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觉得后脖子发凉,有种被蛇缠上的感觉,虽然面前的人笑得很好看。

翻身就寝,她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没关系,总有露出狐狸尾巴来的一天。

过了几天,皇帝要南下的消息就已经有了风声,随侍的名单也流了出来,皇后要坐镇后宫,由聂贵妃陪同皇帝南下,并太子、三皇子、陌玉侯护驾。这些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带上一点也不奇怪,可是还有一个护驾的名额,写的竟然是宁明杰的名字。

表少爷会武功?季曼好奇地问宁钰轩。

宁钰轩淡淡一笑:明杰的武功与我不分伯仲,你觉得呢?

季曼惊讶了,不是惊讶宁明杰多厉害,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侯爷,竟然是会武功的?

大宋男子多娇弱,看宁钰轩成天穿一件雪锦长袍飘来飘去的,季曼还以为他也是养尊处优的娇弱款型。

妾身记得表少爷是六品的军器监,好像跟御前的事情没啥关系啊。季曼嘀咕了一句。

宁钰轩躺在屋檐下的软榻上,将皮草的搭子拉上来一点,眯着眼睛看着雪景道:明杰是块好料子,去年皇上就有意提拔,奈何他不愿意离开病母。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母亲去世了,服了这么久的丧,刚刚才除礼。看靖文侯的意思,也有让他来京城做事之意。皇上乐得很,才让他一同南下,找了立功的机会,便好升官。

季曼点头,宁明杰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原著中不用他做什么,皇帝都赶着给他升官,大概是这朝代沿袭了魏晋时候的当官看面相之风,不然这些个得宠的皇子臣子,也不会都是天人之姿了。

正感叹呢,就见柳嬷嬷进了院门,远远地看见她在,迟疑了一瞬。

去替我到厨房拿点点心。陌玉侯转头对季曼道。

是。季曼点头,转身就走。陌玉侯借故支开她,怕是有什么她不能听的?

前脚跨出院门,桑榆后脚就贴在了院墙上听着。

夫人给侯爷写了信。

哦?不是就在府里么?为何要写信?陌玉侯低笑一声,眉眼舒展开来,眼里有些孩子似的别扭和高兴。

奴婢不知,侯爷先看吧。柳嬷嬷将信递了上去。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这是一首闺怨词,字字句句都带着悲伤又害怕失去恩宠的惶恐,想怒斥负心人,却又只能委委屈屈地将自己比作团扇,想博君怜爱。

宁钰轩嘴角高高扬起,起身道:走吧,天冷用不着团扇,也去箱子里看看她好不好。

季曼连忙转身往路上跑,要是陌玉侯出来就看见她,那就完蛋了。

这男人的真心像是裹在层层纱帘之后,她看不清摸不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别付了真心给这人,不然,可能连渣都不剩。

跑到前头的拐角,季曼果断右拐去南苑方向,与蔷薇园的方向相反。既然陌玉侯过去了,那就说明她今天不用伺候了,只要现在避开就行。

在一处花圃边停留了一会儿,看着陌玉侯去得远了,季曼才松口气,一转头却差点撞着一个人。

宁明杰拿着瓷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眉毛挑了挑,却没问话。

季曼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人,这个被皇帝重视得很的宁大人现在穿着一件白色绣银蟒的袍子,比较没形象地蹲在花圃边,看样子又是在收集花上雪。

表少爷收集这么多雪,到底是要做什么?季曼有礼地退后一步,低声问。

宁明杰将手里的瓶子装满了,轻笑道:做冷香丸,大夫说要秋露冬雪,雪以花上雪为佳,这个冬天过了,我要的东西也就齐全可以做了。

冷香丸这个东西,季曼只在红楼梦里头听过,没想到这里也有。那什么冬雪十二两,秋露十二两,也真是够折腾的。

府上谁人病了么?季曼多问了一句。

宁明杰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袍子:家母曾经患病,有野和尚说这种药可以治。我今年得这方子,家母却在今年年初走了。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做给他死去的母亲的?

季曼觉得,男二不愧是男二,比起宁钰轩的阴晴不定和阴险城府,面前这朵男二简直是天山雪莲啊。多孝顺有木有?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也明显好看得让人不敢直视啊有木有?

热血稍微沸腾了一下,季曼就被屋檐上掉下来的一团雪给砸冷静了。

她是来替聂桑榆完成心愿的,又不可能在古代呆一辈子。除了爱上宁钰轩,其他选择统统不能让她回去现代,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叹息一声,季曼依依不舍地看了宁明杰一眼,淡定地将头上脸上的雪给拂掉: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宁明杰顺手过去折了一支梅花给她:你院子里的梅树剪得有些难看了,这个拿回去插花瓶吧。

季曼:

院子里那梅花,是陌玉侯剪的

忍住笑,季曼接过梅花道了谢,转身就回非晚阁。可是走着走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嗯?宁明杰好像没有很讨厌她?季曼停下步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也愣了愣,将头淡淡地转开了。

原著里的男二,是为了护着女主,对女二简直是深恶痛绝啊。当然也是因为聂桑榆做的事情的确过分。而现在从头来一遍,她规规矩矩的没有朝人下手,男二也就没有讨厌她了?

那是不是说明,结局已经改了一半,至少她不用死了?季曼心里一阵激动,当初拿出证据来让女二得到报应的人就是宁明杰啊!

原先还以为她不管怎么做,大体情节都应该是一样的,没想到,还真是能改变命运。

蔷薇园里芙蓉帐暖,温婉的眼睛显然是哭过了,红红的,脸上却带着欢好后的娇羞。

宁钰轩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叹息道:你为什么不能乖巧一点?总是这样让我操心。

我哪里不够乖巧?温婉轻哼了一声:你最近对聂桑榆那么好,是摆明了要我吃醋。然后我吃醋了,你还说我让你操心。好的坏的都让你一人占尽了,我怎么办?

宁钰轩低笑一声,低头看着温婉的脸,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睛:好了,不要同我置气了,与聂桑榆一起出行是贵妃的意思。如今贵妃复宠,皇上断了聂家大部分人脉,却又开始忌惮皇后一党的势力了。要不是我执意保你正室之位,这位子怎么也是要给聂桑榆的。

温婉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正不正室倒是没什么要紧,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便满足了。

陌玉侯吻了吻她的额头,伸手抚摸了她的脸许久才道:好好睡吧。

嗯。温婉抱着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季曼正在计划准备半个月后的出行,老夫人却突然传了她去,神色严肃地道:桑榆丫头,有件事你得帮忙。

老夫人请吩咐。季曼好久没有看见这老人家这么严肃的神情了,心下也有些好奇。

回聂府一趟,劝一劝你哥哥。老夫人道:两家本来都该定下婚事了,他却突然跟尔容说还不想这么早成亲,这不是胡闹么?太子那边对尔容一直是虎视眈眈,若是求了皇帝的圣旨下来,尔容的半辈子都算是毁了。

季曼吓了一大跳,这些日子她都忙着应付陌玉侯,仔细想想也是许久没有与尔容一起说话了。听说这两天她都是出府与聂青云一起游山玩水培养感情的啊,怎么到了这关头,婚事出问题了?

桑榆明白了。拿了出府的牌子,季曼先去了一趟南苑。尔容的绣楼下头,宁明杰正一脸无奈地靠着墙,见她来,便示意她上楼。

宁尔容房门紧闭,白芷站在外头,又急又气地道:桑主子您快去劝劝郡主,她这么好的女人,还怕没个夫家不成?偏生对聂大人念念不忘,还这么折腾自个儿!

白芷是护主心切,等反应过来聂青云是桑榆的哥哥之后,便住了嘴,垂首站在一边去。

你去拿点甜点来,我来劝她。季曼推了推上了栓子的房门,朝白芷微微一笑。

白芷应了,提着裙子下了楼。

楼上没人了,季曼左右看了看,将厚重的裙子捞起来,一脚踹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聂桑榆身子力气太小,第一下没踹开,季曼提了口气,第二下使了吃奶的劲儿,一脚将门栓给踹飞了。

宁尔容忘记了哭,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就呆呆地看着门口的季曼。

季曼微微一笑,将裙子放下来,理了理发髻,温柔地跨进门来道:听说你心情不好。

尔容咬咬唇,沙哑着嗓子道:你哥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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