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暗流里,漫长的漂流,水流逐渐加急,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愈加紧急,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生生将小安的身体吸得横移过去,原来,这边,竟然有一个低洼暗洞,由于地缘的差距使然,使得它的吞水形成了一个漩涡,把小安吸了进去,然后,再次扔进一条漆黑的暗流里面。

许是,由于这条暗流的宽度远远比之不上原来那条暗流,甚至,是狭窄的,偏偏,水流还不慢的样子,于是,自然而然的,拖着小安的身体在两面岩壁磕磕碰碰的,倘若,小安不是经过了洗骨伐髓,筋骨硬实,体质杠杠的,怕是没死在他老爸的混沌之力手上,也会被活活碰撞的支离破碎,死的比窦娥还冤。

而即便如此,他裸着的身体也被刮的遍体鳞伤,那一头堪比美女的“秀发”估计偶尔卡在石峰里,硬是被拉扯的簇簇断落,甚至,连头皮都扯掉了好几块,血淋淋的,让人看着就痛。

或许,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不断碰撞,阵阵的剧痛,终于唤醒了他一些意识,他慢慢的蠕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慢慢的伸屈了一下,忽然,他的最后一束头发又卡进了岩石缝里,扯下一块血淋淋的头皮,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靠!好痛!”

话音犹未落,握起的手一松,又昏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中,恍恍惚惚的,感觉有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许是,从小安的呼吸节奏变化感知了他即将醒转过来,那一支颇具温情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脸庞。

小安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发苍苍却面容饱满,妩媚无限的美妇人。

他不由得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个称呼才适合,喊奶奶吧,人家那艳美的娇脸宛若四十出头的样子,妩媚之中透着端庄大气,所蕴含的成熟风韵,隐隐流淌,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是靓丽的风景,“奶奶”二字,无异于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然而,除去“奶奶”之外,喊“大姐”吧,又貌似不合适,喊“大妈”“大娘”的,也不靠谱,“大姨”呢,也把辈分拉上去了,谁知道人家乐不乐意呀?

小安好不纠结。

美妇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浅浅一笑,柔声道:“我独自一人,在此呆在整整二十年有余,清苦伶仃的,你若是不嫌弃,做我的孩子可好?”

小安心头油然触动,一丝暖意生起,在床上翻转跪倒,口里道:“娘!”

妇人伸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张口轻轻的往他的头顶吹气,轻轻道:“孩子,还痛吗?”

小安摇摇头,他觉得妇人吹出的轻柔气流在他头皮飘过,仿佛炎热之时灌下了一杯冰镇,当真舒爽到灵魂都为之颤抖。

近在咫尺,妇人一身如雪白衣撑着凹凸有致的美妙体态和淡淡的幽香,无疑是男人最大的诱惑,但是,小安居然一丝杂念都不生,清澈的眼神安静的看着妇人,妇人笑了笑,道:“怎么啦,孩子?”

小安缓缓的伸出双手,轻轻道:“娘,我想您借我一个拥抱,可以吗?”

妇人深深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点头允许。

小安双手搂住妇人的腰,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肩头轻轻颤动,他哭了。

妇人双手搂住他的头,眼睛望向小窗外的小竹林,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悄悄的滑落脸颊

这是一片靠近山涧旁边的林谷,四面环山,虽然面积足有数百亩之阔,却由于高山耸立的影响之下,且山谷树木成荫,明明头顶还一片蓝天,而这儿过早的失去日头的映照而趋见光线暗淡了。

妇人带着小安来到山涧边缘,指着水边一片水草道:“孩子,十天前,娘就是在哪儿看见你的。”

小安大是惊讶,道:“十天之前?”

妇人微微点头,道:“嗯,你足足昏迷了十天。”

小安想了想,道:“娘,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很快,他又摇头道:“算啦,什么时候都不打紧了。”

其实,他是想起了,妇人独自一人在这儿生活,所谓山中无日月,她哪里会去精细计算生活的每一天呢,所以,他担心触动了妇人伤疤而后悔了。

毕竟,即使他知道这妇人的武功绝对非常高绝,否则很难在这个豺狼虎豹都可常见的山谷过日子,倘若,不是刻意遁世隐居,是不大可能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孤寂度日的。

也就是说,妇人隐居于此,必有伤心之事,而逃避。

妇人脸上却不见忧伤之意,反而一脸笑意,益发美艳,道:“今天呀,是八月十五呢!”

“呀,”小安忍不住大吃一惊,“我在水底漂流了二十多天,卖瓜的!”

妇人柔柔笑骂道:“卖瓜的,还卖土豆呢,都一个德性呃赶紧的,下去给娘抓鱼去,娘饿啦。”

小安干巴巴的看着她,呐呐道:“不是吧,娘,貌似,我今儿个刚刚醒来呀,我还是个伤员啊”

妇人把他一推,道:“伤员个屁,你的身体经过洗毛伐髓之后,又在地下暗流之中磕磕碰碰,内外锤炼,早已把你的身体淬炼的铜皮铁骨的罗汉身,身体杠杠的,所缺的只是你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而已。你放心就是,我已经试过了,绝对没有事儿。”

小安奇道:“您试过,如何试?”

妇人道:“我先是使用小竹竿打你,打断了都不见一丝红印子的,换过大的打,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又换了几条大木棒敲打,木棒打断了几根,把自个儿手也打酸了,才算罢,要不,没有我的敲打,你以为你会这么快清醒呀,再过十天也未必。”

小安大汗。一边往山涧行近一边低声嘟囔道:“哎,究竟不是亲生的,命苦呀”

后面的妇人笑道:“对哦,你是我捕鱼赠送的,嘿嘿。”

小安无语,但是,心里却暖暖的。想必是当妇人把他从水草中捞起来,推动真气无果之后,着急起来,便拿起竹竿木棒乱打一通,那个时候,估计她是心急如焚不计手段,但凡可以唤醒他神智的法子都用上了。

虽然,他不明白妇人为何如此重视与他,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一个人在这儿呆的太寂寞太清苦了,她想见到一个会跟她说话的人,而不是一个僵硬的活死人。

这一段山涧该是低洼浅谈形式的,仅是丈余来深,清澈的流水,潺潺流淌。岸边青草探入水中,许是清水给予了它足够的养分,使得它们益发茁壮成长,纵横在水边,随着流水而轻轻摆动,那些勤快的鱼儿,带着它们的二女们调皮的在水草之中嬉闹。

小安的脚步声,无疑惊动了它们,纷纷潜水而去。

小安也没在意,那小鱼小虾的,他才瞧不上眼,更何况,以他的浑厚内力,要抓几尾鱼,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当他蹲下身来,伸出一支手掌探入水中的时候,却忍不住呆住了。

原来,却从清澈的涧水倒映看见一个光着脑袋身穿女子衣裳的美女!

他立刻扭头寻望,什么时候这儿又多了一个人,但是,他的身后,除了离他还有数丈之遥的妇人之外,别无第三人,见鬼了!

莫非,自己在暗流里漂流了二十多天,再加上在此地昏迷十天,一个多月的,是饥饿所致的幻象吗?

想想也不对呀,以此时此刻他融合佛道医以及混沌四家之力量,不说可以毁天灭地吧,至少,气满果腹辟谷自发,决计不会有饥饿一说的。

但是

他猛地想起来了,自己的衣裳老早在老爸的“空间锁”化作烟尘了,也就是裸漂了二十多天了,为妇人所救之时,该是被她穿上了衣裳的——妇人是个女人,她不可能为此专程跑出一趟给他买衣服是吧,所以换上她的衣裳,是没有毛病的。

有毛病的是,那个光头美女是谁呀?

他再次慎重的缓慢的转回头,仔细的端详着水面的倒影——

没有错,那白嫩娇脸仿佛轻轻一弹都能弹破,薄薄的双唇一抹朱红如含胭脂,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除了唯一失之违和感的光头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女的形象。

“不是这么搞吧?”小安摸摸光滑的秃头,摇摇头,郁闷的有投水的想法,“这,这以后怎么见人啊?”

“喂喂,”后面的妇人催着,“你是不是打算晚饭和宵夜一起吃呀,磨磨蹭蹭的,像个大姑娘一样。”

小安扭头对她指了指自己,弱弱道:“这不就是一个大姑娘在此嘛?”

妇人掩嘴轻笑,笑道:“好吧,算我输。我回去先把饭做了,你把鱼给杀了洗好,顺便带些柴火回家。”

小安点点头,道:“OK。”

无奈之下,他只好安慰自己,据老爸说,人家花好几十万去那个什么泰国做变性手术呢,自己貌似没有花一个铜板,便完成了很多人的心里的愿望,想来,该是赚大发了呗!

当然,安慰归安慰,他还是不确定的伸手入裤裆了摸索了一把,证实了小兄弟还很忠诚很顽强的坚守他的阵地之后,才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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