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那郭莽的眼珠子险些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众将一大清早便不顾自己的军令,满满当当的挤在自己的门外,竟然是为了此事。故而那郭莽大手一挥,自然是不会允许:“荒唐!荒唐!简直荒唐!我军激战数日,好不容易才拿下的顺定城,岂能得而复失,弃之不顾?”

可在场的众将皆有此意,并非是一两个人的建议,故而那郭莽也不敢怠慢。自顾自在脑中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若是此时退出城池,遭那姜军余孽知晓,耻笑不说。本座如何向李延庭将军交代?战报刚刚递上去,本座还想凭此邀功......如今岂有退出城外之理?兴师动众,激战了整整四日,损失了如此多的兵马粮草,若是此时退出城外,李将军怪罪下来,难道你们替本座来承担如此大的责任么?”

闻听此言,众将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不知该说些甚么。为首那人仍不肯放弃劝说郭莽退出城外的意图,故而上前抱拳道:“将军,我现在似乎有些知道,姜军余孽为何要撤退,将这一城之地,尽皆让与我军了!”郭莽闻言轻笑一声,抚须说道:“呵,这还用想么,早就该知道。定是他们闻听了本座的名号,心惊胆战,因此弃城逃跑。”

“那为何激战了四日,他们才肯撤军?”那部将反问道。这下轮到那郭莽开始犹豫不解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装镇定,好似十分有骨气一般朗声说道:“那自然是因为,他们一开始不知天高地厚,还妄图以一群乌合之众,抵挡我五万大军的猛烈攻势!后又发现,这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故而他们这才及时收手,撤军逃离此地。怎么,莫非这其中,有甚么隐情?”

那部将长叹一声,将拳头狠狠砸在那膝盖之上,无奈的说道:“如今看来,只怕他们并非是畏惧僵局虎威,而是,而是别有打算啊!”见众将皆是惴惴不安,担忧不已,那郭莽不免也紧张起来,急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快与我讲来!”在郭莽的再三催问之下,那部将便说道:“回禀将军,顺定城地势低洼,近日来连绵大雨倾盆,城内无法排水,致使各处关口要害,皆被雨水淹没!就连粮草军械,也泡在水中多时。若是我们再不撤军城外,只怕再过数日,我们便无有可用之粮草军械,若是此时那姜军余孽趁机杀回,我们便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啦!”

“请将军三思而后行!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等俱是为了将军着想。否则,万一招致大败,将军如何向李将军交代?想来那姜国余孽之所以弃城而走,将顺定城留给我们,也是因为此事!他们想借着这连日的天降大雨,将我等逼入绝境呐!”

“时不我待,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烦请将军早做决断,早做决断!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计较眼前一城一池的得失啊!”

众将纷纷站起身来,上前簇拥在呐郭莽身旁,将他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最终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便是希望郭莽能将大军迁往城外驻扎,好躲过此劫。但不想呐郭莽本就心怀郁闷,一时间耳畔充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念叨声,全然听不清这些部将究竟在说些甚么。又过了一阵,他只觉脑中隐隐作痛,故而断喝一声,喝止众人道:“休要再多言!此事就此作罢,不必再谏!区区大雨,安能使我五万大军为之屈服?刚到手的城池,又岂有拱手让人之理?汝等速速退出府去,本将军要休息了......”

奈何那些部将却不肯罢休,还要进言,可呐郭莽却快步走入屋中,取出自己的佩剑,立在那门前,当着诸将的面,蓦然扯出三尺青锋,斜劈直下,便将那屋门斩成两段。望见此一幕,众将皆哑口无言。而那郭莽却冷笑着说道:“再有多言者,形同此门,军前正法,决不轻饶!”诸将相视一眼,长吁短叹,无可奈何,也只得作罢,陆续散去。

而那此次进言的主要谋划人,先前屡次劝说郭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副将张楷,回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归来,正撞见那阴沉着脸,还未来得及收剑入鞘的郭莽,但闻那郭莽冷言说道:“怎么?张将军,莫非你不遵从本座军令,想要试试本座的宝座,是否锋利么!?”那张楷闻言暗暗咽了口唾沫,但还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躬身拜道:“末将不敢......但末将实在是为了大局着想,还请将军见谅......”

“呵,张将军,你这话是甚么意思?莫非全军上下,只有你在为大局着想么?本将军遂太祖皇帝东征西讨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难道本座征伐多年,还不知用兵,不知用计,不知大局么?”那郭莽横眉怒目,朗声说道。此一番不禁叫那张楷战战兢兢,汗如浆出,苦不堪言。但他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即便将军不肯移军城外,还请将军早做决断,是否要将城中的粮草军械,暂时转移?将士们能忍耐,它们可受不住这雨水泡啊......”

那逐渐冷静下来的郭莽闻听此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故而点头准许道:“虽说有些兴师动众,小题大做。但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此事便要交由全权处置,你自己看着办罢!”说罢,郭莽便夹着自己的宝剑,复又回到房中,躺在那榻上,沉醉在梦乡之中。再看那张楷,额角都打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汗水几乎要将衣衫浸透,见郭莽准许了自己的提议,更是没能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叫那张楷长舒一口气。

既然得到了郭莽的准许,这张楷不敢怠慢,当即回转军营之中,吩咐下属军士,准备搬运粮草与军械,将他们暂时囤积在城中地势较高之处,避免被雨水侵蚀。这无疑是一场大工程,加上连日的暴雨倾盆,且将士们士气低落,一来二去,这动作便慢了许多。而那张楷为了更快更好的将所有的粮食军械运往高处,一时间调动了大量的军士,以致于城防空虚,可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自己无意间的一个举措,竟然酿成了大祸。

原来这城中有不少姜军留下的细作,他们假扮成卫军模样,在卫军进城的一瞬间,便混入其中,鱼目混珠,充作细作。不时将消息传出城外,便相当于韩追等人无时无刻不再监视着城内的一举一动。而当那令狐厌等人知晓,城中大批军士都在搬运粮草军械之时,颇为欣喜。故而早有准备、正在等待时机的韩追就要出其不意。此时正是破敌良机,他焉能错过?

不比那郭莽的鲁莽行事,韩追其实早有在大雨天作战的准备。城内的卫军诸将他们或许能猜到,韩追将顺定城留给他们乃是为了借着雨水使他们的粮草军械被侵蚀,无法再用,届时再率军前来攻打,但却想不到,韩追并不会傻傻的等待那一个机会。沙场之上,瞬息万变,战机无时无刻都隐藏在每一个角落,只要你能发现并攥在手中,就能牢牢掌握战场之上的主动权。故而那韩追当即下令,三军备战。

为了更好的在大雨天作战,韩追下令三军将士轻装简从,每人只着轻甲步行,弃去一切重甲及马匹,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携带短刀轻盾,为了能更好的行动,韩追还设计了一种木屐,能绑在战靴之上,增大踩踏的面积,这样士兵就能活动如常,而不陷入那泥泞之中,限制了行动。待一切准备就绪,便由令狐厌与周一亲自带队,韩追留守原地,负责接应,三军当即动身,向顺定城进发。

且说那顺定城上稀疏的卫兵忽然望见天际之处出现大批军士,他们皆身着青黑色的蓑衣斗笠,顶着大雨急行军,而那高举的大旗之上,正写着一个“大姜天威军”的字样。回过神来的卫军将士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当即冲下城楼,去向那张楷禀报。张楷得到消息之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即说道:“不可能!万万不可能!姜军怎么可能冒着如此大雨前来攻城,那岂不是自取灭亡?”

但见那士卒如此慌张模样,全然不像是在谎报军情。那张楷心中咯噔一声,一股不安油然而生,袭上心头。故而他在第一时间内,便带着众将登上城楼,一探究竟。果然见到乌泱泱的姜军顶着大雨从西往东,直奔顺定城而来。他们进军的速度极快,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大雨的影响,叫卫军上下,震撼不已,皆以为姜军乃有神明暗中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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