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知道家人对那两亩地最大的担忧是什么,无非是种出来的粮食养不活一家人,这个世界水稻的普遍产量只有亩产200-300斤,两亩中田,就算他们再怎么仔细伺候,收成也不会超过五百斤。

庄户人家一天只吃两顿,可宁家有五张嘴,还要用米去换其他生活必需品,五百斤米连吃带用怎么算也不够撑过一年——可这担忧是在全家只靠种地过活的前提下。

而且种的地多了,要做的事情就更多,潇潇可没打算让家人从此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

潇潇感觉自己任重道远,不由握紧了小拳头。

容衍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忽然神色严肃,但看了眼她眼底青黑,和那一阵阵的哈欠,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劝她上板车坐着。

那小身板,走路多了,他都担心她细细的脚脖子会扭断了。

潇潇不好意思,她坐着,人家拉车,这像什么样子?

可吃人嘴短的云亦终于找到回报的法子,哪里肯让她客气:“就宁姑娘这身板,拉十个我都不带喘的,哎要不两位公子也上去?”

生怕他真把自己二人也拉上板车的宁大郎立刻调转战线,和宁二郎一起把妹妹按在了板车上。

潇潇也就随意推辞了几句,见其他人坚持,也就顺着台阶高高兴兴坐了上去,撅屁股之前还让二哥把出门前带的包袱皮给垫在了身下。

阳光微暖,清风习习,潇潇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想哼歌,宁二郎瞧着牙痒,张口便亏她:“瞧你那坐没坐相,叫娘见了,又得说你嫁不出去!”

潇潇满不在乎:“无所谓的啦,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难得有情郎,若有人真心喜欢我,那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他一定都喜欢,如果瞧见我这样就不喜欢了,那肯定只是虚情假意,那样的人,不嫁也罢。”

宁二郎满脸怀疑:“俗话是这么说的吗?”

容衍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他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说这样的话。

宁大郎轻咳一声,提醒弟弟不该在外人面前和妹妹说这样的话题,后者也连忙打住,奈何潇潇自己说嗨了,从板车上爬起来对哥哥们说:“以后你们可别给我乱点鸳鸯谱啊,我喜欢的人要自己挑。”

“他一定玉树临风才高八斗文武双全潇洒倜傥英勇无敌……”

宁大郎把剩下最后一个卷饼塞进她嘴里,尴尬地瞥了眼同行的容衍二人。

幸好小公子知礼,只做听不见。

奈何他没瞧见,容衍那耳朵尖尖,已经微微泛红——宁家女娃刚刚那些话,是在夸他吗?

年纪不大,这花言巧语却多得很,也,也不知道委婉点……

他可不是村子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驴蛋狗蛋们,才不会因为几句花言巧语就心动。

他和她是不可能的,但或许,他可以尽可能地帮她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枉她对自己用心一场。

可怜容公子自小家中礼数严格,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直白地“表明心意”,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热情的辞藻,平日里清醒聪慧的脑瓜子都乱了,待好不容易调整好表情回头一看,那始作俑者却睡得香甜。

他的心情有一点微妙。

说起来宁家女娃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能在不清楚他身份的前提下喜欢上他这个人,不得不说,她眼光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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