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秋后的日光依然晒人。咸阳渡口的浮桥贯穿东西,不时有流民拖家携口,经过浮桥,或是去西安府,或是去咸阳城。

“秋霞,过了这咸阳古渡的浮桥,前面十来里地,就是王家庄了!”

“石头哥,这河里都没多少水了,这真能找到活干吗?”

一对年轻的男女跨上了浮桥,看着远处的一片碧绿,都是面带喜色。

“秋霞,河里没有水,井里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王石头年轻的脸上,兴奋异常。

“没问题。石庆叔信上说了,凭他和那个王大善人的交情,一定能让咱们留下来。到时候,我种田,你照看家里,饿不了咱们!”

秋霞脸上一红,娇羞无比。

“行,石头哥,都听你的!”

秋霞的娇羞,让王石头心神荡漾,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秋霞,你真好看,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秋霞心花怒放,羞涩道:“石头哥,你又油嘴滑舌。让人不好意思!”

王石头嘿嘿一笑道:“以后还多的是机会,说! 咱们快赶路!”

二人大踏步向前而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过了桥,从官道向南而去,官道两旁的麦子长势天壤之别,尽管刚刚冒出头,却能看得出来,西边的稠密茂盛,东边的则是稀稀拉拉,也显得没有那么生机勃勃。

“秋霞,你看,这边长得好的麦子,全是王大人开出来的荒地。那边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长得稀稀拉拉。”

石头兴奋地介绍了起来。从水车到水井,从水泥水渠到鸡鸭鱼场,津津有味。

秋霞点点头。看起来,这位王大人,还是个种田养家禽的老手,也肯定是个好官了。

几匹马奔腾着由北向南而来,马上的骑士个个嚣张跋扈,他们狂呼乱叫,官道上激起一阵烟尘,行人惊慌失措,纷纷躲避,有人摔倒,狼狈不堪,惹起骑士们的一阵哄笑。

几个骑士注意到了道上的石头和秋霞,他们到了二人跟前,纷纷勒住了马匹。

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秋霞下意识地躲在了王石头身后。

“好俊俏的女子! 只可惜是一双大脚!”

当头的骑士身披铁甲,外罩红色披风,身高体重,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凶光乍现。他打马轻轻转动,目光停在了秋霞的身上,再也挪不开。

十五六岁的少女,巧笑倩兮,含羞带怕,楚楚可怜,犹如风中娇嫩的花儿……

“你们要干什么?”

感觉到对方不怀好意,王石头把秋霞挡在身后,就要从一旁逃离。

“你他尼昂的给老子让开!”

一个骑士打马上前,一枪狠狠打在了王石头的头上,顿时头破血流。王石头“哎呦”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骑士上前,枪杆乱砸,王石头抱着头,连连求饶,在地上不停滚动。

秋霞看王石头挨打,想要上前,却被两名下马的骑士逼到一旁,拉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马上的骑士发完火,停止了抽打,王石头已经是遍体鳞伤。马上的骑士使了个眼色,地上的两个骑士绑好秋霞手腕,就向马匹方向走去。

王石头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看到秋霞要落入歹人之手,忍着痛,猛然冲向了两名骑士。

王石头撞翻一人,另外一个骑士猝不及防,秋霞已经被王石头抢了过去。王石头拉着秋霞,顺着官道向南疯狂逃去。

“救命啊! 有强盗!”

正午时分,官道上并没有多少人。王石头满脸鲜血,带着秋霞疯狂逃窜,大声呐喊,但却没有任何人过来救助。

“想跑,给老子站住!”

骑士们纷纷上马,缓缓加速,向着王石头二人追去。满脸横肉的高壮汉子握紧长枪,和其他二个骑士一起,一起向前。

马蹄声响,三名骑士很快赶了上来,两名骑士分开向前,一左一右,把王石头二人夹在了战马中间。两名骑士挥刀劈下,配合的天衣无缝,王石头惨叫几声,摔倒在地,很快就昏死了过去,献血染红了地面。

秋霞回过身来,满脸惶恐,她还没有哭出声来,已经被后面赶上的横肉男探手一抓,提上了马背。

秋霞悲愤欲绝,放声哭泣。几个骑士哈哈大笑,调转马头,就要向北而去。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掳掠妇女,还有王法吗?”

怒喝声响起,几个骑士都是一惊,纷纷勒住马匹,抬起头来。

官道上,几个身披铁甲的年轻汉子手持长枪打马而来,人人身披布面甲,到了几名骑士跟前停下。

他们背后一群乡兵,也是人人披甲,近前列起来了大阵,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行凶的几个骑士。

横肉男把哭泣的秋霞在马背上放好,摘下长枪,在手里握紧,指着对方,面色冰冷,厉声喝了起来。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 赶紧滚,否则老子不客气!”

想他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眼前几个乡下汉子,就想挡住他的去路,简直是找死。

官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们,反而慢慢聚集了起来,来到了跟前打望,看样子是来凑热闹的。

“滚下马来,跟我去见知县大人。否则,军法无情!”

王二面红耳赤,怒火中烧。

这些恶霸,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此禽兽之举,实在是太过嚣张,也太不把他们这些乡兵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们的上司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安城守备、陕西团练总兵,西安府的名人,和抚台大人“交情莫逆”。

“你说什么,军法无情?”

横肉男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王二,对着旁边两个嬉笑的同伴,大声调侃了起来。

“真是笑死老子了,就他们也配叫军! 狗屎一样的东西,也敢出来显摆!”

“军法无情,我看是军法狗屎吧!”

“去吃屎吧你!”

几个骑士一起嬉笑,王二忍无可忍,打马上前,恶狠狠就是一枪,直奔横肉男。

“狗日的给老子下来!”

王二长枪迅猛,又快又狠,正中横肉男的胸口。横肉男措手不及,一下被从马上捅了下来。

幸好横肉男披甲,否则王二这一下,定然能要了他的性命。

“痛死老子了!”

横肉男坐了起来,怒声喊了起来。

“狗日的敢对公子动手! 你不想活了!”

旁边两个骑士大吃一惊,怒火中烧,打马向前,一左一右,直扑王二。

王二手持长枪,纵马而进,毫不避让。

两人接马,王二长枪轮圆,狠狠砸下,迎面之人奋力一挡,经不起王二的神力,手上的长刀被砸飞。王二跟着一枪,刺进了对方的喉咙,鲜血飞溅。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杀人抢掠!”

王二抽出了长枪,面色铁青。

另外打马上来的两个乡兵一左一右,挺枪直刺对方另外一名骑士的要害,对方骑士躲过了一名乡兵的直刺,却被另外一把长枪,直接刺进了腋下。

王二和乡兵相继抽回长枪,两个骑士血如泉涌,几乎同时从马上落下,摔在了地上,一个很快气绝,另外一个身子不断抽搐,显然受了重伤。

“狗日的,你敢伤老子的兄弟!”

横肉男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通红,满身的尘土。他捡起地上的长枪,来不及上马,直扑王二。

“狗日的找死!”

王二跳下马来,长枪直刺,横肉男横枪挡开。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王二找了个空档,一枪扎进了横肉男的大腿,深可及骨。

血光乍现,横肉男“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抱腿惨叫了起来,手里的长枪也跟着落下。

另外一个乡兵不依不饶,上前挥枪直刺,横肉男使劲一滚,长枪滑脸而过,横肉男的左脸血肉模糊,左耳被枪尖挂掉了大半,血刺呼啦,甚是恐怖。

王二和乡兵还要上前,击杀横肉男,旁边的乡兵们赶紧上前挡住。

“二哥,绑起来,抓到县里再说!”

他们已经重创了对方,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敢抓老子? 老子……”

地上的横肉男大声叫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上前的乡兵们一顿拳打脚踢,鬼哭狼嚎之后,马上安静了下来。

“狗日的识相点,我爹是贺人龙贺总兵,他是洪督师和抚台大人身边的红人,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横肉男被捆了起来,腿上糟了重重一下,疼痛难忍,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出声威胁。

尽管被绑得结结实实,横肉男嘴上依然强硬。

王二一愣,眼睛转了几转,压低了声音,向一旁的乡兵问道:“守备和总兵,那个官大?”

“王二哥,总兵可比守备大多了! 而且,这个贺人龙,外号“贺疯子”,兵强马壮,心狠手辣,可是不好对付!”

“去西安城,把他押到巡抚衙门!”

王二立刻下了决定,断然道:

“兄弟们,带他去见抚台大人!”

到咸阳县和去西安城,左右都是三四十里路程。横肉男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贺人龙贺疯子,而且是总兵,张名世怕是应付不来,还是交给孙传廷处置,更为合适。

听说要去见孙传庭,横肉男一下变了脸色。谁都知道,洪承畴好说话,孙传庭却天不怕地不怕,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到了哪里,自己不知会不会被当场格杀。

“几位兄弟,你放了我,回头本公子重重有谢!”

硬的不行,横肉男马上软了下来。

“废话少说! 军法如山,违法必究!你这恶人杀人不说,还敢强抢民女。跟我回去,见了抚台大人再说!”

王二看了一眼正在伏尸痛哭的秋霞,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秦军彪悍善战,军纪却是松弛,百姓流离失所,还要受这些罪。

“是我的两个手下杀的人,不关我的事啊!”

横肉男眼看无计可施,竟然开始把罪责往自己的同伙身上推。

“少废话! 带他去巡抚衙门! 让抚台大人砍了他的狗头!”

王二丝毫不为所动,指挥着身旁的乡兵们。

这些人如此跋扈,毫无人性,实在是令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至于横肉男他爹是贺人龙还是贺疯子,自有无所不能的王泰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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