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火门’。

霍无央躺在宽大的床上,枕着一名绝色妙龄女子的腿,听着屋中女乐演奏,那妙龄女子两只柔嫩的玉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按摩。

“用点劲,没吃饭么?”霍无央对女子的手法颇为不满。

“是。”女子手上加劲。

“嗯,这还差不多。”霍无央赞许了一声,眼神迷离,渐渐似要睡着。女子帮他按完肩手指滑到霍无央左右‘太阳穴’处轻轻揉动,她只揉了一圈突然脖子一痛被人掐住,接着便是狠狠一甩,她收势不住脑袋重重在墙上一磕,顿时撞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她痛的‘呻吟’一声,顺着墙根倒在了地下,一时竟然起不来。

霍无央已站了起来一双眼中透出极度狠辣之色,女乐吓得也停了下来退在一边。霍无央等着女子,阴声道:“说,是谁派你来暗杀我的?”

女子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没......没有。”

“那你碰我‘太阳穴’做什么?”霍无央面色阴寒。

女子又往后缩了缩道:“按......按摩‘太阳穴’,可......可以缓解头痛。”

“哦!那你继续。”霍无央神色缓和,重新躺回床上。女子扶着墙挣扎着爬了起来,走过去坐在床沿将霍无央的头抱起来放在腿上,双手轻轻按着霍无央‘太阳穴’一圈一圈轻轻旋转。

“嗯,不错。”霍无央舒服的夸赞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女乐再起,有弹唱的,有跳舞的,哪怕霍无央闭着眼这舞却是非跳不可的,千万不能停下来。

霍无央正自享受,忽然传来两声痛呼,接着门口烛火一动,一个黑衣人已站在门口。

“滚出去。”黑衣人黑着脸,出口不逊。

霍无央没睁眼,女子依然按摩着他的‘太阳穴’,其他女乐对黑衣人心中害怕,却仍不敢停下来。

“滚!”黑衣人张口又说出一个字,女乐还是没停,曲子却已不成曲调,舞步也已乱了。

霍无央得意地笑了笑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女子齐齐一福,转身出门,唯有那绝色妙龄女子依旧没敢动。

黑衣人迈步入门,瞥了一眼女子,冷冷地道:“霍帮主还有心情享受女乐,真是好兴致。”

霍无央睁开眼睛道:“我找一群女人算是好兴致,左帮主大老远来找一个男人岂不是更好兴致?”原来那黑衣人正是左七指。

左七指不去理他,突兀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霍无央道:“还能怎么办?算计别人反被别人算计了,咱们想的还是过于狠了些,没把‘扬刀盟’套进去,反倒自己将了自己一军,这一局我们好像赢不回来了。”

“霍帮主不想解释两句?”左七指道。

霍无央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安插的人没问题,‘扬刀盟’此前的确已没多少银子,按原计划他能高价买的粮根本不足‘中州’的十分之一,我们有衙门支持,手中有四百万两银子,后期半价收回,原价转卖也能赚上不少,‘扬刀盟’收粮价格远高于我们按原价卖必然亏本,若是不卖他们哪里来的现银做其他买卖,谁知道中途杀出一个什么‘大有米行’坏了大事。”

左七指道:“‘大有米行’是什么来路查清楚没有?”

霍无央道:“‘大有米行’早已有之,只是今年这么大手笔倒是第一次。”

左七指又问道:“这家米行与‘扬刀盟’有什么关系?”

霍无央道:“应该没有关系,两家在收粮的时候互相抬价,真金白银几万两出去了,这对‘扬刀盟’来说不是轻易能承担得起的。”

左七指道:“你离李麟较近,接下来他有什么指示?”

霍无央道:“你们帮是最有钱的,而且在粮食这趟生意上来说是‘中州’最大的,你反过来问别人?”

左七指道:“‘内督府’和衙门答应的漂亮,李麟这白痴做起事来拖泥带水,‘元戎帮’的跑了也就算了,‘兵甲帮’的也跟着跑的一个不剩,这他妈还不如原来的高括。他们要是接下来没什么指示我们也该为自己谋算些利益了,一年到头就两个机会总不能白白放弃一个,衙门若是不管我们两千多口子人拿什么吃饭?老子跟着他们是要见利益不是讨苦吃的,而且看今年这天气,明年的粮价只会更高不会低。”

霍无央道:“府督就派了这么一个货色来,有什么办法?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指示,今天白天李麟派人来了。”

“说什么了?”左七指问道。

“‘好好干,府督不会亏待你们的,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打垮‘扬刀盟’’,反正府督拨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已给了我们,其他的银子都是各粮商合伙出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除了这些他还能说什么。”霍无央道。

左七指哼了一声道:“这些话用得着派人专程跑一趟?”

霍无央道:“他觉得这句话很重要,本以为跟着府督一举击垮‘扬刀盟’以后‘中州’就是我们的了,哪曾想到目前为止有害无益,早知道搀和在他们之间干什么。”

左七指又哼了一声道:“霍帮主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也会吃亏,当真少见。”

霍无央道:“‘不死邪尊’来了也只是这样的战绩,还有什么好说?眼下我们已没有了退路,只能跟着府督一条道走到黑,好在‘扬刀盟’除了有我的人更有府督的一枚重要棋子,邵鸣谦的败亡是早晚的事。”

“嗯。”左七指神色略舒。

霍无央又道:“今年最大的好处被‘大有米行’捞走,我们已无法控制粮价,‘扬刀盟’这回押上全部现银本是最好的机会,却被‘大有米行’拉了起来,本是保住了,我们再想对付‘扬刀盟’只能另找机会,这一招今年已然不管用了。”

左七指道:“我不是李麟,能看得出来。”

霍无央道:“那左帮主的意思是?”

左七指道:“几十家粮商合伙的银子都在你我手中,霍帮主是想原封不动退还还是要给利钱?”

霍无央道:“都不想,若是退还了不但李麟那没法交代,而且明年再想合伙恐怕没人再会相信,拿银子的这些人不少都是衙门口的关系,本就谋着得利,若是明知可以得利再原封不动退回去恐怕免不了在其他事上给我们一些不便,至于给利钱那就更不愿意了,我们尚在亏本,凭什么给他们利钱?”

左七指道:“所以霍帮主的打算是?”

霍无央道:“管他‘内督府’、‘扬刀盟’,我们能赚先赚点银子再说,何况邀不了功劳总要邀些苦劳,能给府督顺带赚十几万两银子也算个交代,否则李麟那个白痴岂会放你我干休?”

左七指道:“霍帮主与我不谋而合。”

霍无央道:“问题是,现在粮价已然居高不下,若再涨价还有盈余的空间么?”

左七指道:“涨价只要不超过三成,至明年前半年尚有利可图,若是后半年雨水充足我们便需在秋收前出掉八成以上,否则难说。”

霍无央道:“那明日起我们便与‘扬刀盟’一样的价格收米。”

左七指道:“同样的价格收米,你我两帮的名声好得过‘扬刀盟’吗?”

霍无央道:“好像我们的名声还不如‘大有米行’,不如我们也借着别家粮商的名号收一收。”

左七指道:“价格才是关键,提高一些也无妨,否则‘大有米行’再收几天,‘中州’怕是要没粮可卖了,到时候我们的银子只能留在手里了。”

霍无央道:“好吧,明日我们便将价格再提两成试试。”

左七指道:“告辞。”

霍无央道:“不送。”说罢缓缓闭上眼睛又享受了起来。

左七指瞥了一眼道:“女人还是少碰的为妙,当心像兵綦印一样,因一个女人断送了前程性命。”

霍无央不以为意笑道:“兵綦印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左七指道:“他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说罢一甩袖,出了屋子已纵身上房,眨眼之间去得远了。

左七指走后,霍无央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元戎帮’、‘兵甲帮’的下场历历在目,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尤其是兵綦印堂堂一帮之主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出了事武经国不但不为其做主,更使人夺了他帮派。

“‘兔死狗烹’自古有之,可悲的是,‘扬刀盟’这只兔子还没死,老兵这只狗便被煮了。”霍无央自言自语道,他知道狠辣如左七指也有这个担忧。

他这句话说的语气有些阴森,女子似是害怕,手指微微抖了抖,霍无央笑道:“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听到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霍无央阴森一笑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女子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手抖得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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