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莺夫人听到橙袍人的话语,又仔细端倪了橙袍人的神情。她不由疑惑了,她太明白橙袍人的立场,可当橙袍人说出花无意为大邺郡主,倒也不差这等话语的时候,他的神情里头,全无半点玩笑戏谑的意思。

这位大人,是在说笑吧?

桦莺夫人连忙回应道:“大人,这般玩笑可开不得,白翎的心思,你是晓得的。”

橙袍人又是嘿嘿笑了笑,道:“自然是晓得,毕竟,花无意也不是个安份的人。玩笑不再提,方才与你说的,早做打算才好。”

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又是一个万福。

橙袍人也是对着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又道:“本该直接去府上见见花无意,可想了想,这小子,或许并不想见到我。既然如此,就不去讨嫌了。”

每每与橙袍人对话,桦莺夫人总会将心提着,生怕说错半句。可当橙袍人说出这最后一句,她却又想到了昔年受助于这橙袍人时的样子。想到这,心也是不由松了几分。

“大人的恩情,我夫妇二人永生不忘。”

桦莺夫人说完这句,橙袍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随后,却是嘴角微微勾起,莞尔一笑,未再多语。

橙袍人出了破庙,破庙外头,最先有反应的,是那头本在休息的驴子。好似是橙袍人将它丢在破庙外头太久,这驴子有些不乐意了,它翻唇几声难听驴叫。

也是这几分驴叫之后,坐在马夫位置的小满才反应过来,立马跳下了车,朝桦莺夫人迎了过来。

小满见到双手插入袖中,怀中抱着一把金剑的橙袍人,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如同木头一般愣在了那。她感受到了压迫性的气息,恍若泰山于前,不可攀越一般。随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剑压。

也就是说,今日夫人所见的这橙袍人,是个剑客。不可只说是个剑客,应当是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剑客。因为这种剑压,即便是被誉为当代剑圣的冷不语,小满也未从他身上感受到过一丝半点。

橙袍人先是看向了自己那头驴子,看着驴子双眼幽怨看着自己,也是不由笑了笑。这笑声里头,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或是这驴子也感受到了橙袍人的歉意,也就不再这般幽怨看着他,反倒头高昂侧向一方,那样子,也是有趣。

随后,橙袍人又看向了迎上来的小丫头。这小丫头生的俏皮,还背着把剑。橙袍人仔细打量了这把剑一番,看出了玄机。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了玄机,不由笑了出来。

见橙袍人对自己笑,小满看着橙袍人的笑,怎就有一种一个大学士在看孩童写的文章的感觉?虽晓得这橙袍人不好惹,可小满还是眉头微皱,一脸不悦。

橙袍人也是剑客,他自然晓得这小丫头为何会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橙袍人又是笑了笑,解释道:“小丫头,你的剑法何人所授?”

见橙袍人冲自己说话,虽说用的是长辈口吻,可既然问了,也不好不回答。

小满眨了眨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回道:“我师父太多,说不出是谁传的剑法。若实在要说一个出来,那,就冷不语好了。”

橙袍人听到小满的回头,不由一愣。他可不晓得,小满这是胡诌瞎扯。晓得了答案,橙袍人竟还一脸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看得小满不由眼睛放光,一脸戏谑。

橙袍人又是笑了笑,道:“如此,也就说得通为何你这小丫头要背一把可拆分为双股剑的怪异宝剑了。”

橙袍人一语道破玄机,小满不由一愣,再度用那如同仰望高山的眼神看向了橙袍人。橙袍人见这小丫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又是笑了笑。

“听闻冷不语身上宝剑数把,最常用的,是一双长剑。既然你是他的门生,也不必同他一般,身上宝剑稀奇古怪,倒是可直接背上一双宝剑。记得,寻工匠造剑的时候,左手那把剑的重量,要比右手那把轻上三分才是。”

小满一脸疑惑,正要开口,却听桦莺夫人催促道:“小满,还不赶快谢过大人点拨之恩。”

小满虽是疑惑,可桦莺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得身子微弓,双手抱拳道“小满谢过大人点拨之恩。”

橙袍人见这小丫头一脸不情愿,也不介意,只是哈哈笑了笑,随后走向了自己的驴子。用手抚摸了几番这傲娇驴子的脖子,使得这驴子一阵舒服,竟也放弃了先前的高傲姿态,眯着眼,翻唇发出舒服的叫声。520

驴子舒服够了,橙袍人这才翻身上去,双脚轻踢驴子腹部,这驴子也就开始迈起了步子,缓缓离去。

等橙袍人骑着驴子走远了,小满这才问华英夫人:“夫人,这怪老头什么人啊?”

虽说小满言语不敬,可华英夫人听得出,小满这是真的对橙袍人感兴趣。华英夫人不由一笑,探出手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小满的鼻子,道:“怎的,这位大人,入得了我们小满女侠的法眼了?”

被桦莺夫人调侃,小满噘着嘴眉头微蹙,不悦道:“夫人,你又取笑我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个怪老头,他不是个用剑大家。他身上那剑压,想来已经在克制,如果肆意不收,我方才就给被他硬生生压在地上,爬不起身了。”

听到小满的话,桦莺夫人不由微微一愣,问:“你方才调侃那位大人,说你是冷不语的弟子,你这是在试探那位大人吗?”

小满点了点头,道:“冷不语那家伙的剑虽说是真的厉害,可他身上的剑压远没有到可怕的地步。这个怪老头身上散出的气息,就跟就跟,就跟那个西地傲虎仲西侯的一般。”

桦莺夫人听了,更是好奇。她晓得小满曾经见过仲西侯,而仲西侯,更被知无不言冠以“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的美誉。小满将橙袍人与仲西侯做对比,倒也令桦莺夫人有些意外。

因为在桦莺夫人眼中,橙袍人最可怕的不是剑道,而是,他是一名修仙者。可被小满这么一说,桦莺夫人才恍然大悟,修仙者之前,橙袍人最初的身份,是一名剑客。

是一位,剑道大家。

左想想,右想想,桦莺夫人不由觉得头有些微微疼,索性就不再多想。她上了马车,小满也是蹦跳到了车夫位置,开始挥动马鞭,开始驱车前行。

在车厢里头,桦莺夫人开始将近来寒城的情况细细捋了起来。

先通过寒城在大邺乃至境外的商贸将各类铜铁相关的物件流入寒城,为的,并非拿这些东西融了提取铜铁原料。为的,是向外界隐瞒在寒城发现了矿脉的信息。

之后,再由吴子谦将寒城之主白翎在大肆收购铜铁的消息扩散出去,惹得天下有心之人开始好奇,并开始觊觎打起歪脑筋。

万事有风险,同样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当人们开始将寒城大肆收拢铜铁器具,目的是为了融化取得原料这种事当真之后,自也会开始去估算这些铜铁的具体数量。

当外界的人估算完了数量,那寒城就可以根据这个数量制造出相应量的一批武器同铠甲。这其中的大部分,自是北上运到边境前线。当对外流出的量与外界流传的量相匹配的时候,那寒城矿脉的事,倒也算暂时得以安全。

可终究,变数还是超出了预料。

她霓霁也好,或是身为寒城之主的花无意也好,都不曾料到,会将京州的内府闲人给引到寒城来。除了内府闲人,也未曾料到,江湖宗门的暮寒楼,开口便会要这般大的一批量。旁人或许会觉得暮寒楼要的量,不过这般,可真的要按规矩行事起来,暮寒楼这行为,有谋逆之嫌。

也非她桦莺夫人未曾怀疑过,可当花无意告知他暮寒楼楼主白啸天的另一重身份后,她也就安下了心。

毕竟,一个身份为燕云骑一等天骑的人,即便在江湖上掌权一个大宗门,也不会蠢到起谋逆之心。

桦莺夫人另一处未曾想到的,是暮寒楼的夭妄,竟然就是昔年被送到桃花庵的那个毛贼。更不会想到,不染,竟会为了夭妄而离开桃花庵。这段孽缘分,终究还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想到了夭妄同不染还有尚青的孽缘,桦莺夫人也是不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也是没了心思再去想这寒城近来的事情。

她在车厢里头不由开始哀声叹气,正在赶车的小满听到了这叹息声,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那个怪老头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夫人为难的事情啊?若是有,可一定要告诉城主,让城主好好修理这怪老头一番才是。”

听到小满这话,车厢里头的桦莺夫人不由扑哧笑出了声。

笑归笑,桦莺夫人这会儿心里头可满是忧愁。她开始害怕,她害怕那个人是否也会从桃花庵出来。如果她从桃花庵出来了,想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自己同白翎吧。

可男女爱恨,又何分对错呢?在她眼中,是自己横插一脚,可自己立场出发,又何曾不是她妄图拆散她同花无意呢?

想着想着,桦莺夫人突然有些想见她这个姐妹了。桃花庵四婢之中,最为天仙的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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