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平出门后我看向院中,今夜似乎没有月光,连院子里都是黑漆漆的。[室内的那一盏烛光太过晕浅,光照到门槛外一小段距离就被黑暗吞没了。

我正发着呆,听到脚步声嗒嗒嗒地跑近,不由额头冒了黑线,吃这么快?而且阿平,就算你娘这时候因病卧床,你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吗?

但被我念叨的这人不止脚步声大,还一手拿了一样东西。定睛而看,不正是那蒸在饭上的两只蒸笼吗?还冒着热气呢。目睹着他匆匆跑进内,把东西往我面前一搁后就缩手在身后,我没作声只伸指触了触那蒸笼,指尖缩回地一瞬抬头,仰看的视线中阿平的脸在昏黄烛光下显得线条格外的柔和。

叹了口气,直起身抓过他的掌来看,果然手指尖都被烫红了。

估计那杏儿在炉灶窝里留了火,所以锅上一直都保温着。不过他就不能拿块布包着吗?虽然心里在嘀咕,但还是把他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吹,吹完一只手又吹另一只。

一抬眼,见黑眸湛然在近前,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牵起嘴角点了下他额头,“傻样。”结果被我数落了的人还乐滋滋地傻笑起来,逗得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人重新坐下,打开笼盖时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一说一,这蒸饺做的那叫晶莹剔透,小笼包也颗颗饱满,看着都有食欲。

总算阿平这小子肚子饿了还知道惦记我,没有一个人窝在灶房把它们全都吃了。其实刚才催他去吃东西时我是有想喊他也给我带吃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缩回去了,不是因为怕被刘寡·妇知道,就是想看看他会否想着点我。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

怎么我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呢?呸呸呸,什么吾家有儿,我才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呢,应该是吾家有夫初长成。

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儿,我家的。

不过阿平拿了两笼食物却忘了拿双筷子,回去拿觉没必要,就不拘小节地直接用手抓了。可当我吃了半颗蒸饺时却发现阿平没动,不由询问:“你干嘛不吃啊?”

见那目光幽然落在我的手上,没好气地道:“谁让你不带一双筷子的呢,这时候还穷讲究,饿了就赶紧吃,还等什么?”可他却道:“你先吃,吃剩了我再吃。”

“……”

我又要伸手去揉他头发了,这似乎成了我习惯的动作。很多时候表达喜爱,这时候是表达感动。抓了一只小笼包递到他嘴边,“那,不用等我吃剩,我这饭量能吃几个啊,反倒是你正长个的时候,要多吃点。”

他看了我一眼再去看眼前的小笼包,没有接过,直接就着我的手一口咬了下去,连带着把我手指都给含在了嘴里。脸儿一红,这举动……委实太过亲密了,我想抽回手指,可是就在我手一动时就被他捏住了手腕,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小笼包吃完后又将我手指一根根舔过。耳根发烫,都有些不敢看他了,但在他下一个行为之后一切弥彰都消散。

阿平将我手指都舔过一遍后就拉了我的手再伸向蒸笼,并且口中要求:“还要你喂我。”

愤愤不已,有这么撩拨人的吗?

用力抽回了手后恼怒地道:“自己吃。”引得他抬起眸来,随后一颗蒸饺被递到了我嘴边,“我也来喂你,不生气好不?”

我哪里是气这个,谁又要他来喂啊。决定不理,自个抓了一颗蒸饺准备送进嘴里,却没料半路被他另一只手给截住了,然后他还把送到我面前的那只抵在了唇前,执拗而道:“吃我这个。”那表情大有我如果不吃,便要泫然欲哭状,我只得无奈地张口去咬。

不过之前还觉得这菜肉馅料的蒸饺味道美味来着,怎么这会儿就感觉食不知味呢?因为这旖旎的气氛让我没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味蕾上,只觉背后燥热异常,时刻留心着不要咬到他的手指。可是一颗蒸饺就那点大,吃着吃着就只有他手指间那点了,我迟疑地顿住,却见他毫无顾忌地把余下那点送进了自己嘴巴里。

我眨眨眼,看他把手指放在唇间轻抿的动作,脸上不由烧得更厉害了。

明知道他简单的动作没有别的涵义,可我是正常的心理啊,哪能不被他给勾引到。关键是他乐此不疲!又抓了一颗蒸饺递到了我面前,眼神期待。

我蹙起眉头问:“就不能自己吃吗?”

他毫不迟疑地答:“喜欢喂你。”这还喂出乐趣了?见我蹙眉不展,他又加了一句:“也喜欢你喂我。”说着便低了头来咬那颗还被我抓在手上的蒸饺,以此证明他所说非假。

无奈只能顺着他这般相互喂,也让两人之间那温度是节节高升,等见两只蒸笼里的食物终于都见底时我也暗松了口气。从没觉得吃饭也是一种折磨……都是被眼前这勾人不知的男人给闹的,这种时候,散发了绝对雄性的男性魅力的时候,我将之称为男人而不是少年。

正胡思乱想间忽觉他目光紧凝在我脸上,甚至有些迫切和热烈,对上了就有点移不开视线,口中喃喃而问:“怎么了?”

他的眼睛幽亮发光,手指忽而抹过我唇角,指尖疑似有碎屑,他送回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头轻舔了下。这一幕看得我实在是口干舌燥,心中暗骂他是妖孽,太勾人了。

正要别开眸光去看别处,清冽气息突然欺近,阿平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我也被吓了一跳,讷讷问:“你干什么啊?”他低声说:“嘴上还有。”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回应:“什么?”然后,他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唇被软热相贴,舌头在唇周细微的舔舐,一丝不苟而认真的。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了这里,不知他在细致舔过后是会退开还是……继续亲吻,我竟心中有了一丝期待。也固然因为在他气息将我淹没时就身体发软,抵在他胸前的手根本无力将他推开。

眸光落到旁边的墙上,烛光映出两道纠缠相叠的影子,左边是我,右边是阿平。

阿平没有退开也没有继续,只是抵着我的唇静默着,眼眸半垂。半响之后,以为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听见他说:“我想要亲你,兰。”

心说难道你刚才不是在亲我?

他又加重了音调重复那句:“我想要亲你,兰。”

“……”实在是无语,难道我要说:好,来吧,亲我吧?还是:不行,你不能亲我。

前者太过不矜持和主动了吧,后者又显得矫情。明明心里头也想的,不是吗?阿平估计见我一直不作声,说了第三遍那句话:我想要亲你。

然后我直接把他封了嘴!既然想,干嘛不亲?还那么多废话。主动就主动吧,不矜持就不矜持吧,总比矫情要好,羞涩了却不能满足自己的蠢蠢欲动。

亲吻,是件甜蜜的事。当我身体力行地含住他嘴唇轻轻吸吮做了此番示范之后,阿平立即学以致用反被动为主动,将我紧紧揽抱在身前低着头压住我的唇瓣反复吸吮。

后来似乎又觉这般不能满足了,舌尖开始尝试来挑开我的牙齿。所以很多事其实都可以无师自通的,我在考虑要不要放他的舌进来,要不要让他一次就得到全部亲吻的感受。不过我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己的理智,在突然身下一滑而被他压倒时我本能地张口要惊呼,也成功地让他唇舌破门而入,并得以攻城掠地开拓新的疆土。

他似找到了新大陆般,不断开凿挖掘,全然不顾我那越来越接不上的气息。尤其是当自己的舌头被他卷住了用力吸时,整个人都变得酥麻,就像有一股电流蹿过了全身。

后来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我避开了他的唇,却在大口喘气的同时心头一震,天哪,这是佛房,那观音像后还有疑似阿平他爹的牌位,我们却在这里这般纠缠……

几乎是立即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虽然他人高马大,但并没有故意来压制我,所以被我推得往斜旁一倒咕咚滚在了我的身侧。看他面露错愕与不解,眸中还有着一丝迷离我赶紧爬起身正色了道:“阿平,这地方不行。”低头检查了下,幸而他没有来撕扯我的衣服,单纯就是迷醉于亲吻而无法自拔。

他静默了一会又抬头问:“在别的地方可以吗?”

黑眸里的迷离之色倒是褪去了,只是那目光却还灼烈地紧盯着我的唇,企图心丝毫不遮掩的。主要是我也有些视线离不开他的脸,尤其那因为激烈亲吻而变得丰厚的唇,刚刚的温热以及那阵阵激·情都还意犹未尽。

好吧,我又被他的男色给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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