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羌闻了闻怀清身上淡淡胭脂香味,拿起油纸伞晃了晃水珠。

“你去百腾阁了?”

“打听点事,顺便得知百腾阁下了绞杀令。”

南羌面色毫无波澜,怀清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低着头踢一块石子的南羌。

石子一跳一跳噗通一声掉进水坑,溅起水花。

南羌远山眉略微收拢眉心处,怀清看她脚边泥泞不堪,浅色里衣衣袂处也沾了泥,黄渍一片。

“我知道。”南羌随声敷衍,又踢来一块碎石。

两人一前一后,怀清时而回头,回到客栈,客栈门口一看见南羌就冲了上来,怀清下意识躲到一旁。

“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油纸伞!”

南羌手里握着油纸伞,看了半会,递给那人:“有急事,借用了一下,还你。”

南羌赔着着,那看起来敦厚的男子看了一眼南羌,随后也没说什么,拿过油纸伞转身就走。

南羌在身上摸了半响,随后上下起手伸进怀清兜里。

掏出一两碎银,上前跑去塞给男子,说了一番虚话,男子半推半就才拿了银子离去。

怀清挑眉:“平日里拿了就拿了,今日改性子了?”

回到房里,白芷松了一口气,紧忙打开热水伺候着南羌洗澡。

南羌躺在浴桶里,白芷替南羌揉着肩膀。

“小姐,我们真不打算回南淮吗?”

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白芷一看不见南羌心里就慌。

南羌半闭着双眸,舒服的往后靠了靠。

“不回。”

南羌疲惫的闭着双眼,想起跛脚七的话,南羌一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

傍晚,跛脚七在破庙拿着竹竿在地上画了人形图,点出人体何处经脉。

南羌想起跛脚七极快语速,手里竹竿点过人体的十二条经络,分别有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阴明大肠经、少阳三焦经、太阴小肠经、少阴心经、太阳膀胱经、少阴肾经、阳明胃经、厥阴肝经、少阳胆经、太阴脾经这十二条。十二经络对称的分布于人体两侧,分别循环于下肢或上肢的外侧或内侧,每一条经络分别属于一个腑或者一个脏。

人体骨骼则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三个大部分。

南羌一双手抹到自个胸脯,一个激灵,干咳一声,随后两手晾在浴桶旁。

南羌在浴桶昏昏沉沉睡得迷糊,外头狂风吹打着窗台,吱呀一声,南羌突然惊醒。

南羌起身裹着衣衫,握着长剑赤脚走在屋里,屋里灯火霎时熄灭。

白芷端着茶食刚到门口,屋里漆黑一片,白芷心里骤然停了片刻。

南羌听出门外动静,声音尖锐冷清:“出去!”

白芷旋即拔腿就跑到怀清屋里,南羌握着长剑到内室,只见床榻上坐着一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

男子手握扇子半遮面容,露出一双狭长眼睛。

男子闻了闻屋内香味,阴阳怪气道:“原来,你是个女儿身。”

南羌看着男子,声音放娇软:“公子堂堂七尺男儿,总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吧?”

男子一双腿放在南羌床榻上,漆黑夜里,南羌眼神能杀人。

男子听南羌声音,戏谑笑道:“伺候好我,兴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南羌一双薄唇上扬:“好,公子,奴家来了。”

南羌扔下长剑,长剑在地上哐当声响后,南羌赤脚走进,南羌青丝半湿,锁骨处还滴着水珠。

泡了许久,面色红润,薄唇粉嫩,南羌生平最恨得就是长得一半的男子躺在她的床上。

南羌笑意越发狰狞,只有几步远时,南羌从一边柜子抽出另外一把长剑,径直朝床榻飞疾而去。

“你娘没教过你,女子闺房不可随意乱入吗!”南羌一翻身,将人按在地上,一手捏着男子顶骨,一手反钳男子手腕。

南羌用手一转男子头颅,一声咔嚓,男子昏死过去。

南羌换了一身衣衫,白芷缩在怀清后背,二人破门而入,看见南羌手里拿着光烛。

白芷紧忙过去接过光烛,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白芷呼了一口气。

怀清上前,在男子怀里掏出菱花铁镖。

“百腾阁未免也太小瞧我,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派来。”

南羌嫌恶的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男子。

怀清面色凝重,伸手探了探男子鼻息。

“你没杀他?”

南羌喝了一口茶:“嫌脏了地,等会我再把人提出去外头。”

“你还敢提出去外头?只怕你还没出这门,百腾阁就杀过来了。”

南羌打开窗,怀清凑近看了一眼,巷子里密谍司的人来来回回。

怀清挑眉:“你想将人移交给密谍司?”

南羌关上窗户:“人我自己留着。”

南羌这话让白芷一怔,目光颇有探究。

南羌看了一眼白芷,白芷马上偏过头去,捡起地上的碎片。

半夜,怀清将人装进麻袋,抬上了马车。

南羌直奔郊外到了一破屋,怀清看着南羌脚下泥泞,与今日南羌回来的泥巴颜色一样。

怀清将人塞进地窖里,回到客栈已经是五更天。

南羌换了衣衫,这洗了澡跟没洗一样,南羌吩咐白芷将床榻被褥全都换了一遍,最后换了干净衣衫在床榻躺了一个多时辰。

下午,南羌提了两壶酒一只鸡往破屋里去。

南羌远远看见跛脚七,扬声戏谑:“豫王府的差事真是清闲。豫王那老色胚身上那点痒止了吗。”

跛脚七面色不变:“屋里那人,是你的?”

南羌拍了拍桌子上的尘,将酒放在桌面上。

“三里铺的桃花酿,转斗街的烧鸡。”

南羌放下酒:“昨夜那小子敢趁我洗澡时偷袭,被小爷我逮住了。你不是说分筋错骨掌需要多加练习,我觉得这活生生的人就比那些鸡鸭好。”

跛脚七抿着嘴唇半响:“女孩子家家,说话也该有些避讳。”

“避讳?”南羌狐疑半响,过去拍了拍跛脚七肩膀:“我乃……”

南羌寻思许久,还是想不出个名字来,蹙着眉头。

南羌烦躁的摆了摆手,跛脚七面色不改:“好。”

南羌突然愣了一会,随后道:“喝酒喝酒。”

南羌将人从地窖提了出来,那男子看见南羌,还一副吃人,看见跛脚七,眼里渐渐失神。

跛脚七继续道:“分筋错骨,就是将人体经脉骨骼错乱,人体血脉筋骨一旦错乱,则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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