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水生点头,靠到李宗梁身边,附耳低声道:“倒不是难事。”

李宗梁垂了垂眼皮,双手抬起,止住大家的议论,“这位兄弟说的在理,孙大头领和兄弟们的仇不能不报,只一样,这仇毕竟牵着官兵,只能悄悄的报,以命抵命就行了。若要大张旗鼓,只怕要招来更大的灾祸,大家若肯,李某就尽心谋划,若觉得这样不妥当,一定要明锣明鼓,那就是某与众位没有这兄弟缘分了。”

“成!”瘦高男子冲李宗梁挑起大拇指,“李爷果然思虑周全,萧万生佩服!李爷说的极是,仇要报,可不能把剩下的这些兄弟再搭进去,大家伙说说,就这么着可行,只要那镖师偿了命,万事皆休!”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子,接二连三的答应了,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

李宗梁和魏水生几个退出院子,李小幺甩开魏水生,靠到孙大娘子旁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问道:“孙姐姐,那个说话的,叫萧万生?”

“嗯,”孙大娘子被李小幺牵着手,心里涌起股说不清的温暖感觉,停了片刻,声音低软的接着道:“他是个孤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流落到郑城。有一回我爹去郑城,正好碰到他偷东西被人家拿住往死里打,我爹看他被打的实在可怜,就顺手救了他,他就一路跟着我爹上了山,他说他姓萧,万生是我爹给起的名字。”

李小幺轻轻’噢’了一声,不再多问。随着李宗梁回到前面摆满尸首的院子,李宗梁站在正屋前,伤感无比的盯着满院的尸首看了一会儿,看着孙二当家问道:“这些,有什么打算?”

“唉!”孙二当家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能有什么打算,既入了这行,能有什么打算?到明天就停灵三天了,都烧了,烧了干净,下辈子,都投个好人家吧。”

孙大娘子抬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李小幺拉着魏水生的手,默然看着满院的尸首,这么多,也只能焚化了。

几个人沉默了片刻,李小幺上前拉了拉孙大娘子,低声劝道:“孙姐姐节哀顺变,焚化也罢,埋土也好,都是归于土。等过了这一阵子,咱们去安福寺给孙大头领他们好好做几场水陆道场,让他们下辈子都平安喜乐。”

孙大娘子点着头,哭的说不出话。

李小幺转头看着孙二当家:“孙爷,明天一早,我打发人去郑城多多买些锡箔纸钱送过来,给大家焚化了,去了那边,不能再让大家伙儿少了钱用。”

“多谢……李爷,还是李爷想的周到,那就麻烦李爷了。”孙二当家拱了拱手。

李小幺环顾着四周,接着道:“西山上存了不少草药、丸药,回去我就打发人送些过来,明天焚化后,得煮些药汤把这地多冲几遍,如今已经进了春天,总是小心些好,万一惹了病,就是雪上加霜。”

孙二当家连声谢着答应。

李宗梁和魏水生又交待了几件事,才一起告辞,回到西山,打发张铁木带着几个人,赶着牛给东山送了粮食、衣服、日用杂物和草药、药丸过去。

晚饭前,张铁木等人就赶着牛回到了西山,李宗梁叫齐了众人,仔细说了和东山两家合一处的事,大家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能搬到东山去住,自然比这西山好。

吃了晚饭,李宗梁、魏水生叫李宗贵、李二槐进了正屋,各自坐了,魏水生说了要替孙大头领报仇的事。

李宗贵看向李小幺,眨巴着眼,抬手一下下揉着额头,没有说话,这祸根吧,到底在哪儿,还真是不能说的太细。

李二槐放下手里的杯子,干脆的说道:“这容易,那镖师不是信阳的,他回家总得从咱们山下过,一刀宰了完事!”

“那可不行,他死在咱们山下,他那个师弟立刻就得猜出是咱们,或是东山的人干的,他能剿一次,就能剿第二回、第三回,就是镖局,也不能善罢干休,你这主意馊不可闻!”李小幺一口就否了李二槐的提议。

魏水生看着李小幺,一边喝着茶,一边笑道:“小幺有什么主意就说说吧,这阴人使绊子,算计个人什么的,小幺最在行。”

“瞧水生哥说的,这叫计谋!”李小幺一脸正色的纠正,“这事,不能在咱们山下,我想了一路上,最好在郑城里,最好是意外,一个不巧,人就没了。”

“小幺这话说的轻巧,一个意外,这死人的意外哪是那么容易的?”李宗贵一边笑一边摇头。

魏水生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看向李宗梁:“大哥,这样虽然比一刀杀了多费不少力气,可后患小,若是做的巧,几乎没什么后患,那镖师眼睛只盯在东山,如今东山又被他师弟剿了个干净,他必定没那么多防备,咱们这也算是以有心算无心,我觉得可行。”

李宗梁仔细思量了片刻,转头看着李宗贵问道:“他那个师弟说是过两天就回来?”

“嗯,昨天的话,明后天就回来了。”李宗贵答道。

“既然要在郑城了结了他,咱们明天一早就进城,先盯着他,伺机而行。”李宗梁看着众人说道。

“我看,这事,大哥还是别去了,二槐也不要去。我和贵子,还有小幺带几个人过去就行。”魏水生看着李宗梁建议道。

李小幺赶紧跟着点头,“水生哥说的对,大哥和二槐哥都不用去,我们三个,带上姜顺才和张狗子就行,还有!”李小幺迟疑了下,看着李宗梁低声道:“大哥,让那个孙二当家的也一起过去,有个见证,免得到时候有什么话。”

李宗梁抬手揉了揉眉间,正要说话,李宗贵抢过了话,“小幺说的对,这是防小人不防君子的事,东山那边,咱们又没打过交道,谨慎点好,大哥不能太侠义了。”

魏水生也点头表示赞同,李宗梁摊开手,十分无奈的看着李小幺,从前阿娘担心幺妹眼里没坏人,这会儿,幺妹干脆是眼里没好人了。

几个人商定下来,决定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赶着头一拨进城,免得那个将官师弟回来的早,错过去了。

李宗梁打发张铁木带着了两个人,连夜赶到东山,接了孙二当家过来,歇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五六个人,用独轮车推着李小幺,就启程赶紧往郑城去了。

几个人一路疾行,赶到郑城南门时,城门还没有开,歇了半刻钟,城门开了,几个人随着人流进了城,将独轮车放到大车店里。

六个人分成三拨,李小幺和魏水生一起,都是一身细布长衫,做读书人打扮。

李宗贵带着张狗子,一身干干净净的靛蓝短打扮,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庄户人家子弟。

孙二当家面容和善的仿佛一直陪着笑,穿一件灰布长衫,长衫一角掖在腰带间,带着一身短打扮的姜顺才,看着就是一个小掌柜,带了个学徒。

孙二当家背着褡裢,背着手,微微弯着腰,一边留神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店铺,一边慢步往镖局方向走去,姜顺才一幅初进城的样子,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行人。

李宗贵带着张狗子,先进了柳叶儿茶坊,早上的茶坊极清静,两人说着闲话,慢慢喝着碗姜茶。

魏水生和李小幺一起,一径出了北门,仿佛无聊游春的闲人一般,逛了一圈,远处北边大营一丝动静也看不到,又晃回城里,一路进了柳叶儿茶坊。

见魏水生和李小幺进来,李宗贵带着张狗子结帐出了茶坊,回去脚店先歇着去了。

几个人直守了一天,既没看到那个将官师弟进城,也没见镖师出来闲逛,北门外的军营离得太远,他们不敢靠近,那个将官师弟到底回来没有,也就不得而知。

傍晚时分,守在镖局门口的姜顺才过来报了信,那个镖师出了镖局大门,往城西去了。

魏水生和李小幺、李宗贵和张狗子四人分成两拨,急忙一路跟上,远远缀在镖师身后,见他一路穿街过巷,直奔城西瓦子。

“那个瓦子小的很,没什么东西,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那个红香楼。”李小幺拉了拉魏水生,低低的说道。

魏水生皱起了眉头,看着李小幺,低声道:“等会儿他要是真去了红香楼,就让贵子陪我回去,你别跟着了。”

“那可不行!我不跟着怎么知道哪里下手最合适?红香楼怎么啦?不就是个男子寻欢,女子卖笑的地方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小幺一脸不屑说道。

魏水生闷了一会儿,为难的说道:“还是不合适,我看……”

“不行!我得跟着。又不跟着他进屋,大庭广众之下,能有什么?就有,我就当看杂戏了。”李小幺堵回了魏水生的话,这勾栏教坊,她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一直找不到理由罢了,如今这机会,一举两得的事,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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