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宋二、周成人等押到,现在殿外。”

“带进来。”

……

城皇金殿。

枷锁将军领二将入殿复命交差,中位府君夏侯远下命带人。

殿外宋二、周成一伙惊惶失措,惴惴不安。

既不知这是何地,也不知被打个什么罪名。

他们中,周成识几个字,抬头望金殿匾额。

看到【分明殿】三字,又见门柱上一条对联【善恶到头终有报,是非结底自分明】

他转念一想:“好似在太阴山城皇庙见过这幅对子……”

想到这儿更是害怕,人官尚可欺瞒,鬼神如何瞒得他?

这时殿内传出呼声:“带宋二、周成……”

阴阳司的鬼差扯着锁链,将宋二、周成人等押进殿内。

他们环顾殿内众官吏,被阵仗所慑,未曾见过如此多的官家。

夏侯府君让公人给他们除下枷锁。

周成脱枷便跪拜,高呼:“拜见城皇老爷。”

李三等人闻听,跟着磕头拜城皇。

唯独宋二站着,他虽然也怕,但自以为无罪,欲在鬼神面前显自家胆魄。

殿上左侧文判官,见其不行礼,持笔点问:“他们都识府君,知礼参拜,你为何胆敢无礼,不敬府君?”

宋二道:“小人问心无愧也无罪,城皇爷将我错拿,我便不拜。”

满殿神人含笑相觑,犹如听见小儿之言。

夏侯府君笑着分视一眼刘彦,对宋二道:“你若当真居心正直,见吾不拜又何妨?”

“但你若作事奸邪,心藏不轨,暗生歹意,欲图财害命,就是焚香拜我也无用。”

“不拜甚好,你站着即可。”

宋二魂身一激灵,暗说:“城皇知我谋划?”

此言虽是暗语,但他所站的乃是‘分明殿’。

殿顶有一面镜子,镜发白光照其头顶,其所思所想都被镜光照出来,浮显于头顶三尺上。

殿中神目一眼可见,便是刘彦主仆也能看到‘宋二心思’。

夏侯府君接言说:“我本不知你等恶心,皆因这位君子相告,方知你暗设计谋,欲害许家小娘子。”

宋二陡然魂惊,随指转顾左边的刘彦!

“是你?”

“你告得我?”

“你如何知道此事?”

“是许氏与你说的?还是我家娘亲说的?”

刘彦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所谋并不周密,我大概猜得到。宋二哥须知,杀人害命必有恶报。”

“我见你是孝敬娘亲之人,大体称得上孝子,不忍看你误入歧途,临死悔恨。”

“你那歹心不可留,当斩去归善,就且安心受罚。”

“若能悔改,必有回报。”

宋二直目瞪眼,心里恼火却恼他不得,口中也说不出话来。

夏侯府君拂须而笑,点指宋二:“你是个孝子,前世周氏对你有大恩,今生你便要报答孝敬她。”

“若是报答不完,后世你要转世投胎为猪狗。”

“奉义此番乃是救你脱灾,莫要不识好歹,恼他仁义。”

“我问你,可肯认罪?”

宋二自知‘神明不可欺’,跪地一拜,抱拳道:“小人认罪了。”

夏侯府君点头转顾文判官。

那判官手持书簿,离位下殿,问他‘罪行’。

宋二一五一十把自己‘谋划暗害许家巧儿’说出来,指出周成、李三等四个同伙。

慌得那四人推脱罪行,都指着二哥说:“我等本无邪念,是被二哥勾搭上了贼船。”

“城皇老爷宽恩。”

府君不言,判官道:“你等只要有心,便罪责难逃。”

“我查你等各都小有罪行,稍后与你等罗列出来,叫你等受罚无怨。”

说话,这判官翻开书薄,从宋二罪行说起。

他们昔日所犯不为人知的恶行,从判官口中逐条念出,一条不差,可谓‘彰明较着’。

文判官念罢,又在他们名上添了一笔,归列回位。

夏侯府君道:“永嘉城皇何在?”

“下官在。”

永嘉县城皇听呼出列。

府君说:“他们乃你县之人,就由你带回去论罪处罚,另外宋二供词中还有一同谋‘许氏’,一并查数其罪。”

“是!”

永嘉城皇领了上命,便叫公差押解宋二等人回本县理桉。

两桩事,已有一桩解决。

阿九小倩含笑相视,传音说话。

“看这州城皇判桉,着实井井有条,有理有法。”

“嗯,若是我等训教宋二,还要费一番周章,相公告到城皇处,由阴司数罪责罚,乃最佳的上策。”

二女说着话,其时夜游神、牛马二将入殿。

夜游神礼道:“府君,下官查遍乔府人心,已知谋害乔琮之人。”

“其人有三,一是乔琮之妻李氏,二是其友鲍信,三是卖卦人毛封。”

“李氏与鲍信三年前就私通在一起……”

“上月乔琮无意中发现二人通奸,气恼之下要抓鲍信去官府。”

“鲍信苦苦哀求,使乔琮放其一马。”

“乔琮对此密不外传,而鲍信却对他动了杀心,说动李氏合伙谋害亲夫。”

“鲍信得知坊间有魔镇害人之术,四处打听、求此法术,从卖卦人处听得。”

“他给卖卦人毛封二十两金子好处。”

“毛封眼下已不在温州地界,属下未能将其拿来。”

“只把鲍信、李氏这双奸夫淫妇带到。”

夏侯府君面有三分愠怒,他平生最恨奸淫之徒,严面道:“带二人!”

话落外面公差押着鲍信、李氏入殿。

奸夫淫妇见满堂神人官吏,骇然下跪磕头、求饶。

李氏还算沉稳,那鲍信甚是不堪,真真小人一个。

府君看着生厌,抄手道:“贼子安敢盗人之妻!”

“乔琮为人君子,与你既往不咎,你反要害他性命,真是可恶!”

“大老爷饶命,小人、小人是一念之差。”

鲍信连连磕头,慌得四顾急呼:“乔兄、乔兄可在,小人求兄宽恩,都是这妇人引诱我,叫我害你哩。”

一旁李氏坐地啜泣,勐然止住,上拜道:“城皇老爷,贱妾行此勾当,自知是死罪,但不可饶了此人!”

“无他,便无贱妾害夫,我这颗毒心,皆是此人勾动!”

夏侯府君点头道:“你尚存有良心。本府问你,如何加害亲夫。”

李氏哭着回话,把‘谋害之法’详述一二。

先是鲍信在乔家门外放个破瓮,假借‘瓮妖之名’乱府内人心,混淆视听。

而后鲍信又连同他人请乔琮吃酒。

李氏趁着丈夫外出,命家人打扫房间,又借‘驱邪’之名,请来卖卦人毛封,在丈夫厢房设下法阵。

随她讲述,‘乔家闹妖’、‘乔琮病因’就此揭开。

文判官下去问道:“乔琮失魂现在何处?莫不是被那卖卦人收了去?”

李氏呆思,仰面问判官:“不是我夫死后来此告状?”

“贱婢实不知夫君失魂,更不知去了何处。”

“那卖卦人只是说‘有此二法,管叫相公魂飞魄散,死后无魂伸冤’。”

“或许,我夫已魂飞魄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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