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毒。”南羌有些失神,走了几步才回头:“那等会儿就叫白芷给熬了吧。”

京都瘟疫后,朝中大臣留在宫里商应对策。

金銮殿后殿,徐公公火急火燎的赶往后殿。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殿内大臣们都吵了起来。

户部尚书声音都能传到外面去了,阁老丞相坐在一边不吭声。看着几位尚书卷起袖子就要打起来,徐公公尖锐的声音扯了扯。

“太后懿旨,没有商量出对策前,诸位大臣吃的喝的宫里管了,要是一日没商量出对策,那就一日不得出宫。”

徐公公话落,几个大臣的目光纷纷看着他,徐公公气势瞬间软了下来:“诸位大臣,咱家也是奉旨传话。太后这几天脸色都不大好,诸位大臣还是赶紧想想法子吧。”

年纪最大的阁老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有劳徐公公了。”

等人走后,几人心照不宣相互看了几眼。

现在京都闹瘟疫,他们又不是救病治人郎中,这该做的都做了,其他他们也实在想不出法子。

就算太后把他们关在宫里头,他们想白的头发,也是憋不出粮食和药啊。

这瘟疫一日不除,便一日都在。就算是把得了瘟疫的人都赶出去,这京都是平安了,可这外头又要乱起来了。

粮食药材也是拆东墙补西墙,去年朝廷本就亏空,年初的时候又遇上江南闹水灾。

先帝驾崩的时候,又支出了一大笔银子出来修陵园,朝廷现在实在是没有银子和粮食。

户部尚书说出了难处,又想当今天下太平一没战乱,二没边境扰乱,就想着裁减兵部支出。

兵部尚书当然是不肯,兵部行不通,要把主意打到了工部,礼部。

一来二去,吵是吵得越来越厉害,主意却没有一个出来。

最后还是由丞相方居正出面,想来想去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先从城外调来粮食,把皇城里头的局势稳定,哪里乱都不能在天子脚下乱。

然后加派人手,将大街上的那些乞丐全都移到郊外去。再从虞城城门设关卡,以免引起虞城大乱。

夜里,南羌坐在门口,听杂物房的咳嗽声越来越厉害。

白芷小心翼翼的把药放在门口,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一路小跑过来。

“小姐,药已经煮了两包了。再这样下去,够不了喝几天。”

南羌起身,走回屋子里翻箱倒柜,将之前所有的药丸都拿了出来。

南羌将两瓶药丸递过去:“以后每回吃药就把这两个药丸各自给一粒。”

“解毒丸和退热丸,小姐,你还真是活马当死马医,这乱七八糟的在一块吃,会不会吃死人啊?”

白芷看南羌面色,立刻拿过药:“好嘞。”

第二日,南羌刚出外面,就看到一大群官兵驱赶街道上的乞丐。

大街上躺着淹淹一息的人,不管有断气还是没有断气,全都扔到马车上,一起拉出城外。

南羌在转角里碰见严淞,南羌看着街道:“这是?”

“朝廷下了命令,大街上的乞丐还有得了瘟疫的人都驱赶到郊外,从今日起,皇城只准出不准进。”

严淞那寒着的脸,说这些话时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随后严淞还说了一句:“反正这些都是将死之人,还不如早些送出去郊外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也好过留在京都祸乱百姓。”

南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严淞,南羌翘着手。

看着车上跟死人堆在一块还没断气的人伸出手,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根根无线的细针刺进心里。

这些朝廷的大官们一心只想剥削压榨,平日里收刮民脂民膏的时候不顾百姓死活。

现在大难临头,自己身高居位做事不理,反而将这些无辜的百姓视为灾难。

在他们眼里,这些无辜百姓到底算什么,脚底的泥,还是蝼蚁。

“严大人,昨天的事情想好了吗?要是想好了,我现在倒是想出了一个极好的法子。”

南羌转过头,狡黠一笑,眼里陌生冷淡。

严淞握着手里的剑,似乎还在犹豫。

“刚刚严大人可不是这种犹豫不决的神情。”

严淞想到昨晚,他尝试偷偷潜进袁望淳房里,袁望淳将屋里防得严严实实。

南羌莞尔一笑:“严大人下不去手,我找袁掌令,他可一定能下得去手。”

“今晚子时,我去找你。”

南羌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河畔里头。

南羌来到渡口,渡口河滩上还摆着几艘烧焦的船。

十几万两黄金,不可能不翼而飞。

靖远王府里,靖远王妃刚喂靖远王喝了药。

“王爷,外面有一位自称是许俊知的公子,说要见王爷。”

靖远王妃面色略略诧异:“这不就是先前送来王府一堆米粮的那个人?先前臣妾还觉得好笑,这哪有人送礼送米的,如今臣妾倒是对这个人起了好奇。”

站在下面的小厮低着头,听着靖远王妃笑道,靖远王咳了几声,语气温润:“传进来吧。”

南羌进了靖远王府,靖远王把南羌留在书房后,靖远王妃便出了来。

府里这来来回回的丫鬟小厮个个不动声色的忙着手里的活。

靖远王妃也提起衣袂回了院子。

“王爷。”

靖远王看了一眼南羌,似笑非笑。

“本王先前还以为你回南淮了。”

“好不容易从南淮逃了出来,回去做什么。”

靖远王不挑明,南羌也含糊过去。即便靖远王挑明,南羌也不打算承认。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为的是什么事。”

“我是有要紧事来告诉王爷的,先前王爷一直查豫王放火药的地方,这我知道。

豫王在云桂山东溪山坳里有一老巢,那里有豫王私兵一千,还有当米粮,药材,火药,私盐,玄铁。”

靖远王起身,南羌看着他那苍白的面色,真怕他一下倒地不起来,他无辜摊上谋害王也的罪名。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南羌笑着反驳。

靖远王也没有追根究底,走了才几步,就选了最近的一张凳子坐了下去。

“这消息肯定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现在特意来告诉本王,说吧,你想的都是什么主意。”

“我哪有想什么主意,我这是明明为王爷分忧。”

靖远王拿起旁边的竹简:“这事本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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