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兄可知,盗陶员外珍珠之贼已抓到。”

“何时之事?”

“就在方才,我在东门亲眼见苏观察领公人,锁着五人进城,有一人乃陶员外侄儿!”

“我问苏观察‘他们所犯何事’。”

“观察言‘五人乃盗珍珠之贼’!”

……

临海城,南市茶楼。

几个商贾聚众说话,有一人兴兴说起东城见闻。

胖商贾接道:“如此说,陶员外那箱珍珠,乃家贼里通外合偷盗?!”

旁边长者说:“这就叫‘家贼难防’。我闻陶兄之侄放浪,纨绔不守正业,后因染赌被陶兄断了接济。”

“俗话说‘奸尽杀,赌尽盗’。”

“此子失了接济,无立命手段,岂能不偷?”

“嗯……”

周围众人纷纷点头。

一人疑问:“可知是何人识破贼人报官?”

众人相视,却都不知。

这时茶楼掌柜插话:“许是今早那位相公。”

“今早福家少东家与陶员外引荐一位相公,那相公称可助抓贼……”

“陶员外便当众与他许下‘拿获贼人,予四百贯赏钱’!”

众商贾听了好奇‘此是何人’,竟能在半日之内寻到贼人。

一人道:“我等去县衙听桉如何?”

“好!”

众商附和,齐出茶楼。

经过福家商行时,他们特意进去问聂掌柜:“少东家可在?”

聂掌柜回道:“少东家去了陶府。”

这些商贾也就不多问了,转往北城县衙而去。

与此同时,北城西巷陶府。

一名公人入堂,告知员外:“偷盗珍珠的五个贼子已拿获,知县请员外和揭发之人到公堂认贼、对质。”

陶员外点头,安排管家相送,笑颜转顾在座宾客。

见左边席位,依次坐着刘彦、福泰、白文君三人。

“此番拿住贼人,全仗刘相公。”

“待认了贼人,便将四百贯送去客栈。”

陶员外话落,一旁刘平接话:“还有我相公买珍珠的十五两。”

员外一听想起来‘白文君来府时确拿来一颗珍珠’,笑道:“说得对,该当再添十五两予相公。”

说话,请着刘彦上公堂认贼。

陶府与县衙只隔一条街巷,出来家巷便见衙门街上聚着众多百姓,南市不少商贾来看热闹。

刘彦眼望人群说:“员外认贼时,可能会见到相熟之人,此人便是贼首。”

陶员外闻言思量,陡然想起那染赌的侄儿陶玉新,心说:“难不成是玉新里通外合?”

公堂门口,众人见陶员外他们过来,让出一条路,喧声收敛,聚目打量,多看员外身边刘彦。

堂内,临海知县胡世仁刚坐堂。

陶玉新、阮家兄弟、陈家兄弟五人便开始堂下叫屈喊冤。

“大人,小人冤枉!”

“大人,我等兄弟都是实诚人,偷鸡尚且不敢,何敢偷盗员外珍珠。”

“是啊大人,小人等皆是善民。”

“此乃旁人诬告,分明想诈取员外赏钱,冤枉小人弟兄。”

“请大人明断!”

啪——

胡知县拍响堂木,止住五人乱言,手指堂下:“你等先自报上名来!”

五人听命,逐个报上姓名。

听到‘陶玉新’之名,堂外陶员外心里咯噔一下,气恼同时暗看刘彦,快速思量起来。

堂上知县听完五人名姓,问道:“我问你等,认不认罪,招是不招?”

陶玉新当机立断,拱手说:“小人无罪,不曾偷盗。何况陶员外是我家伯父,小人如何偷盗自家珍珠?”

“请大人明镜高悬!”

“好。”

那知县不多问,吩咐公人道:“带失主与揭发之人上堂对质。”

陶员外听了即看刘彦,张口欲言,但此时说不出话。

刘彦先他一步入堂,礼见县官道:“生员刘彦,见过大人。”

声音扬起,堂内堂外齐看君子。

陶玉新五人见揭发之人竟然是他,全都诧异!

胡知县细察刘彦身貌,见其气度不俗,试问:“你是哪乡生员?”

刘彦道:“在下是杭州临安县生员。”

胡知县目光陡然变化,又问:“足下莫非临安刘奉义?”

刘彦持礼道:“正是。”

胡知县闻听目光如水洗,即对一旁公人道:“与他赐座。”

此话使得堂内堂外众人愕然,一时各思‘刘奉义何许人’。

白文君笑颜直视,望着堂内君子落座。

刘彦坐下后,胡知县先问陶员外:“可认得这五人?”

陶员外正出神,听见县官问话,看刘彦又顾侄儿。

陶玉新面对伯父,跪地哭道:“伯父,孩儿并非偷盗珍珠之贼,孩儿冤枉啊。”

员外看着声泪俱下的侄儿,余光暗视刘彦,叹然上拜说:“小可只认得家侄一人,其余四人不曾见过。”

胡知县又问:“你府报官时,与本官送来一颗珍珠作为证物,说此珍珠正是你府遭窃的其中一颗。”

“此言属实否?”

陶员外思道:“小可当时看着像,但…但未必就是,可否容小可再细看?”

话出,福泰瞪目,刘平冷视。

白文君暗道:“这员外见是自家侄儿,便想替亲遮罪,这不是陷先生于不义?先生岂不成了诬告?”

她跟着眼看堂上刘彦。

刘彦端坐面不改色,也无怒气。

胡知县让公人将呈堂珍珠拿给员外,点指道:“你仔细辨认,是否乃府上所失珍珠。”

陶员外接下后,一副仔细查验的样子,片刻强定心神,到刘彦面前说:“相公恕罪,之前小可不曾辨认仔细,这珍珠非我家所失。”

“大人,这珍珠与我家所失珍珠品级相当,但色泽有误,不是小人所失。”

陶玉新欢心暗喜,其他四人也各个露出喜色来。

胡知县把他们神色收入眼底,分视刘彦,琢磨后笑道:“即使如此,退堂。”

“且慢大人!”

陶玉新高声喝道:“刘彦为图赏钱,诬告好人,使我等蒙受冤屈,依着王法当杖责!”

陶员外听了侄儿的话,张目瞪看,连忙拜上:“此不怪刘相公,只怪小人错认了珍珠,才有今日误拿五人。”

“玉新休要多言!”

陶玉新不听其言,眼只盯着刘彦,又拱手道:“大人,我看此人才是偷盗珍珠之贼。”

“他诬告我等,是为了给自身洗消罪名。”

“请大人明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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