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兵戈刀剑,皆化云泥!”

纪嫦兮虽万千箭簇加身,明丽的玉容上没有丝毫惊惧之色,十指纤纤,掐出诸般印法,幻作无数光影,将呼啸而来的箭影都是笼在了其中。

下一刻,这些去势猛烈的箭簇犹如势尽的稻草一般,纷纷落在了地上,只有那呯呯作响的声音,方才令人省起这些箭簇乃是如假包换的金石之物,杀人利器。

纪嫦兮惊若天人的表现,顿时惊住了史家村的一众青壮,更有如玉柱一般的死忠,更是喜极而泣地跪伏在地,高呼‘神人下凡’。

喵了个咪的!高岗上的韦光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看着马蚤的筹谋功亏一篑,心中不禁也是郁气如潮。

纪嫦兮自然不知道韦光正的诸般心绪,在阻挡了漫天箭雨之后,又是翩然转身,料理起那在天地中肆虐的野猪潮来。

“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天地万物,初生本善,诸般凶戾,归于灰烬。”

纪嫦兮白玉无瑕的脸上满是庄严肃穆之色,此刻掐出的诸般印法,化作银蛇一般的游丝,准确无误地缚住了那些暴躁肆虐的野猪,说也奇怪,一旦被那些游丝缠住,躁动不安的野猪也是消停下来,只如人类豢养的家猪一般,呼呼做声,却是不再啃噬田地里的庄稼。

啥!远远看见这一幕的韦光正更是下巴掉到了地上,这也行?这玉清肉&蒲团,竟然是披着羊羔皮的小母狼,一出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挡下那些箭簇也就罢了,竟然连野猪也能驯服,这是哪门子的法术。

“韦哥,这下可打不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马蚤也是满脸情急之色,本来他的谋算很是简单,就是驱动野猪群攻击史家村的天地,一来可以让村民的口粮更加雪上加霜,二来在草头明的挑动下,更是想让他们破了杀戒。

可是现今诸般妙算,却被纪嫦兮转手之间,就被大法力化为无形,这叫一心功成的马蚤情何以堪?

韦光正自然也没有答案给马蚤,攥紧了拳头,心中已然和纪嫦兮双修了一百回。

这边的韦光正和马蚤束手无策,那厢的纪嫦兮却是因着两次出手,在村民中成了神仙般的人物。

本自跳得最起劲的草头明,脸上青筋暴起,知道若是任由事态展下去,只怕今日之功,却都付诸流水,如果真的让纪嫦兮再得人心,那玉柱那伙子人更是不可制,哪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草头明想到这里,眼里厉色一闪,操起一把被村民丢弃的马刀,揉身冲了上去,向着最近的一头野猪就是劈砍下去。

纪嫦兮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突变,待到想要动手,却是为时已晚,只听‘噗’的一声,野猪坚实的皮肉就被拉出了一道血痕,随即歪歪斜斜地扑街倒地。

本自消停的野猪群闻到空中的血腥之气,又是蠢蠢欲动起来,纪嫦兮妙目之中也是闪过一丝怒火,一记手印落在草头明的背上,顿时就令他失去了行动之力。同时红唇又是微启,吐气如兰地念动仙诀:“妙音佛谛,慈悲我心!冤冤相报,万世难休,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一待纪嫦兮的仙诀念完,那些束缚在野猪身上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重新恢复行动之力的野猪群,真的如纪嫦兮仙诀所言一般,调转了方向,如潮水般地撤了下去,瞬时之间,就化作一道黑线,消逝在众人的目力尽处。只留下田地中满目的苍夷。

玉柱等人这才省过神来,纷纷向着纪嫦兮围拢过来,至于倒顿在地的草头明,也不知何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韦光正远远看着史家村民围着纪嫦兮欢呼呐喊的喜庆之态,心头更是火起,暗道今次算是输了一招,不过马蚤之计一环连着一环,就看这玉清肉&蒲团今日躲得过这明枪,来日能不能躲过那暗箭了!

*********

一间破旧的院落之中,院墙上早已布满了斑驳的裂痕,唯只剩下院中的一间小屋孤零零瑟缩一角,墙壁瓦顶上多有木板阻挡,勉强可作栖身之处。

在屋内的暗黑里,围坐着三五身影,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草头明,而在他们中间则是架着一口大锅,锅上盖着盖子,在底下炭火的炙烤下,不停地冒着白气,其中更是夹杂着几丝肉香。

“草头明,这肉真的吃得吗?”其中一名青年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草头明嘴角一撇,拿起锅盖,用勺子在里面拨弄了几下,赫然露出大块的烧肉,酱色入肉,端的是令人馋涎欲滴。

“这有什么吃不得的,莫不成这些牲畜糟践我们的庄稼可以,反过来我们就不能拿它们果腹了不成?”

开头问话的青年还是有些胆怯,“若是让人知道了我们私下吃肉,特别是那玉柱,岂会轻易放过我们?”

草头明瞪了此人一眼,“到底有种没种,真怀疑你是不是带把的。你爹乃是族老,偷吃几块肉怎么了。”

青年闻言胆气壮了一些,但是旋即又是不安地道:“玉柱自然不在我的眼中,只怕他身后的那个纪嫦兮...”

“纪嫦兮?”草头明冷笑不止,昨日因为自己杀了一头野猪,可是被当成了众矢之的,要不是后来族老为自己分说了几句,少不得要吃上一些皮肉之苦,现今落了个闭门思过的惩罚,心中却也是愤恨不已。

“此女逆天而行,自然会有神明收拾她,且看她还能蹦跶得了几天。”草头明恨恨地说了一句,随即又是张罗着众人道:“今早有酒今朝醉,想这许多作什么,今日我们一口锅里吃肉,将来明哥带着你们吃凤肝龙髓去!”

草头明言语之间充满了蛊惑,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也是被炒得火热,更有人咋咋呼呼地道:“对对,我们以后跟着明哥混了,昨日里一村子人都怂了,只有明哥手起刀落,砍翻了一头野猪,否则哪有这锅香喷喷的肉吃。成日里只能吃些鸡鹅,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族老的儿子本自有些踌躇,现在却也放开了怀抱,说真的,他心里对纪嫦兮畏惧更多于敬服,本来自己靠着当族老的老爹也是在村里横着走的爷们,先如下却时常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实在是太过闷气。

一念及此,他也是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巴道:“草头明说得不错,总有一日要让这纪嫦兮,灰溜溜地离开我们史家村!”

草头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喜色,不停地劝酒把盏,屋子里众人吆五喝六地已然闹成了一片。

而这这片热闹的喧嚣之下,也是遮掩了很多东西,就比如这细不可闻的‘噗噗’两声,炖煮这野猪肉的浓汤里扬起几记水纹,但是须臾之间就化为无形了。

与此同时,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立身在破屋之外。他穿着一袭黄色内袍,外套白色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然姿态。

此人样貌年轻俊秀,身材修长潇洒,此刻的他不知因何而笑,唇线微微翘起,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给人之观感可谓既不文弱,却又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尤其令人难忘的是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如此坚毅之人,想必是泰山崩于头顶,美女露于眼前,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

史家村族老屋内。

“纪姑娘,昨日里全赖你神仙手段,方让我等避过这灭顶之灾,老朽谨代表全村上下,谢过姑娘的再造之恩。”

族老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立起,就要给纪嫦兮磕头谢恩。纪嫦兮玉容上泛过一丝酡红,随即慌忙起身扶住族老,柔声道:“嫦兮之举,不过是区区举手之劳,何敢生受族老一拜,还请快快起来,莫要让嫦兮难做了。”

族老立直了身子,又是道:“纪姑娘,这里日村里怪事迭出,搞得人心惶惶,纪姑娘神通广大,手眼通天,不知到昨日一去,可是查出什么线索来吗?”

“这...”纪嫦兮抿了一下小巧的嘴唇,却是沉默下来。

“哦?莫非其中有牵扯到本村之人,所以姑娘不便开口吗?”

纪嫦兮连忙轻摇玉手,道:“这倒不是,虽然嫦兮已然查出一些眉目,但是却有不可直言的苦衷。若是族老信得过嫦兮,三日之内,我必定让村中再无此等侵扰之事生。”

“纪姑娘替村民治病祈福,乃是村中的大恩人,老朽哪有信不过姑娘的道理。”族老说到这里,又是拱了拱手,“如此就拜托纪姑娘了。”

“嫦兮敢不效劳!”

纪嫦兮从族老的屋中出来,心头却是思绪万千,虽然飞鹅一事看似离奇,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人用天鹅偷换了家鹅,然后趁着村民放鹅之际,那些天鹅都飞散了出去。之际蹑着那些天鹅的行踪,一路探查之下,一直追到了史家村北面的平顶山中。

据自己探查,平顶山中并无人烟居住,所以这其中的蹊跷,幕后之人竟然隐隐指向此山的山神。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般猜测又如何与村民分说呢?

吁——

纪嫦兮吐气如兰地长舒一口气,这几日不仅遇事不顺,遇人也是不淑,就说那前几日来村里收皮货的粗汉,想起他那无赖的言辞和不安分的眼睛,心里就又羞又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面皮的人啊。

此时外面的夕阳已经沉到院墙之下,仿佛有金红的光芒在院子上空浮动,纪嫦兮立身之处有屋檐的遮盖,就显得幽暗许多。

幽暗中的纪嫦兮紧蹙这秀眉,琼鼻微微皱起,彷如西施捧心一般的美态,给人静雕的美感。

忽得她的娇躯一颤,若有所觉地抬起了螓,美目中射出几分惊喜之色,欢愉地道:“妙樾师兄,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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