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众人已然见识过诸葛咎的神机妙算,只怕定然会认为此人是在信口开河,胡言乱语,然而即便如此,众人也有些难以置信。诸葛咎果真能以一万之众横扫十万卫军么?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半信半疑。只因兹事体大,众人不敢妄言,给人即便是尹温烈等人,也不敢完全相信他们请来的这位十五岁的虬龙山人。

“小可本意,便是要在这卫军不知小可的本领之时,叫他记住小可的名姓,自此闻风丧胆,再也不敢与之争锋。而小可所倚仗的,便是他们不知道小可的厉害。”诸葛咎羽扇轻摇,还未见到卫军便似乎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丝毫不将那卫军放在眼里,“请诸位放心,小可已有退敌之策。至于那刘辩么......”

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颈,只等那诸葛咎说出自己的决断:“至于那刘辩......此等小人存于世间,本是养虎为患,宜当尽早除之。更何况此人害我大姜百姓,叫元海府化为人间炼狱。正如尹将军所言,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故而为了我大姜社稷,为了我大姜百姓,更为了提升我军军威,此人飞沙不可!传令下去,在城门前立一大鼎,将这刘辩烹杀,叫卫军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诸将闻言俱惊,不想这诸葛咎小小年纪,浑身上下竟能透出一股少见的戾气,目露凶光,极为凶狠,叫众人不觉后怕,但还是按他所说,将那刘辩于城门前烹炸而亡。行刑的那一日,全军将士,以及诸多扬宁府的百姓都争先恐后的前来围观,将城门处围堵的水泄不通,其中就混入了不少卫军的探子。但这乃是诸葛咎有意为之,他正要叫那卫军见到此一幕,好起到震摄的效果。

而尹温烈等人此时此刻,也俱都立于城楼之上,亲临现场,待田牧一声令下,那被五花大绑的刘辩便被置入满是刚煮沸的滚烫热油的铜鼎之中,惨叫哭嚎几声便没了动静,想来已然断气。三军将士及在场的所有百姓都欢呼雀跃,振臂高呼,极为欢喜,尹温烈等人深受感染,深觉此举做的颇为明智,可如今刘辩既死,卫国的复仇大军此时此刻也定然向扬宁府杀奔而来,百姓们只需紧闭门窗,在家中躲藏,至于如何退敌,保住这扬宁府的一砖一瓦,便是尹温烈等人该操心的大事。

目前为止,还无有确切的情报,说那卫军的动向及到达扬宁府地界的时间,故而诸葛咎加紧准备守城所需要用到的器械,其中除了一种穿透力极强弩箭外,更有滚石擂木,长弓羽箭,勾枪熟油,一应俱全,为了筹备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与恶战,几乎调用了全城所能找的的所有物资来打造这些器械,百姓们也纷纷出手相助,年轻力壮者,除了参军入伍,加入守城的民兵阵列,还能帮助工匠锻造打铁,老幼妇孺则能帮忙绣制衣衫军服,家家户户不惜将吃饭的大锅,甚至孩童的长命锁也一并拿来,重新熔铸,或许这些东西就会成为守城将士手中的长矛弯刀,为扬宁府谋求更多的生机。

即便诸葛咎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能在那刘明下定决心叩关攻打城池之前解决掉来势汹汹的卫军,但他依然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以免特殊情况的发生。故而他已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想那刘辩被当众烹炸致死的消息传到卫军军中,卫军上下皆大为震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当那刘明知晓这个消息时,他面无表情,却脸色煞白,其副将则将众人劝出营帐,只留下那刘明一人在此。可不想当众将前脚刚走出营帐,帐内便传出一阵刀劈斧砍之声。

众将大惊,生怕那刘明因此事而寻短见,故而又火急火燎的冲回帐中,只见那刘明老泪纵横,双目赤红,手里攥着将军宝剑,将帐内的铜壶银甲,桌案等物尽皆斩断,满目狼藉,众人忙上前将他手中的宝剑夺回,同时劝道:“将军定要保重身体,这样才能为骠骑将军报仇啊!”而那刘辩则咬牙切齿的断续说道:“若老夫不能斩杀田牧及尹温烈,为刘辩报仇雪恨,誓不为人......”此时又有副将进言道:“将军有所不知,此次少将军兵败,非是因那名不副实的尹温烈与年过六旬的田牧,乃是有奇人异士在背后出谋划策,也正是此人,提出将少将军烹炸致死,此人才是我大卫的死敌啊!”

“何以知晓如此消息?”那刘明顿时从悲痛之中回过神来,紧紧攥住那副将的手腕,惊诧的问道,“此人又是何许人也!”

那副将遂答曰:“潜入扬宁府城的探子回报,此人乃是扬宁府成外九环琅琊山中的一位奇人,字号虬龙山人,名唤诸葛咎,此有人通天彻地之能,通晓天时地理,能知吉凶祸福,阴阳八卦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有天赋大才。正是此人献计,叫那尹温烈诈败三阵,引诱我军深入,后又在鼓山设伏,围杀少将军。少将军奋勇杀敌,这才突出重围,但不知未何,少将军并没有走兴阳关之西回广灵道,反而败走兴阳之西,复又中了那姜军在秋山设下的埋伏,因而被擒。此人神机妙算,极难对付,还望将军,千万要小心!”

“此人如此老谋深算,不知今时年岁几何?”那刘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身旁的副将闻言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说道:“那探子回报,此人年不过十五,自称乃是后汉三国时期,诸葛武侯的子孙后代。”且说那刘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朗声大笑起来,众将不解,忙问其缘由,故而那刘明便解释道:“我当是甚么奇人异士,不想竟是一个黄口孺子,毛还没长齐就敢妄论军事。我看这消息多半是那尹温烈编纂而来,故意放出,目的乃是为了叫你我心生畏惧!不想我偏不中他此计,看来扬宁府中的确有奇人,但绝不是这一号人物,诸将不必担忧!”

说罢,那原本跪坐在地的刘明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推开众将的搀扶,复又徐徐举起手中宝剑,直指前方,厉声喝道:“传本座军令,火速进军,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到达扬宁府城下,活捉那尹温烈与田牧,本座要亲手剐了他们,以祭奠刘辩在天之灵!”众将领命,各自回营,整顿人马,准备进军,除了那向刘明禀明诸葛咎一事的副将心有顾忌,见刘明如此轻视自己的对手,便有些顾虑以外,其他人等也都如同那刘明一般,全然不将年仅十五岁的诸葛咎放在眼里,故而也都准备奉命而行。

且说那姜军的哨骑一批批派出,又一波波返回,皆言那卫军突然进军神速,朝着扬宁府城逼来,且三军挂白旗穿白甲,似乎是为了祭奠那刘明。不想卫国的复仇大军这么快就杀到了扬宁府境内,一路上侵占府镇无数,百姓罹难,民不聊生。眼看着那卫国的大军就要来到扬宁府城下,诸葛咎却闭门不出,也不将自己的退敌之策告知诸将,故而叫尹温烈及田牧等人战战兢兢,心急如焚。

今日一大早,尹温烈等人便来到那诸葛咎门外,这已经是他闭门不出的第二日,想来卫军随时可能前来攻城,尹温烈虽以实现在城楼之上布下重兵,且城内军械粮草一应俱全,但即便如此,尹温烈还是不想与那敌军硬碰硬,想知道这诸葛咎所谓的退敌之策,究竟是甚么。众人苦等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开门,正在此时,那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令狐厌便要破开诸葛咎的房门,幸得被尹温烈等人拦住,才未能如此。

而正在此时,那诸葛咎的屋门竟然自己打开,身穿鹤氅道袍,头戴八卦冠的诸葛咎便赤着双脚缓步走出,微笑着望着众人说道:“汝等站在我房前,这般的齐整,所为何事?”原来这几日来,这是诸葛咎第一次打开房门,先前就连每日的饭食都是通过窗户运送,故而叫众人十分意外。那尹温烈自然是毕恭毕敬的拱手拜道:“我等在此等待先生,求问退敌良策,还望先生赐教。”

那尹温烈如此,不代表令狐厌也会这般客气,早已憋得一肚子气的令狐厌当即便快步上前,扯住那诸葛咎的耳朵,丝毫不把他当作是老师一般,反倒真像对待个孩子,极尽欺辱。众人大惊,忙上前阻止,尤其是那尹温烈,见令狐厌对诸葛咎如此不敬,便慌了手脚,不仅上前来拦,更是轻声呵斥那令狐厌道:“小厌,休要如此胡闹!”令狐厌无奈只能松了手,环抱双臂在一旁默默望着,满脸不屑。

倒是那诸葛咎,揉着发红发胀的左耳,颇为鄙夷的望了一眼令狐厌,没有说话,而是将众人迎入屋中,余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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