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塾震惊道:“你说什么?”

子武道:“我听我师尊武君子说,儒仁门曾有两把神剑,一把是我手中的‘形剑太初’,为我师尊武君子所有;而另一把就是那把‘心剑太素’,为子文师兄的师尊文君子所有。看那人能轻而易举地发挥太素神剑之威,谅他对那本《先天双锷赋要》必是烂熟于胸。因此,我料此人与我儒仁门必有渊源。”

云渊听到,自是有几分佩服此人的见识,不过他的目光却是望着祭坛上的三位黑袍老者。

此刻那块极境玄冰之中已经没有了万年人参的种子,三人即刻收了指尖所聚的火焰,转而对着云渊,道:“以阁下的剑技,莫非就是有‘剑冠十六州’美称的剑妖公子?在此地潜形遁迹如此之久,却没有被我们发现,这份功力,着实不简单。”

云渊笑了笑,并不否认,道:“依我看来,三位所使的功夫应该是出自膜佛窟,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三位应该是膜佛窟的前辈。”

云卿素来认为膜佛窟的人胡作非为,心狠手辣,并且自己兄弟二人与膜佛窟有深仇大恨,而哥哥却把这三个人称作前辈,这中间的缘故,云卿怎么想都不明白。

周围的温度依旧犹如火炉,子武子音子塾三人还是运功相抗,可是这个剑妖公子身处此处,对周围的高温毫不在意,如处寻常。他的身体是经过了怎样的塑练,才有这等能耐。

幽火道:“我们三人早已和膜佛窟断绝了关系,你这么说是在嘲笑我们吗?”

云渊道:“我绝无此意,叨扰几位清修,甚是过意不去,我和弟弟在这里说声抱歉!”

听出话里的意思,阴火道:“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东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你当我们三兄弟是什么?”

云卿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兄弟二人要离开,你们拦得住吗?”

冥火淡哼两声,道:“你瞒得过别人,可怎么骗得过我们。你身中厉咒,厉咒虽暂时无法发作,但咒力早已经浸入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你每使一分力,都会牵动体内血肉,摇精撼本,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方才那一剑早已使你内伤复发,此刻你定是五内如焚,身上犹如万针齐刺。我劝你还是乖乖把东西留下,免得大好功体毁于一旦。”

云卿咬了咬牙,嘴角肌肉微微抽搐,道:“我姑且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吧,只是我剑妖公子要走,谁能阻挠。”语毕,他指扣剑格,身上一滴血融入其中,顿时整把剑猩红如霞。他极力一挥,瞬间,万千细小如针红芒似急雹骤雨,将在场之人悉数裹于其中。

子武子塾子音知晓其中厉害,且退且挡。待得剑芒消退之际,云卿兄弟两早已逃离,不知去向。

“先天心诀!”子武浅浅道了一声,随即明白宝物已被人夺走,淹留此处也是无益,当下道,“搅了三位前辈清德,望乞海涵,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子音抱起小玉,和两位师兄弟离开。

忽的,背后阴火道:“把圣女留下!”

子音道:“小妹妹的伤势严重,只有我诸位师尊能救,你们不会想看她死吧。”

幽火凄凉地道了句:“罢了,罢了,你们带她走吧。”

几人生怕他们后悔,便急急离开,去不多远,只见四周烟云汇集,毒瘴遍布,很快将这片大地覆没。

几人见状,急忙御剑离开。

云渊急踏快步,带着弟弟南下,行了半日,到了安全地点。云卿便放慢了步伐,身体剧烈摇晃,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云卿大愕,关心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云渊揩了揩嘴角鲜血,道:“没事,我们快点儿回剑之谷吧。”

云卿一想到哥哥都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眼睛没来由地一酸,眼泪都差点儿流出来。

******

膜佛窟,万佛洞。

一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燃起,那火焰之下并无任何可以燃烧的柴草或油脂气体之类的东西,只有红黄两色光芒时吞时吐,摇曳不定。

那红黄两色光芒似是从地底深处冒出,虽极淡极微,却似有源之水,有着源源不断的供给,丝毫没有衰竭的模样。

火焰之上,逍遥窟主盘腿凭空而坐,似有神力托持,稳如泰山。那火焰把逍遥窟主全身炙烤得犹如烧红的铁快儿,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那是一具怎样的躯体,才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焚烤。

只见一丝丝微弱的白色烟气从逍遥窟主的身上冒出,看起来像是他的身体耐不住这样的高温,而被烧得冒烟一般。

可是随着白色烟气的冒出,逍遥窟主的脸色却在一分分好转,过了很久很久,逍遥窟主口喷淤血,神情恢复。

他睁开了眼睛,身体缓缓移出了那团火焰,站在地上,身上被炙烤出的红色一分分减退,不久就恢复到正常。

逍遥窟主一挥衣袖,地上红黄两色光芒顿时消失,那团火焰失去了源头,慢慢暗了下来,最终消失不见。

“灵官,看样子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逍遥窟主知道身后的人伫立了许久,语气颇为温婉地道。

灵官整了整衣襟,立刻单膝跪下,道:“为师傅做事,灵官就是赴汤蹈火,也心甘如饴。”

逍遥窟主转过身,满目和善地看着他,道:“你师兄余六气不幸逝世,你就是我心中最优秀的弟子。师傅把你送到御龙谷当人质,实是出于不得已,你能体谅师傅地苦心吗?”

灵官道:“这都是弟子自愿的,师傅这一次把御龙谷彻底肃清,给弟子出了口恶气,弟子就算受再大的苦,也是值得的。”

逍遥窟主面现困惑,道:“说到这件事,我心中倒是有些疑虑,我派人屠杀御龙谷的时候,直至御龙谷被灭,袁策神那厮竟始终未露面,而剑妖公子也无端身受重伤,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在御龙谷,有所听闻吗?”

灵官道:“我在御龙谷的时候,被袁策神的九龙真气锁住全身脉门,行动起来十分不便,但在师傅袭击御龙谷的那天晚上,锁住我全身脉门的九龙真气却忽然消散,我才趁机逃掉的。”言至此处,他忽然嗽了几声,接着道:“但我的身体还是禁受不住九龙真气的余威,如今大部分伤势虽然被治好,但要根除此症,恐怕还要些时日。”

逍遥窟主道:“袁策神所练的武学,存亡随人,以你所经历的来看,袁策神已死无疑。真是苦了你了。”

灵官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呈给师傅,道:“弟子长年不在师傅身边,未能尽到做徒弟的责任,现将此物奉给师傅,权当补偿。”

逍遥窟主拿起来一看,只见那本书籍的封面上写着“道生一剑谱”,逍遥窟主瞬间惊愕到了极点,面容喜极,目光近似疯狂,道:“你是怎么得到此物的?”

灵官道:“那日我逃出牢笼,恰巧遇到御龙谷守护‘功诀崖’的护法,我趁机将其制服,用‘以火观心’之术套出功诀崖的众多秘密,我得知其中有道生一剑谱,便想尽办法去夺,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此剑谱被我得到,于是我就拿回来孝敬师傅。”

逍遥窟主大喜,道:“你真是我的好徒儿。”此言甫毕,逍遥窟主似想起了什么,面上笑容忽的尽数收敛,显现出几分空洞,让人误以为他心中悲伤。

灵官见此,问道:“师傅,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逍遥窟主道:“道生一剑法需要师傅亲手教授,剑谱中记载的不过是招式与通脉之理,根本不可能从中练成道生一剑法。这就好比一个人只有身体,而没有灵魂,说到底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灵官道:“师傅,徒儿不知道这些,请师傅赎罪。”

逍遥窟主把剑谱放入怀中,上前扶起他,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道:“好徒儿,不管怎么说,师傅都要感谢你,好了,你下去疗伤吧。”

“多谢师傅关心!”灵官退了下去。

灵官去后,逍遥窟主看着中洞中满壁诸佛,咬了咬牙,小声而凶狠地道了声:“剑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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