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有人一路跟着你?”柳缘君故意压低音量,警惕的问道。洛白衣思索一阵,终是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我一心赶回梦瑶山,并未察觉有人跟着我。再说以我的轻功,他们也不可能跟着我一路追到此处才现身呀。”

“难道是应无疾的手下?”

二人提起防备,踮起脚尖,来到门边,那敲门声还未停止,二人便以手势示意彼此,欲在开门的一瞬间一招制敌,可就在洛白衣的手伸向门栓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璃,柳姑娘,离前辈,你们在么?”

“这声音像是......”

柳缘君与洛白衣相视一眼,便将门栓抬起,门外所立之人果然是任山淮与祝清秋。任山淮拱手笑道:“既然在庐中,为何这许久才开门。莫不是将我二人当做歹人了么?”任山淮的话逗笑了身旁的祝清秋,掩面轻笑,而一向幽默的洛白衣却沉默不语,柳缘君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二位可是为了应无疾和刀雪客的原因才如此悲痛?”祝清秋问道。柳缘君点了点头,洛白衣则是环抱着双臂,倚在门边,似乎在思考着甚么,忽然一拍脑门,欣喜地说道:“我还记得我醒来之后,任公子与祝姐姐都在东陵王府之中,也就是说,在我昏迷之后,你们也曾到过东陵王府!”

这下轮到任山淮与祝清秋相视一眼,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从未松开过,又转向柳缘君与洛白衣,重重点了点头,四人不敢在外言语,遂进入草庐,掩上厅门,将那夜所发生之事,互相说明。

只可惜任山淮与祝清秋虽比洛白衣知道的多些,却也为亲眼见到所谓的应无疾大战游晋文这一奇谈,然而他们还将与应无疾的对话以及应无疾确实受了伤等事告知柳缘君等人。

“受点伤算甚么,那也可能是他自己把自己打伤,故作姿态给我们看,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他的鬼话,引诱我们和游晋文开战,从而从中牟利,将我们一举歼灭,从而实现他一统江湖的野心。”洛白衣满脸不屑与不相信的神情,在他心里,早已将应无疾彻底定义为一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魔头。

祝清秋心里早有些话,前些时日不好明说,可经过这几天的反复思索,她还是说了出来:“可我观那应无疾的神情语态,实在不像是在撒谎。”

此言一出,不经让洛白衣嗤之以鼻,祝清秋身旁的任山淮也不经皱起眉头,不解的看向祝清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怒意:“清秋,你究竟是怎么了?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应无疾开脱?他纵然有恩于我们,可正如他所说,我们早已恩断义绝,如今他只手遮天,欲铲除异己,就是我们的大敌,难道你还要为他说话么?”

“并非我替应无疾说话,也并非是我还念及他的恩惠。我只是坦然说明我心中所想。”祝清秋心中滋味十分复杂,对于任山淮的不理解也是十分痛心,“再说那游晋文本就野心勃勃,抢走玉佛玉瓶,劫走刀雪客,也并非毫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嘛,游晋文和应无疾的武功,我们都见识过。纵然游晋文有些本事,可也绝不是应无疾的对手。再说这短短数日之间,游晋文怎么可能功力突飞猛进,以致于能打的应无疾毫无还手之力呢?”洛白衣还是不肯相信。

一直沉默不言的柳缘君闻听三人讨论许久,都未有成果,便开口说道:“想要验证应无疾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其实倒也简单。”

“柳师姐(姑娘)有何计策?”洛白衣三人齐声问道。

柳缘君抬起头来,凝视着三人,徐徐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一叶剑门了。若果真是游晋文劫走了阿雪和玉佛,那么江湖上一定会传的风生水起,而游晋文想藏也藏不住。若是并非他所谓,我们还可以以此为由与他联手共抗游晋文,若真是他所为,那应无疾的话就是真的,只怕阿雪凶多吉少......”

“怎么会!”洛白衣急的“噌”的站起身来,半曲着身子问道:“如果真是游晋文所为,那他必是要借老刀之力解开那玉佛的玄机,怎么会伤害他呢?”

柳缘君遂解释道:“阿雪根本就不知道那玉佛的玄机,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人知道!无人知晓自然就解不开,我只怕游晋文练得神功,心急气躁,一急之下会杀了阿雪泄愤!再说那游晋文三番两次针对十鬼堂,分明是冲着阿雪,而他早于楚轻安结成夫妻,如今楚轻安又追随阿雪,游晋文岂能不怒?”

“这么说来,刀雪客岂不是危在旦夕?”任山淮与祝清秋也担心起来,众人商议之下,决定不可再等,必须早日前往一叶剑门,一探究竟。而洛白衣忽又问道:“那小璃怎么办?还有楚轻安她们,若是她们回到草庐中不见我等,岂不是空自着急?”

柳缘君边收拾行李边做安排:“留下字条,告知我等皆赴一叶剑门,要他们前来相会。还有小璃,若她是自己离开,就必定会回来,看到字条,如果不是,只怕她也多半被应无疾或是游晋文捉走。”

待柳缘君收拾好行囊,任山淮留下字条,四人结伴离开梦瑶山,南下遥叶府,前往一叶剑门拜会游晋文。

而此时在京师承天府皇宫内,清云殿中,那国师清一道人又收到了远自群山之巅送来的信函。拆开信封读罢信函,清一道人气的怒发冲冠,剑眉倒立,满脸通红,暴跳如雷,擎起身旁的桃木剑转身一剑劈下,将铜案劈成两半。

幸好他此时身边并无侍从,否则一定会被他这副模样吓个半死。

“这愚蠢的皇帝,天杀的昏君!可怜我清一一身本领,却要为这等庸人卖命!我朝鹰族辛辛苦苦培养的十大勇士皆死于其手,如今还折损了数百重甲侍卫,丢了雪岩修云草。有如此昏君,怎可成就大事!”清一道人仰天长啸,头冠坠落,披散着头发。

卸完了满腔怒火,周围已是一片狼藉,瓶瓶罐罐碎了满地,就连那屏风之上都多了数十道剑痕。

清一道人坐在废墟之中,沉吟良久,终于思得一计,随手车来一张纸,铺在地上,提笔写道:“无上圣明朝鹰平定中原大皇帝在上,贫道清一稽首。今朝鹰族十大勇士皆殒命中原,先前潜入中原之计划已败,落雁府霍宵煌虽乃我族之人,但其城府极深,摇摆不定,不可委以重任,陛下须提防之。”

“贫道苦心谋划,终思得一计可行。如今中原武林横生变故,不久必会大乱,此乃天赐良机。陛下可遣使入中原,一面派人觐见中原皇帝,以修好进贡为由,迷惑中原朝廷百官,谋求时机。贫道的摄魂之术不日即可大成,到那时,中原皇帝已在我族之手。”

“与此同时,陛下再遣使修书,以金银珠宝等物,与中原武林中的一叶剑门门主游晋文皆为盟友。贫道虽在庙堂,但经过深思熟虑,多方调查之后,得知此人年轻气盛,但野心勃勃,同时习得一惊世神功,曾一举击败应无疾,若是能与此人达成盟友,许之入主中原后,平分天下,叫他集中原武林之力,对抗应无疾与中原朝廷,与我族大军里应外合。到那时,里外合击,中原朝廷腹背受敌,霍宵煌则会彻底心腹,开关放我等入关,一举攻下中原,如此,大事可定,天下可平也。”

写罢收笔,将毛笔随手丢在一旁,墨点散落一地。将信函卷了,拴在一旁的鹰爪之上,将其带到清天殿外,放飞离去。看着那振翅的苍鹰飞离皇宫,清一道人抚须冷笑,拂袖而去。

此时远在庐安府中,封展等人回到清雅轩时,此地已空无一人,就连被打破的门也并未修缮,进入其中才发现原来此处的所有桌椅板凳,名画花瓶皆被人盗走,纵然是一笔天大的损失,但好歹有了落脚之处,能让他们东山再起。

封展遂吩咐道:“纵然也有这三千两,但我们亦不能坐吃山空,日后要做的事还有许多。我们必须重整清雅轩,恢复清雅轩的生意,将此地改成一般客栈,既可以掩盖十鬼堂,也可以用作用度补给。”

“封大哥尽管吩咐,我等照做便是。”凌一阁拱手说道,在他心中,封展的话甚至要比萧无痕更有分量,毕竟从前萧无痕无力处理堂中事务之时,皆是由封展来处理。

“南枝与伞中妖去添置些桌椅,小凌去买些古玩摆设来,青孟去购置些被窝丝帕之类的,这几天我们关门歇业,将清雅轩好好打理一番,三日后即可开张。”封展摇着扇子,环顾空荡的屋子,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

“那招募弟子的事怎么办?”段青孟问道。

封展透过那残破的大门,看了看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人们也发现了闲置了许久的清雅轩竟然来了人,看来他们也知道清雅轩中的值钱之物被盗走一事,只是各怀鬼胎,不敢言语罢了。

凌一阁察觉封展的眼神看向门外,遂从千机匣中取出一物,乃是一个木质的小球,堪用一只手握住,来到门边向脚下猛然掷去,那小球落地的一瞬间便爆炸开来,一阵白眼过后,那小球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匹黑色的锦缎,遮住了那残破的门板。

凌一阁转身笑道:“封大哥可以继续说了。”

“这区区一块布,亦能阻隔声音?”段青孟有些瞠目结舌,将信将疑。凌一阁便解释道:“这唤作遮天玄幕,以此幕间隔,不仅能遮挡视线,还能阻隔声音。只是造价,稍贵了些。”说罢,凌一阁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封展的脸色依旧若万年寒冰,没有一丝笑意,令嬉笑着的凌一阁也收起了笑容。封展继续说道:“我们必须步步为营,先有基业,方能有实力招揽弟子,否则,没有人会愿意为十鬼堂做事。”

“可是只怕雪哥哥等不到那时了!我们不应该立刻招揽弟子,杀上一叶剑门解救雪哥哥嘛?”段青孟对封展的所作所为虽然信任,但也有多处不理解。

“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也只能祈求上天让阿雪再撑一段时日了。先有自己的基业和名声才能招揽弟子,有了弟子才有和名门正派结盟谈判的筹码,才能说服他们和我们一起上一叶剑门要人。没有弟子也就没有筹码,那些名门正派,不会为了我们和一叶剑门翻脸的。这些事皆是一环套着一环,缺一不可。单凭我们一己之力,非但救不下阿雪,还有可能葬送了自己。想来这也不是阿雪愿意看到的。”封展也是颇为为难,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也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凌一阁也坦然说出心中的疑惑:“可是像伏龙寺,寒山道观这样的门派,掌门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定能主持公道。若是我们恳求他们出面相助,去向游晋文要人也不行么?”

封展尚未回答,怀抱着寒蝉剑立在墙边的文南枝冷笑一声说道:“小凌你太天真了,那些名门正派相互攻击,何时把我们放在眼中,对十鬼堂一向是欲杀之而后快。没有自己的弟子,我们就甚么都不是。况且江湖上都以为是十鬼堂杀了楚云山,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帮助我们。我赞成封展的计划。”

众人便再无疑议,只得按部就班,遵从封展的计划,一步步重振十鬼堂的名声。

且说那云烟雨遵奉应无疾的命令,骗取了饶梦璃的信任,二人一夜未歇,马不停蹄,往北跑到了距离倾云府足足二十三里的一处小城镇,二人从月落山丘跑到日上枝头,不敢稍歇,实在是跑不动了这才停下脚步在路边的茶摊中稍作歇息。

“茶来喽。”茶博士端着两大碗茶来到饶梦璃与云烟雨的桌边,放下茶碗,将毛巾往肩头一搭,笑着介绍道:“二位姑娘请用。喝了我这茶,保证你们是神清气爽。虽说这炎夏已过,但暑气未消,我这凉茶能怯除体内的暑气,喝完令人神清气爽,沁人心脾,赞不绝口啊......”

说罢,茶博士做了个请的手势,口干舌燥的饶梦璃已是大汗淋漓,连夜的奔波让她的脸色有些蜡黄,鬓角散乱,满面沧桑,见茶碗端来之时已是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散发着清香的茶水。

茶博士刚刚介绍完,饶梦璃便双手捧起那茶碗,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凉茶,丝毫不顾形象,任那茶水从嘴角留下,滴落在香嫩的脖颈上。

云烟雨倒还有些矜持,见饶梦璃这般迫不及待,也是惊得微微一愣,笑着摇头,右手端起那茶碗,轻呷一口,在舌尖一滚,品味片刻,便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良久,云烟雨一双媚眼看向那茶博士,险些让其神魂颠倒。

与祝清秋的惊世容貌不同,云烟雨是骨子里透出的一股魅气,早在不自觉间藏在一颦一笑之中,只言片语,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将男人的魂魄取走。纵然云烟雨未穿那平日在云海阁中接客的锦衣罗裙,但再普通的衣服也遮盖不住这一股魅气。

“这茶果然沁人心脾,有一股山泉的甘甜和茶叶的清香,回荡在舌尖,久久不散。实在是好茶。”云烟雨夸赞道。再看一眼那饶梦璃,顷刻间便将茶碗翻了个底朝天,擦了擦湿润的唇角,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失礼,早把俏脸羞红,满面红潮,垂下头去,不敢出声。

“那二位姑娘慢用,我先去忙活了。”小二被那云烟雨看的是耳根发红,浑身燥热,欲脱身离去,却被云烟雨喊住:“小二哥休走。”

小二心中是有恨有喜,恨只恨那美人近在咫尺,却不可得,喜自然是喜能与佳人多言谈几句,也是一桩美事,遂转过身来赔笑道:“姑娘还有何事?”

云烟雨从袖中翻出一小锭银子,约莫有一钱左右,放在桌边说道:“你茶钱还未曾收呢,怎就急着走了?”小二一拍脑门,苦笑道:“害,你看看我这脑袋,让姑娘见笑了。”小二捧起那锭银子,又笑着说道:“两碗茶四个铜板,姑娘给的太多了,小店实在是找不开啊。”

饶梦璃闻言便微微抬起头,怯生生的说道:“我,我这有零钱。”说罢便要伸手去荷包中取钱,却被云烟雨伸手阻止道:“不必了。”又转头去对那小二说:“小二哥大可不必找了,我这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劳烦小二哥。这点钱就当做是问路钱罢。”

茶博士欣然笑道:“让姑娘破费了,姑娘请问,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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