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留着有用之身能救千人万人,为何要因为一个小子去送了自己的性命?!”

三道眼神都看向了墨神医,一道不舍,两道不解。

“蒙大侠还劳您放了王五,咱们出去讲话。”

蒙天将王伙计横放在了一旁床铺上,道:“穴道半个时辰自解。”

“还劳大侠给他哑穴也暂时封了。”

铁风捂着脑袋站了起来,也跟着两人走了出去,临去前还见到那伙计一脸悲痛的表情。

前厅没有窗户,满屋子浓浓的草药味,墨神医将前后两道门都“嘎吱”的关了起来,正值申时,阳光大好,透着门缝射了进来,在地上谱了几条尖锥似的细线。

招呼两人坐下,墨神医缓缓说道:“这铁小友之疾虽暂时性命无忧,但这剧痛多是意识所发,自内而外,无法自消。就算铁小友能一直熬得住一时,也不可能熬得住一世啊,长此以往,必然癫狂。”

“墨神医,不知那伙计所言是何意?”蒙天问道。

墨神医沉吟了半晌,将音量压低了些,说道:“那神人曾言‘等你医好了自己,再把性命交还回来。’我当年恶疾早已痊愈多年,本也该去‘交还’这性命了,但一来呢,近些年找我医病的病人不断,我也不忍撒手不管,二来呢,这送命之事毕竟非本心所愿,是以就这样拖了许久了”

蒙天闻言却表情轻松了许多:“墨神医,如此说来倒也简单了,我带着铁兄弟去就是,您在这呆着,也不用‘交还’什么性命,至于那人能不能医治,则是看我铁兄弟的机缘了。”

墨神医摇了摇头。说道:“那里地势复杂,方圆十里内有无数的树木溪流矮川,加上那绝人性命的怪音,且不说你们能不能寻得到,就算见到了那位神人,她多半也是不肯医治,弄不好还要赔上了这全镇人的性命”

“此话怎讲?”蒙天问道。

“那神人性格有些古怪,当日也是以全镇人性命来威胁我活着回来的这个不管怎么说,还是别忤逆她为好啊”

“哼,北荒境内怎会有人敢如此对百姓下手的!莫不是要翻了天了!”蒙天义正言辞的说道。

铁风闻言倒是嘴角一抽,暗想:我这大哥说话倒是有趣,旁人若见了这大义凛然的劲儿,恐怕还以为他是执法堂的人哩,谁能想到竟是执法堂的对头。

蒙天又道:“墨神医,您不用担心,有我蒙天在,这全镇人的性命自是无碍,您老也不必大费周章的跑上一趟。”说罢,拱了拱手,又对铁风道:“走吧!”

还不待墨神医拦阻,蒙天便拽着铁风出了门。

“蒙大哥,呃这样成么?”

“别婆婆妈妈的了,上车!”

蒙天驱车向北行,初时还算平整,过了一阵便草木丛生,地势越来越高,树木错落,行了五里处却无法再行了,只得下车赶路。

铁风虽四肢无碍,但在这头部剧痛之下长途跋涉却也难能,蒙天索性就像之前背墨神医一般给铁风也背在了背上,前行了十余里,两人忽听得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如泣如诉,如哀如慕,婉转迂回,使人不禁戚戚然。

蒙天警惕的看向四周,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并不知声源为何处,又行进了一阵,只略觉得有些心口烦躁,暗想:江湖上有把内力融入音律的武功,以高明内功将人震伤,但这道声音并无内劲蕴含其中,乃是纯粹的音律,却不知怎地,竟能有这摄人心神之效。

而铁风则是表情淡然了许多,痴痴的愣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一路又高行了数里,到了一处开阔地,此处虽不是高山峻岭,但见前方不远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无论是前进或是后退,那云雾也跟着自己走,保持一个固定的距离,不更远,也不更近。

朝下方望去,似有山,似有水,似是尽头,又似是有路,颇有种山重水复之感,傍着耳旁的天籁笛声,让人更感缥缈难测。

铁风从蒙天背上下来,两人走了几步,只见一块大石碑,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十里禁。

“蒙老哥。”铁风手抚过那石碑,转头问道:“你真的有那么一个弟弟,对不对?”

“哈?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了?”听到此问,蒙天微微讶异了一下。

当日第一次铁风与蒙天第一次见面时,蒙天就曾无意中言道“看到你便想起了我那为人所害的弟弟。”但后来两人结义后问起此事,蒙天却直承是信口胡诌,并没有这么一个弟弟。

“嘿嘿,蒙老哥心直口快,这说谎的功夫还是差了点,你这些日子带着我辗转求医,如今又甘冒奇险,甚至这危险还有可能累及他人,想来不光因为金兰之义也是瞧见我便想起了你那被伤的弟弟,或许你当年也带着你弟弟有过这么一段求医的经历,对不对?”

蒙天苦笑了两声,说道:“看来你这脑子倒是半点没坏,聪明的很,那墨神医却是谬断了此事我以后再给你讲,如今我们趁着天亮,先去找到那奇人再说。”

“等等。”铁风拦下了前行的蒙天,正色说道:“蒙大哥,这几日的照顾小弟我是感激的很,不过有个问题你必须现在、此刻、马上、认真的回答我。”

铁风转过身来,正对着蒙天。

“那日苍梧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蒙天运了运内息,抵消一部分那笛声带来的莫名悲戚思绪,沉吟半晌,答道:“我上顶时,大雨倾盆,只能隐隐约约见到一些炭烧的痕迹,还有些许乱七八糟的断兵,当我下崖之后,才在一处树下发现了你,气息微弱,浑身被浇了个透。”

“在崖下发现的我?”

“在崖下发现的你。”

“就我一人?”

铁风认真的盯着蒙天的双眼。

“就你一人。”

蒙天笃定的答道。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那笛声调子一变,顿时缥缈悠扬了起来,若说之前是一人在哀怨倾诉,此刻却变为无牵无挂,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仿佛舍去此身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过了好一会,蒙天说道:“这魔音甚是邪门,能扰人心智,小心前行。”

两人刚踏出几步,蒙天只感内力都受了那股魔音的引导,似欲破体而出,慌忙收紧心神,再不敢发一语。

而相较之下铁风则是轻松了许多,那魔音能引人内息,但铁风却是半点内力也没,甚至对这曼妙的音律还有些享受。

两人既听不出这声音从何处传来,索性沿着一条长溪一路北行一直走了三四里,耳边的音律声是既不变大,也不变小,仿佛一直有人在耳旁演奏一般,极为诡异。

铁风这一路走来,觉得似乎头痛都好了些,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些许,但见蒙天一脸肃穆的样子,不由得问道:“蒙大哥,你没事吧?”

蒙天摇了摇头。

“还好。”

话音刚落,只听周遭那笛声忽地高昂了许多,突兀变调下,蒙天瞬间面色涨红,双眼都布了几条血丝。

而那声音似乎故意如此般,时而悲凉壮烈,如英雄赴死,时而婉转细腻,如儿女互语,又时而奏出长调,似乎心中酸楚不尽,或突兀的改为短音急鸣,似千军万马枪戟相交。

“出来!”

只听蒙天猛然一声吼,周遭砂石草叶都如同活了一般,如千万银刀钢珠四散射出,遇枝则枝断,遇石则石裂,打下的树枝石屑继续四散射出,一时间林中砂石飞扬,遮天蔽日。

铁风见这周遭的异象不禁一惊,暗道:好强!

这漫天如刀阵一般的景象持续了五六个呼吸的功夫,当那些草枝砂石落下,重见天日之时,周遭景象早已一片狼藉,树木劈裂,土石翻滚,枝上绿叶大多已破碎不堪,好似亿万只蝗虫过境一般。

蒙天喘着粗气,铁风惊的一张嘴迟迟闭不上。

那笛声却没了。

狼藉之中却缓缓出现了一个手持长笛的高挑身影。

“好俊的功夫,好蠢的人。”

那声音清冷冰寒,仿佛不蕴一丝感情一般。

铁风见到这个身影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本以为这被墨神医奉为神人的家伙多半是个和那三无道人师兄一般的出尘老者,却不想来者竟是一看起来很妖异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最醒目的莫过于一头齐臀的雪白长发,五官似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像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人似的,属于那种瞧上一眼便再不会忘记的面容。瞳色深红,在极白的肤色与着装下衬托的极为醒目,远远看去竟有一种心神被摄入其中的感觉。

蒙天显然也是没想到来人竟是这一般的扮相,皱眉说道:“你我从未谋面,不知为何一上来就要取人性命?”

“哼,自作多情,你若内心光明,听我这‘渡魂曲’便如天籁,你若执念深驻,那它便是鬼怪,都是你内心作祟,何来我取你性命?”

那怪异女子走到铁风身前,盯着他定定的看了许久,那眼神直让人发毛,而后问道:

“你是谁?”

“呃我是铁风,仙子你好”

那女子上前一步,又道:

“我问你是谁?”

铁风先是一愕,而后心底嘀咕道:难道这家伙耳朵不好?

又大声答道:“我是人称‘猎龙镇新星’,铁家奇侠铁风是也!”

蒙天见这女子言行怪异,两人又刚刚交手了一场,不欲在这“渡魂曲”话题上深辩,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才好,正思考间,却见一道绿影闪过,紧接着便见到极为惊骇的一幕。

只见一物事突兀地从铁风前胸插入,贯胸而过,朱红色的鲜血瞬间涌出,配着脸上惊怒的表情,极为骇人。

那物事正是这女子手中的长笛。

血液顺着那葱白玉指,从笛脚长穗流下,拉成了一根赤红的细线,伴着微风荡来荡去。

像一根赤红的细葫芦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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