤道:“小唯,你看这南边的秋景,堪美如画,是北方之地所无法媲美,此时,裕国早已一片寒冷...”话未落音,她感觉耳边一丝微风,眸光一闪,伸手握住低垂的树枝,轻轻一跃,荡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若儿的警觉已然堪比顶极高手的敏锐,如此配上天外飞仙,简直舞的出神入化!”来人扑了个空,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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