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以来,一衡每日白天躺在床上装病,夜晚起来活动,偶尔趁着醉美峰众人睡下时,外出活动四下走走,圆月同永败再也没有过来,最奇怪的是,就连熊立岳也自三峰会武后也再都没有出现,真是令人奇怪。

他独自一人在薄西山和水月的照顾下身体日渐康复,拜人魂精魄的混沌真元所赐,身体已经恢复了九成,余下小病只须静养即可。

这一夜,待薄西山和水月走后,一衡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是时候了!”一衡面色冷峻,沉声低吟。

“夏哥哥……”声音虽小,一衡也知道是心儿来了,便应道:“心儿快进来。”

“呵呵”心儿见一衡的身体一日强过一日,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甜美的笑着道:“薄叔叔和师傅刚走,你就神识传我,做什么?”

一衡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出“喀喀嘣嘣”的响声,好一会儿,才道:“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白天睡的久了,人也沉闷的慌,想找你聊聊。”

心儿来到床边躬身坐下,启颜轻笑,道:“夏哥哥何时也学会哄人了?我看你是着急想知道让我打听的事吧?”

一衡之前的故作轻松全是为了蒙混过关,谁知竟被心儿一眼识破,好不尴尬的道:“呃…..啊,哈哈,是,我也想顺便问问你这事儿来着。”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

心儿抿嘴一笑,道:“问便问了,以后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心儿太笨,猜来猜去,累的紧呢!”

“啊,哈哈,啊,好好”一衡搓着手,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等着心儿的消息。

心儿忽然收敛笑意,正色道:“夏哥哥,你实话告诉心儿,你是不是打算去报仇?”

一衡的腿不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还好心儿没有看到,心中暗忖,不是夏哥哥不告诉你,是真的不能让你知道,你若知道,恐怕说什么也不能告诉我了。

于是摇了摇头“呵呵,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只是用来提防他们而已,报不报仇的,我现在没心情去想。”

“真的?”心儿调皮的歪着脑袋,仔细观看着一衡的表情。

“真,真的呀!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别扭,嘿嘿”一衡佯装憨傻的挠着头。

“好吧,我便信了你了,谁叫你是我的夏哥哥呢,不许骗我哦!要不然我可生产啦!”

“没,没有,你快说吧”一衡背后有点凉。

心儿听后不再怀疑,便道:“那个刺伤你的黑袍人,是百傲道尊入室弟子柳幻柔的徒弟,名叫黑风,他恶人恶报,已经被圆月当场杀掉了。”

一衡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我知道,死去的几人不必说了,近来我也曾爹爹和水月门主聊天时提起过,都知道了。”

心儿又道:“那些刺客里,只还活下了两人,一个是黑风的师弟名叫‘子磊’,一个是你师爷的四弟子宋思墨的徒弟,名叫‘弘文’。”

哼,一衡冷哼了声,怒道:“无耻百离,他不是我师爷,这两个小辈弟子的修为你打听了么?”杀气,萧萧凛然。

心儿注意到一衡的变化,担忧的道:“你,你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么?”

“不会”一衡冷冷的道。

心儿没作多问,继续道:“修为我也打听了,除了那个黑袍弟子叫黑风的,余下的二人‘子磊’修为高些,应有六七十年道行,‘弘文’嘛,虽然道行及些,但修为听说只是一般罢了。”

“嗯”一衡转怒为喜,浅浅的笑着,一抹轻松的笑意挂在唇角,一闪而过。

“对了,还有啊”心儿走到一衡身边,忧心忡忡的道:“据说那个黑风的师傅,就是柳幻柔,自大弟子死后,每日到孤峰殿哭闹,嚷着要道尊们主持公道,杀圆月和永败们正典呢!”

这些,并不出乎意料,一衡早已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点了点头,问道:“那道尊们怎么说?”

“说来也是奇怪呢,道尊们只是推托,说永败还在昏迷当中,待他醒来,再和圆月、宇文师兄三人一起处罚,看样子,好像并不太上心。”心儿手托下巴,百思不解。

“哼!”一衡狠拍了一下桌面,“这不奇怪,那三个道尊是不知芷菡下落,不敢轻意动手,十天前的夜里,曾来探我伤势,知我性命无忧后,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心儿惊愕失色,“你是说,三大道尊来过?”

一衡面无表情的道:“嗯,来过,还算百慈那厮有点良知,没让百离对我下手,要不然,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骨了!后来他们走了,我才去找你去偷听他们谈话,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商议事情呢!”

心儿听的心惊肉跳,急道:“百离要杀你,你就那样不动声色的装着?”

一衡冷笑了一声,沉声道:“不装又能怎样,醒来更是要死,再怕,也得装着。”

“天呐!”心儿玉面失色,两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一衡,心道,怪不得夏哥哥这些年来像变了个人一样,原来他竟然是活在这样的境地里,真是苦了他了。

她心里想着,伏到一衡身边,柔声道:“夏哥哥,心儿没想过你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我原以为来了流云宗后,你会快乐的生活,忘掉伤痛,谁知……谁知……”她再也说不下去,双眼泪花翻滚,终于禁不住叭嗒、叭嗒的落了下来。

泪花打在一衡手上,余温尚在,一衡坚强的笑了笑,疼爱的为她拭去眼泪,轻笑道:“心儿冰雪聪明,也是傻丫头一个,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人心叵测,也没能把我怎么样,倒是那该死的百离,得不偿失,没少受罪,用败哥的话说,爷舒坦着呢,呵呵”。

心儿知道他也是强颜欢笑,但也不想让他太过伤感,梨花带雨的笑道:“就知道贫嘴,都什么时候了,吓死人了,你还笑得出来。”

一衡咧嘴一乐,道:“有什么吓人,该害怕的不是我,是他们。”

心儿不解,抬头问道:“为什么?”

一衡察觉到说漏了嘴,吱唔道:“没,没什么,只是这么一说,日后我若修道有成,非得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心儿扑哧一笑,挂着眼泪笑道:“尽知道吹牛,就你修道有成,人家不会修炼?坐那儿等着你去打不成?”

一衡憨态可居,喃喃自语道:“也是啊,哈哈”,说完,轻拍了下心儿,又道:“心儿,时候不早了,你不可在此久留,以免被人觉,快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以神识唤你。”

“嗯”心儿眨了下眼睛,“那你照顾好自己哦,有事就快点叫我,我走啦”。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两步一回,缓缓推门而去。

“呼———”一衡长舒了口气,目光凝聚,信步走向床边,“咔嚓”握紧刀柄,从丝被中慢慢抽出一把兵刃。

兵刃入掌蜂鸣!

正是“九绞”!

摸着黑呦锃亮的刀身,一股寒气透入掌心,却又有着久违的亲切,一衡能感觉到自九绞传来的神识,虽然它不能言,但这十日未动,却如十年未见一般!

拍了拍九绞,刀身清吟,黑芒雪亮,一衡单手一挥,气劲撕空,兴奋异常。

“兄弟,该上阵了!”

一衡的仇恨自那咬紧的牙缝挤出,“欲杀我者,必先亡身,欲弑兄者,锉骨扬灰!今夜,就先拿你二人祭刀,给我夏一衡开头一遭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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