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着天空,努力分辨了下方向拉着慎敏朝着外面带。

慎敏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小步的跟着罗琪琅身后,拽紧他的手,不停的摸着脸上的泪痕,啜泣声也慢慢淡了许多。

约莫走了两盏茶时辰,罗琪琅同情绪稳定下来的慎敏才慢慢的说:“眼下寺庙里头已经乱套了,官府的人应该也到了,不过张家人都没事,天明之前你得回去,不然对你名声不好。”

慎敏轻轻的嗯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罗琪琅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说这事,简洁道:“贺慎轩告诉我的,说的有人可能要动英国公府的人,我只带了身边可用的暗卫来,但都是高手。”

感觉跟着的慎敏步伐越发缓慢,他侧眸看她:“走快些。”

刚刚他听着慎敏撕心裂肺的呼救声音,直接翻身弃马领着刀就过来了而,又不是他惯用的马,眼下这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吹了好几声哨子都没影子。

两个人手拉手走在山林中,才下了暴雨,整个山林干净又静谧,月明星稀,还算能勉强看得见路。

罗琪琅见慎敏突然不走了,停下脚步看她,好笑的看着还在啜泣的人,替她擦了把脸:“怎么了?你还想同我在外面过夜了?”

“我脚扭了。”慎敏任凭他给自个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弱弱的跟罗琪琅开口:“阿琅,你背我好不好。”

罗琪琅:“……什么时候扭到的?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见少年弯腰要查看,慎敏阻止的低声道:“不是很严重,就是走的太久不舒服了,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最后罗琪琅认命的弯腰把人背了起来,忍不住说圈着他脖颈的人,语气佯装带着几分责斥:“我看你下次还怎么不要命不!果真是长大了,胆子都比旁人多出几个来,还敢自个去引山匪了!”

可把这人给能干惨了。

慎敏趴在他的肩头蹭了蹭脸蛋,才慢慢的说:“大姑娘和我不一样,她——”

话直接被打断,见她这时候都还想着那无用的哭包主子,罗琪琅也来了脾性,很气的开口:“哪里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人,分什么三六九等?”

罗琪琅冷冷的道:“你不是说你那哭包主子从未把你当做下人吗,瞧着姐妹情深似的,这种时候还不是要你去送死,我要不是想着骂她一顿会耽误我来寻你,我非……”

他现在想着贤蕊跪着他跟前哭,告诉他慎敏为了护着她可能被人掳走的时候,真的想一脚把贤蕊给踹死。

“阿琅,大姑娘真的对我很好,是我执意这样干的。”她圈着罗琪琅的脖颈,摇了摇他,低笑起来:“你气得是我,骂大姑娘做什么?”

闻言,罗琪琅步子一顿,嘴角冷勾:“张大姑娘还晓得我气的是你?”

这人每次被她气得厉害就爱左一句张大姑娘右一句张大姑娘的叫,极其的膈应人。

背着他的少年踹开挡路的石子,就继续说:“是不是在你心中,就是觉得自个是条贱命?”

“没有,我可珍惜我这条小命了。”慎敏立刻摇头道。

罗琪琅忍着口想骂她怒火问她:“你除开有个老娘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这般替英国公府卖命的?你就没想过,你若是有个一二,我会如何?”

天知道他晓得慎敏被山匪掳走的时,他是真吓得手里刀都捏不住了。

“我以为没事的。”慎敏晓得自个兵行险招了,叹了口气,小声的同背着他的少年慢慢的说:“老太太对我这般的好,大姑娘——”

罗琪琅蹙眉:“你脑子怎么长的?对你好的是老太太,你报恩也给我报对了,张贤蕊成日除开哭还会给你做什么事?就我晓得的,这半年多,你为了她得罪了多少人?”

慎敏瘪嘴:“胡说八道。”

罗琪琅冷哼:“德蕊,王氏,还有底下的管家婆子,你是觉得自个有三头六臂还是权势滔天了?老太太是指派你过去伺候那哭包的,不是让你给她做挡箭牌,给她当奶妈子的,成日低声下气,不是给这个赔不是,就是给那个送好处的,以前那厉害德行呢?”

“要我说,你那主子被结结实实好好欺负些时候,便是晓得英国公府邸的嫡出大小姐不是那般好当的,我看日后那个祖上没积德摊上她,简直家门不幸!”

“你之前还说什么?要我等你,等你那主子什么时候独当一面了,什么时候在考虑嫁给我,这话我琢磨了许久,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做媳妇,是觉得世子夫人这头衔太低了是不是?”

慎敏晓得这人气他的厉害,静静的听着他发恼骚。

待着他慢慢的怒火平息,慎敏才底底的开口,语气柔柔的:“阿琅,不是这样的,其实大姑娘很好的,她性子本就是内敛安静的,顶着及笄被老太太强接回来,自然战战兢兢的,因此瞧着才唯唯诺诺的,在南直隶外租家恐怕过得不好,如今才会敏感多愁。”

罗琪琅给了慎敏一声冷笑:“我原以为你不是做狗腿子能拍马屁的人,如今看来,我也有走眼的时候。”

慎敏虚打了他一下,又认认真真的凑到他耳旁道:“阿琅,我没骗你,大姑娘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洁身自好又淡漠金钱。”

罗琪琅嗤笑:“我给你的钱还少了?”

慎敏瘪嘴,小声的说:“你不一样,你给我玩意与你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罗琪琅被她这句狼心狗肺的话给气乐了:“成,慎敏,回头你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出去问问,原来在你眼里,这些年我送你的东西都是随随便便大街上抓的。”

“我给你说正经的呢!”慎敏拍了下他的肩头,示意少年闭嘴听她说。

“大姑娘当初回京城除开几件应季的衣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她将宝石的事情说给罗琪琅听,眼带笑意轻声道:“大姑娘真的很善良,你难道不觉得?”

罗琪琅平静的听完慎敏的话,就淡淡的说:“善良过度就是软弱的表现了。”

“她是英国公的嫡出大小姐,就要有嫡出的气度和威严,而她,如今瞧着,就是个百无用处的人。”

罗琪琅慢慢的说:“这些大家族怎么看人的,你应该比我还明白,老太太把你给贤蕊,是想让你最快的时间让人具备一个当即主母的风范,晓得怎么主持中馈,拿捏下人,与各处贵族女眷应酬,而不是要你奶孩子,你要真想奶孩子,你应该来找我。”

罗琪琅是真的觉得慎敏把贤蕊保护的有些太过了。

慎敏靠着少年的肩头,微微叹了口气:“大姑娘是害怕。”

罗琪琅语气有些低沉:“她就是个扶不上墙的性子,你家老太太还想让她高嫁,依着我瞧,其实嫁给她喜欢又真心实意喜欢她的最好,最好在忌惮着你英国公府邸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的好。”

他倒是没有直说低嫁。

慎敏是听懂罗琪琅话里的意思了,仰头望着夜空的月亮,就说:“你当老太太没有想过这事,大姑娘的婚事恐怕老太太好几年前就在琢磨了,你真当老太太是想打你和谢二爷的主意,不过是想利用你们,给大姑娘多引荐几位不错的少爷公子罢了。”

罗琪琅和谢竹盛与英国公府邸关系是极好的,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了张老太太的意思,家族利益要是被他们给搅合了,估计能把自家老子活活打死,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给贤蕊引荐更好的姑爷。

当然,若是贤蕊能和这两个人其中一个看对眼,那是最好不过的,亲上加亲,利益会更加的稳固。

贤蕊爹娘死的早,老太太迟早也是要去的,在英国公府邸毫无根基,

“你可别乱打我的主意。”罗琪琅感觉到背上的少女情绪不对劲,就冷冷道:“张贤蕊那要死不活的性子我早想骂了……不过,你可以好好问问你家那哭包主子是否有喜欢的郎君,德蕊她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慎敏嗯了一声,继续和想骂她主子的少年温言道:“阿琅,大姑娘真的很好,不是风吹吹就坏了的美人灯。”她顿了顿,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昨日我不该和你吵嘴,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是不该和我置气,不然今日有我在,你也不至于演怎么大场差点赔本的戏。”罗琪琅瞧着到了后山门,就把人给放了下来。

罗琪琅给跟前望着他的人扯了扯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边给她理发髻边说:“我是回京城去查贺慎轩和陆漪嘉的事了。”

慎敏眸子不解的看他。

罗琪琅扶着她朝里面走,和她交待起来:“这二人的确在南直隶御有交集,贺慎轩自个也承认,陆漪嘉是真的喜欢贺慎轩,并无拉拢和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可你心里不是很喜欢陆漪嘉能把贺慎轩缠着吗?”慎敏瞪他一眼,恨不得给他那张俊脸两口,咬牙道:“罗琪琅,我明明说过了,我不喜欢贺慎轩。”

即便是小时候,她更多的也是把贺慎轩当哥哥看而已!

“这是陆漪嘉的问题,即便我不说,她也会查过去。”罗琪琅思索了片刻,又继续道:“说实在的,我瞧贺慎轩对陆漪嘉,倒是像是旧相识,。”

慎敏语带疑惑:“你什么意思?”

罗琪琅促狭的看她:“你会喜欢一个见都没见过,单单就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就喜欢到要嫁一个人吗?”

“气味?”慎敏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呀了一声:“那香味应该是我托贺少爷替我给大姑娘寻的香料。”

“什么香料还能勾人魂魄了。”罗琪琅只觉得冥冥之中已然注定“陆漪嘉瞧着那玉佩,又加上你家哭包主子身带的香气,不过是再次确认自个是不是找错人了罢了。”

慎敏没说话。

“陆漪嘉我瞧着倒是一副对贺慎轩志在必得的模样,将来这京城怕是有好看的。”罗琪琅轻笑了起来,他和陆漪嘉没什么交集,但也能感觉到,这个人是个目标性极其重的人。

很快就到了英国公女眷在的院子,罗琪琅停住步伐,和慎敏到:‘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自个进去吧。”

慎敏轻轻的嗯了一声,见着罗琪琅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追了过去。

“怎么了?”罗琪琅见着大步过来的人,就和她道:“我不走,我要去问点事情,晚些可以就去看你,今日这——”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慎敏瞧着面前的少年,透彻的眸子慢慢柔和的笑意。

再然后,慎敏踮起脚,唇角贴上了少年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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