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碰”的一声,房门被关闯推开,那团冰雾瞬间消散无影。

关闯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嘴里泛着酒气,嚷道:”萧老弟,张老弟,别吵了,难得来客人,一同去喝酒,今天我地一醉方休。”

说罢,也不顾两人意愿,一手一个,将两人搂住,一摇三晃,往楼下走去。

萧张二人无奈,只能跟着走出房门,来到了饭堂。

这饭堂颇为大气,约有十余张桌子,装修摆设也算精致,看样子平时生意不差,头顶上挂着亮闪闪的灯笼,明晃晃的直刺萧贱眼睛,让他一时间极不适应。

只见三林儿,葛天明坐了一桌,同桌的还有三名身着血色华服的男子,身上绣着大大的火焰标志,与三葛二人正在说话。其余三十名精兵则分散在其余桌,各自喝酒吃饭。

张智难低声对萧贱说道:”那三人是血龙门的人。”

”血龙门?是什么门派?很大么?”萧贱低声****。

”血龙门传自波斯,已有数百年历史,教义以光明之火为尊,以往又称为明教。但自明朝开国以来,太祖以其名号与国号相讳,大肆抓捕,追杀明教教众,故而改名为血龙门,继续在江湖活动。据传,这些年的起义军背后皆有他们的影子,可谓是起义军的顶头上司。”张智难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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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林儿此时已恢复了哪种亲切待人,热情好客的样子,见着萧张二人,立马笑着招手道:”萧老弟,智难,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说着拉过两人的手,向那三名华服男子道:”向长老,任香主,田堂主,这位是萧贱萧当家,少年英豪,乃湖广一带首屈一指的赶尸世家。这位是张智难,我侄子,军中参谋,我的右手。”

说完又对着萧张二人说道:”萧老弟,智难,这位是向啸天向长老,江湖人称火烧天,乃大有名望之前辈。

这位是任意行任香主,江湖名号风火轮,行军打仗那是一把好手。

这位是田仲光田堂主,江湖大大有名,外号焚山煮海。都是血龙门的高人,老哥哥我的上司,哈哈。”

萧张二人恭恭敬敬,低头作揖。那血龙门三人也是礼数周到,拱手相答。双方客气了一番,随后分清主客,各自坐了下来,饮酒吃肉,不在话下。

喝了一会儿,大家言语上有了交情,也都有了些醉意,话开始多了起来,葛天明此时对萧贱说道:”萧老弟,虽然你见多识广,游历丰富,但你也未必听过血龙门的名号,更别说见过血龙门的武功了。告诉你,血龙门虽然行事低调,不喜声张,但真正行家之间都知道,它的武功可称得上领袖群雄,独树一帜。我们不如请向长老给我们露两手,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天下第一武学,好不好?”

话音刚落,那在座诸位都大声喝彩,鼓起掌来。萧贱受气氛感染,也是情绪激动,跟着起哄。

向啸天甚是得意,说道:”本门武学自然是高的,但门主规定,不能外传。”说着停了停,眼见大家露出失望的神色,急忙说道:”不过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老哥哥我就显露两手粗浅功夫,给大家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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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向长老卷起袖子,平平伸出一只手掌,掌面向天,将一只铜酒壶盛满酒,放于手掌之上。大喝一声,运起功来。

只见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铜壶的盖子就开始跳动起来,沸腾之声从酒壶中传出,蒸汽升腾,那满满一壶酒转瞬之间竟已被烫熟了。

大伙见了,鼓噪的更加厉害了,纷纷欢呼。

那向长老将酒壶放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对店小二叫道:”店家,能不能将店里的烛火都熄了?”

小二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一听此话,立即取出一根竹竿,取下灯笼,吹灭了烛火。

那向长老更不做声,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运气半天,又是一声大喝,睁开了双眼。只见那双眼中红彤彤,亮晶晶的,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甚至照得周围都发亮了。

众人盯着这双火眼金睛,目瞪口呆,一时之间,连喝彩都忘了。

张智难与萧贱对望一眼,均不屑地笑了笑,心想:”这有什么,我义弟/我萧贱眼睛还能放绿光呢。”

那向长老见到大家呆若木鸡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得意忘形,酒劲发作,大放厥词,说道:”唉,你们真是井底之蛙,需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火目只是我血龙门龙炎神功入门的粗浅功夫,要是龙炎神功练到最高境界——至阳焚净,眼中火焰则会化为青绿色,那时真如魔王降世,令人望之丧胆,触目惊心。”

只听”啪嗒”一声,萧贱,张智难手中酒杯皆摔碎在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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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明狐疑地道:”什么焚净?绿色眼睛有何稀奇,我们萧贱兄弟就有,那天晚上绿油油的就像夜猫子一样,可把老哥哥我吓坏了。”

萧贱”刷”地一下闭上了眼睛,说道:”小弟自幼学习赶尸,患上了眼疾,故而时有发绿,不能长期见光。刚才向长老的功夫简直要把小弟眼睛亮瞎了,容小弟告辞,去休息一会儿。”

张智难心有默契,连忙上前,说道:”我来扶萧当家去休息。”说罢,装模作样地扶起萧贱,就要往楼上走去。

向长老吹得起了性,完全没把萧贱当回事,兀自在那里吹嘘血龙门武功如何如何了得,兴奋的手舞足蹈,几乎就要站上椅子。就在这时,小二点起了灯笼,挂了起来。

灯烛刚刚亮起,就听到门外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张智难反应极快,大叫一声:”大家卧倒!”将萧贱往地上一按。随后飞身而起,将三林儿也扑倒在地。

只见窗外飞来数十支羽箭,瞬间将向长老脑袋射了个对穿。士兵之中有些来不及反应,也纷纷中箭,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其余众人躲得较快,幸免于难。

那阵箭雨噼噼啪啪,下了约一分钟之后终于停歇。任香主急忙站了起来,扶起向长老,叫道:”向长老,向长老。”眼见他脑门中箭,毫无出气,已然死透了。

正在此时,从窗户,大门,涌进数十名身着官兵服饰的男子,大叫:”捉拿朝廷钦犯,捉拿朝廷钦犯!”纷纷拿着兵刃,向着三林儿那桌杀去。

萧贱与张智难心想:”怎么又是冲着三将军去的?难道又是鸿雁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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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三林儿毫不畏惧,一马当先,冲了上去。一把捏住一名官兵的手腕,大喝一声,一拳将那名官兵胸前打了个窟窿,鲜血喷了一身。

张智难,葛天明,关闯等人见主帅如此神勇,酒助人胆,各自操起拳头兵器,朝官兵杀去。

血龙门两人见到长老殒命,也是怒气勃发,运起龙炎神功,眼中冒火,身上冒烟,杀入官兵之中。

萧贱全无武功,又未上过战场,眼见一名穿着将领服饰的官兵杀至身前,一时慌了神,躲闪不及,被拦腰砍了一刀,只听“当”的一声,那刀如中金刚,刀刃翻卷。

那官兵大吃一惊,以为他穿有护身铠甲,当下将刀向他脸面掷去。萧贱一咬牙,躲过飞刀,一个饿虎扑食,将那将官扑倒在地,抡起拳头,与他斗殴起来。

张智难平时习惯隐藏武功,于是不显山不露水,在人群中闪来闪去,暗中保护三林儿。遇到官兵扑来,便是一掌了结,从未使到过第二招。

那关闯和葛天明也是神勇异常,以一敌十,未落下风。

血龙门二人仗着内力深厚,杀入人堆之中,只三进三出,便放倒了十余名官兵,不过也是伤痕累累,浑身染血。

未受伤的湖广军士兵也操起兵器,以一敌二或以一敌三,奋力挡住来敌。

如是直战了数十分钟,从店内杀到门外,直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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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官与萧贱扭做一团,拳来脚往。眼看自己明明几记重拳打中萧贱要害,但他恍若无事,反过来自己挨了几拳几脚,却是痛入骨髓。而且与他斗得久了,似乎有一股寒气缠绕上来,让自己活动迟缓,手脚麻木。

眼见不敌,蓦地从鞋底抽出一把匕首,往萧贱脸上刺去。萧贱头一歪,匕首在萧贱脸颊上划了一道白印。他乘机双脚一蹬,将萧贱蹬开数尺,一个前滚翻,往门外逃去。

萧贱见那将官轻功不弱,自己追之不及,突然灵机一动,手一挥,两条银丝飞出,刺入那将官双腿,随后放出细微电流,刺激小腿肌肉收缩。

那将官突觉两腿劲力不由控制,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萧贱飞身而上,双手握拳,在他后脑上用力一敲。将其敲晕了过去。

萧贱打倒了将官,抬起头来,观察周遭情形。

只见战局已定,三林儿已身在门外,靠树而立,浑身颤抖,两眼发红,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张智难站在三林儿身旁,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但是全身完好无损。两人身旁躺了约五十余具官兵尸体。

葛天明与关闯背靠背坐在地上,大喘粗气,身上满是伤痕,但并未伤及要害。大约三十多具官兵尸体围着他们。

血龙门香主任意行靠着柱子,气喘吁吁,满头黑发已然俱白,仿佛老了十岁。那堂主田仲光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两人受伤最重,不过杀敌最多,四周密密麻麻躺着六十余具敌人。

湖广军将士则仅余六人,皆身上带伤。约莫四十余具官兵尸体与二十余具湖广军尸体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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