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药也只够这一次用。”饶梦璃垂下头说道。

柳缘君道:“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去城中替阿雪抓药。今晚萧堂主已为阿雪运功疗伤。现在喂阿雪吃了这碗药,再敷上伤药,也就无大碍了等明日抓了药回来,再替他换药,不消两三日便可痊愈了。”说罢,柳缘君一手捧起那药碗,一手抬起刀雪客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又将那盛药的汤匙凑到嘴巴吹凉,再用那红润的嘴唇轻触一下,不再烫嘴之时便送进刀雪客双唇之中。

饶梦璃心头一动,便伸手去接柳缘君手中的那只药碗。柳缘君先是一愣,又仿佛心领神会一般微微一笑,将碗交给她,又轻轻抬起刀雪客的头平放在床上,与饶梦璃换了位置,让她来为刀雪客喂药。

待一碗药尽皆服下,该是敷外伤药的时候了,这倒让两女扭捏起来。萧无痕自是看出她们的为难,便开口说道:“你二人去休息吧,有白衣在此和老夫替阿雪换药。”两女点了点头,便推门各自回房歇息。只留下洛白衣掌灯,萧无痕替刀雪客敷药。

第二日天刚大亮,柳缘君便已飞马赶到遥叶府外,正等到那卯时开城门,城门外亦有不少打算进城做买卖的商贩等候。方要进城时,突然听见鸣锣呐喊之声:“开道!开道!退散!退散!”话音刚落便从城门之中冲出两列士兵。士兵率先开路,紧随其后的便是许多骑兵。在那前后骑兵之间则是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莫说是那马车本身,便是那拉车的六匹马都是上等良驹。柳缘君翻身下马,牵着马随着人群流动,亦无时无刻不在不再在意那车仗队伍。待马车过去,那护在马车右两侧的背影甚为眼熟。那矮小的身影映入眼帘,柳缘君猛然醒悟,那人正是那未戴面具的青狻猊!

柳缘君虽心中怒火起,但深知此事不可轻举妄动,忙问身旁推着菜车正要进城买菜的摊贩说道:“小哥,进城呐?“那人答道:“是啊,我住在城外,自家种点菜。每天推着车去城里买菜,也多多少少能补贴一点家用。这队伍这么长,这不是耽误时间嘛。”柳缘君又问道:”这是谁家的队伍啊,如此的排场?”那摊贩说道:“害,听说啊是皇上的四皇叔,当今的东陵王。”

“东陵府距离遥叶府有千里之遥,他堂堂的东陵王又到我们这儿荒凉之地来作甚?”

“这谁知道啊,像这等的有钱人的想法,那里是是我们这种人能理解的?”菜贩调侃道,他接着说道,“不过他来了也有许多天了,这些天来城里一直戒严,尤其是城门口和府尹官邸,那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呐。进城的人都得仔细盘查,而且城门关闭的也早。今儿这王爷走了,想来我们日子也好受些了。”

柳缘君又说道:“多谢小哥了。那小哥可知道那身旁护卫的是何人?”

那小哥闻言满脸惊慌,忙放下推车,四处张望。见无人看他两人,便轻声说道:“你不要命啦!”

柳缘君道:“小哥这是从何说起?”

“那人虽然来到遥叶府时间不长,但早是臭名昭著的恶霸,人称五爷!这些时日里是横行乡里,无恶不作!”那小哥虽是声音极小,却满脸厌恶与痛恨。

“既然如此,那官府为何不抓他?”柳缘君问道。

菜贩又继续轻声说道:“你这不也看到了嘛,以前他横行乡里,都是那遥叶府府尹何步平何大人在背后撑腰。再者这五爷武功非凡,又有官府背景,如今又不知怎么高攀上了王爷这一道,有谁人敢告,有哪个官敢管?”

“多谢小哥。”柳缘君道一声谢,便牵着马告辞离去,进了城中药铺抓药。在药铺之中又听闻门外马蹄之声,只见门外尘土飞扬,许多身穿铁甲的战马及士兵列队纵马出城。药铺掌柜的已将药材打包,递到柜台:“柳公子,你要的药。”柳缘君便问道:“掌柜的,这是哪支队伍,如此雄壮?”

“是原先驻扎在遥叶府外二十里地的靖天铁骑兵啊。”掌柜的答道。

柳缘君又道:“既然是驻扎在城外,如今为何进城又出城?”

掌柜的笑道:“这些都是军机大事,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如何得知?不过他们向来不进城,只是昨日突然进了遥叶府,又带着府中原本的官兵紧急出城去了,想必是有甚么作战任务吧。”

“他们出城大概甚么时辰?”柳缘君轻声问道。

“大概辰时吧。”

“掌柜的”柳缘君方欲再问,却被掌柜的拦住,掌柜的一脸为难的说道:“柳公子还是别再问啦,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是少问官府的事为好。我实在不能再说啦。”

柳缘君笑着谢了掌柜的,便提着药上马,飞马赶回了丛剑山下草屋之中。

柳缘君进了刀雪客的屋中,见饶梦璃与洛白衣都在。饶梦璃正在扶起刀雪客,此时刀雪客已然清醒,只是身上还有些伤痛,不过已然恢复了三四成。见柳缘君进门,刀雪客欣然一笑:“师师兄。”饶梦璃闻言噗呲一笑,洛白衣也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也别瞒了,我们都知道柳师姐是你师姐了。”柳缘君也笑着把药递给了洛白衣,洛白衣便出门去煎药去了。

“阿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柳缘君坐在床边,关切的问道。

刀雪客微笑着答道:“好多了,这还要多亏萧堂主为我疗伤,还要多亏了师姐的药。师姐你何时来的,这些日子又去哪了?”柳缘君半仰着头看了看坐在刀雪客身后的饶梦璃,饶梦璃很知趣的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洛哥哥的药煎的怎么样了。”说罢,也出门去将房门关好。

“这些时日我并未走远,一直在这山下茅屋之中暂住。”柳缘君说道,“昨日辰时之后,我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快马下山而去,我虽未看清他的面貌,但我确定他是一叶剑门的人。又过了些许时辰,那人便折返上山,紧随其后的是大批的骑兵和官兵。今日我去遥叶府中替你抓药之时,在城中打听,我看得到那批人正是原先驻守在遥叶府外的靖天铁骑兵和遥叶府的官兵!”

刀雪客若有所思,眉头紧皱,良久才徐徐说道:“难道是一叶剑门出了内奸?”

“不好说,但一叶剑门其中肯定有人和朝廷有些许关系”柳缘君又说道,“昨天比武前后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刀雪客答道:“比武之前的事我都记得,但比武之后我伤重昏迷,刚刚才醒过来,小璃他们也未曾来得及告诉我。”

刀雪客便将比武之前发生的事告知柳缘君,柳缘君又把她在山下所见和上山之后以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刀雪客。

“原来是轻安给我送来的药。”刀雪客低头说道。

柳缘君笑着说:“先前是叫楚姑娘,几日不见怎么改口叫轻安了?她一心想要杀你,却又给你送来药,真是奇怪。你不怪她么?”

刀雪客看了看架在墙边的寻叶刀,淡淡说道:“说来话长,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了。这次一叶剑门一行,出乎每个人的预料。也确实是我对不起她,又怎能怪她?”

“你也可为她放弃玉佛?”柳缘君两枚星眸眨了眨,轻咧嘴角,满脸笑意。

刀雪客闻言,有些惊讶也有些被说穿了心事的难堪,只是愣在原地,并不回答。

柳缘君又说道:“据你方才所说,你比武之时并无求胜之心,又为了还她人情接了她一剑。好像那时,你想的并不是赢得比武,夺得玉佛吧。怎么,肯放下当年的旧仇了?”

“此次一叶剑门之行,皆因我欲探寻当年的详细情节,得到玉佛也是线索之一,况且那本来就是我客雪山庄之物,怎能怎能轻易放下。”刀雪客越说声音越小。

柳缘君起身说道:“如今玉佛被夺,一叶剑门的声望必定大打折扣,但好在楚云山倾尽全门派之力救治受伤的各门派弟子,而此次一战,武林中各大门派也都有损伤,恐怕一时难以恢复元气。想来那些人依然会尊一叶剑门为武林至尊,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他们。既然我们还要追寻当年的线索,而如今两条线索又汇聚到了一起。”

“师姐是说,青狻猊和玉佛?”刀雪客问道。

“不错。”柳缘君点了点头,“江湖上已然传开,玉佛像被夺。而我昨日上山之时,在镜湖之上与那青狻猊对了一掌,我敢确定,定是他夺取了玉佛。而且青狻猊一离开不久,那于堪便鸣金收兵,明显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们是早有预谋。而如此轻松的便杀上山,又知道比武场地更换,想来他们在一叶剑门中的确有内应,很可能就是我在山下所见的那个下山的人。”

柳缘君又坐在床沿,凑到刀雪客面前轻声说道:“方才我在遥叶府中抓药之时,所见所闻,亦有不少收获。想来定是那内奸,飞马下山先去找那于堪,又去遥叶府中借兵,再先后上山演一出好戏。今日卯时之后,已在遥叶府逗留了数日的东陵王出城,定是返回东陵府。而他那身旁侍卫,正是青狻猊!他出城之后不久,靖天铁骑兵也随之离去。”

“这么说来,他们定是一伙的。那夺取玉佛之时,也定与那东陵王有关,说不定也能顺藤摸瓜,查出当年的真相!青狻猊,玉佛,东陵王”刀雪客的目光凌冽起来,想来定是怒气牵动了伤口,不禁咳嗽起来。柳缘君一边替他拍着背,一边说道:“看来这次东陵府之行,是势在必行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便是饶梦璃的声音:“雪哥哥,柳师姐,你们聊完了么,雪哥哥的药熬好了。”柳缘君看了一眼门外,又看了一眼刀雪客,调侃道:“这位小璃姑娘看来也是一往情深,你不考虑一下吗。”

刀雪客闻言涨红了脸,扭过头去说道:“师姐说笑了。”

柳缘君起身去开门,对饶梦璃说道:“你且去给阿雪喂药吧,我出去转转。”饶梦璃点了点头,便进门给刀雪客喂药去。柳缘君便推门走出茅庐,呼吸了几下新鲜的空气,只见一人牵着马,缓缓向一叶剑门的方向上山去。柳缘君只觉得那人的侧脸十分眼熟,似乎就是昨日下山之人,便下意识的跟了上去。邀见那人进了一叶剑门山门,守卫的弟子皆向他躬身行礼,叫他作大师兄。柳缘君暗自想到:“难道他就是一叶剑门的首座大弟子游晋文?”她亦知不便再跟踪上去,便折返回去,正巧饶梦璃已然喂药完毕,便去厨房帮忙了。柳缘君便又进了刀雪客的房中,将门关好,将方才所见之事告知刀雪客。

“游晋文?”刀雪客满脸惊诧,似乎不敢相信。

柳缘君却更加笃定了:“我虽不知他昨夜何时下山,但我确定他正是我昨日辰时所见下山的那个人,正是游晋文。恐怕玉佛的事,他也有关系。”

刀雪客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他没有理由夺玉佛,更没有理由帮青狻猊。听说玉佛大会之前,青狻猊曾潜入一叶剑门欲偷取玉佛,正是被游晋文发觉才没有得手。青狻猊也正是从游晋文手中夺得玉佛,听说游晋文也受了不轻的伤。况且一叶剑门赢得了比武,理当是玉佛的拥有者,他自是一叶剑门的首座大弟子,将来有极大可能接替楚云山,他又何必帮助外人。”

柳缘君叹了口气道:“那万一他是演戏给外人看呢?”

刀雪客默不作声,柳缘君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我也无法证明甚么。但是你至少有个防备,不能因为他是楚轻安的师兄你便掉以轻心。你的性子,过于柔弱寡断,向来不肯怀疑他人。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刀雪客闻言,知道柳缘君乃是担心他,便点了点头。

话说那游晋文满脸疲惫尚有醉意,昨夜大醉,在何步平的官邸之中住了一夜,方才想起来返回一叶剑门。他将马牵回马棚,便摇摇晃晃的往自己房间走去。谁知在门口正撞上那焦急的楚轻安。

楚轻安见游晋文平安回来,便欣喜的迎上前去扶住他说道:“师兄!师兄你回来了!”又转头对身后的弟子说道:“你等快去禀报我爹,就说大师兄平安回来了。”

“是!”两名弟子领命而去。

游晋文几分醉意未消,模糊之中见那楚轻安的眉毛,借着些酒胆儿,便一反常态的抱住了楚轻安,嘴里还嘟囔道:“轻安轻安”楚轻安被突然紧紧抱住,虽是从想一起长大的师兄,但毕竟男女有别,早羞红了脸,慌张的将游晋文推开道:“师兄,你做甚么!”

游晋文被推开,复又扑了上来,双手按住楚轻安的手腕,将她推到门边,一张脸便凑到楚轻安的耳边吹起。楚轻安哪里遭受过如此调戏,那俏脸涨红的仿佛会滴出血来,仍不断挣扎着喊道:“师兄!师兄你放开我!”游晋文连连表白道:“轻安轻安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嘛!”

楚轻安闻听此言,挣扎的力度便也小了些,回想这么多年来,楚轻安任性妄为,四处闯祸,皆是游晋文暗中保护自己,自己也把她当做亲生的哥哥一般依赖,但从来未动过儿女之情,只得说道:“师兄自小便照顾我,保护我,让着我。我早已在心中记下,师兄在轻安心中,一直是最为可靠,最为依赖的兄长,从来没有其他感情!”游晋文闻言冷笑起来,便贴上楚轻安的脸颊,继续非礼道:“谁要你记甚么恩情,我只要得到你”楚轻安心中慌张,挣扎之际,膝盖顶中了游晋文的小腹,游晋文腹部一痛,手上便有了松动。

楚轻安趁机抽出手来,“啪”的一耳光打在了游晋文脸上,留下了发红的掌印,楚轻安既慌张又后悔,只得轻声说道:“师兄,你喝多了”

游晋文挨了一记耳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楚轻安忙扶住他。可他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有了怒意,猛然一推楚轻安的肩头,楚轻安便又撞到墙上,因疼痛冷哼一声。游晋文扑了上去把楚轻安按住,在她耳边冷笑着说道:“你喜欢刀雪客那小子罢,可惜已经晚了。师父已经答应将你许给我了,等你嫁给我之后,不用多久,我便会接掌一叶剑门,到那时,一叶剑门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楚轻安银牙暗咬,说一声:“你休想!”又一腿踢在他的腰侧,抽出手来,一掌正打在游晋文的脖颈上,将他击晕。

随后便将游晋文扶回房中,让他平躺在床上。又想起他方才说的那句“师父已经答应将你许给我”,心中气愤不已,便要去找楚云山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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