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是真的没注意到袁起禄在生闷气。

二人路边天汇轩的时候,安歌闻见天汇轩对面路边某个小摊里卖的豌豆黄的香味,还兴冲冲地回头问他:“你吃不吃豌豆黄?”

袁起禄冷着脸没理她。

“很好吃的!我还记得之前我才到京城的时候,苏易安请我吃过一次,你等我一会儿,我过去买一些。”说着,安歌便跑到了路对面,买豌豆黄去了。

袁起禄的脸色更黑了……一声不响地跑到将军府去,现在又是苏易安,这个女人到底有几个好哥哥啊!

他正气着,又听见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汇轩的二楼传来:“……那安歌什么玩意儿,本王早就不想要她了!她在我面前装的和贞洁烈女似的,现在还不是点头哈腰地跑人家军营里,对着那么多大老爷们!不知廉耻!”

是殷的声音。

也是殷倒霉,原本天汇轩人这么多袁起禄不一定能听见二楼的声音的,可殷嗓门大,袁起禄又对他的声音有格外的辨识,于是就这么巧的听见了。

袁起禄几乎想都没想,便转身进了天汇轩,推开要拦住他的小厮,“噌噌噌”几步上了二楼,寻找到声音来源,见殷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怀里搂着个歌女。

他两步越过去,殷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危险,茫然地抬头看向来到面前的人。

袁起禄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踏着桌子越过去,上前给了他一脚,又拎起他的衣服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好在天汇轩下面有卖棉花的,殷恰好摔到了那一筐棉花里面,倒没出什么事。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路上的行人便骚乱了起来。

安歌也听见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发事的是袁起禄原本待着的地方,便慌忙给了钱,拿着豌豆黄挤进人群,结果就看见一身棉花的殷从筐子里爬了起来,指着二楼骂道:“袁起禄!你这个娘娘腔,你给我等着!本王今天非弄死你!王三!王三出来!”

然后他的影卫王三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袁起禄纵身一跃从二楼跳下,王三手里拿着刀,袁起禄因为扮了女装不方便带刀,此时赤手空拳地与他肉搏,倒也没有占丝毫下风。

看热闹的人怕伤及自己,纷纷躲开,安歌怕袁起禄吃亏,情急之下拿着那热腾腾的豌豆黄就往殷后脑勺砸过去,王三注意到殷有危险,连忙过来替殷接下那包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歌总觉得在砸向殷的时候,殷警觉地回了头,看向她的眼睛满是锐气,压根没有以往荒唐王爷的样子。

但只一瞬间,那抹锐气就消失了,殷还害怕地倒退了两步,一副紧张失措的样子,指着安歌骂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今天本王要连你一起教训!”

……见他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安歌真的很庆幸之前没有被他刻意的柔情给骗到。

殷喊完最后一个字后,袁起禄又一脚冲着殷的胸口踹了过去,直接给殷踹出了一大口血。

就在此时,街角转出一帮巡检士兵,片刻便将他们几个团团围住,带头之人居然是景澜。

“景小将军,这不阴不阳穿着女子衣裳的狗东西居然敢踹本王!”殷又吐了一口血,喘着粗气道,“本王乃皇亲国戚!他把本王半条命都踹没了!今个儿本王不取他项上人头本王就不姓殷!”

他这么激动,而听他说话的景澜倒是一副冷清又淡然的样子,瞥了他一眼,道:“我瞧你说话中气十足,还可以再挨几脚。”

殷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怒道:“景澜,本王没惹过你吧?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你要跟他袁起禄一起欺负本王?”

景澜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着自己的手下道:“这里里宫门才几步远,你们一个两个就敢在这里闹事,把他们全都押送进宫,交给皇上处置。”还特意看了一眼安歌,毫不留情道,“包括你。”

说罢,带头向皇宫走去。

安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参与斗争还是被卷了进去,但想想事情好像是袁起禄挑起的,她怕他一个人入宫受欺负,便也没有解释什么,一言不发地跟他一起走了。

袁起禄和王三也没有说话,殷还咋咋呼呼地对景澜嚷嚷:“景小将军,景大将军!景侯爷!你啥时候沦落成巡城的巡检队了?再说这点儿小事犯得着押送本王去宫里吗?你……你好歹给本王一个轿子,你让本王这么走着……本王不要面子的啊……”

安歌心里想着你要是不叫唤还没几个看热闹的,你一叫唤,附近的百姓都围观过来了。

好在天汇轩离皇宫不远,景澜很快就把人押到了殷沐面前,殷沐这个时辰才看完了今日的奏折,刚叫人上晚膳,没想到事情就过来了……要不是景澜把人押过来的,他此时任谁的事都不想管的。

他实在饿得慌,端了一碗玛瑙糕子汤,一边喝一便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个熟人,问:“什么事?奏吧。”

安歌第一次对殷沐改观了,她还第一次见到有皇帝怎么随意的,审案子好像在唠家常似的。

殷方才吐了两口血,一开始还没什么事,此时他的脸色却苍白了,好像已经撑不住的样子,扶着胸口,强撑着指着袁起禄道:“皇兄,我本来在茶馆里抱着美女好好地喝茶,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冲进来就踹了我一脚,然后直接把我从楼上扔了下去!我招谁惹谁了啊?”

殷沐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又看向袁起禄,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问道:“你为什么打他?”

袁起禄板着扬起的那张脸,凶恶地看了一眼殷,又气哼哼地看了一眼安歌,然后抬起手指了指殷,又指了指安歌,道:“他,骂她,侮辱她。”

殷顿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袁起禄,又似乎瞬间了然的样子,满脸讽刺地对袁起禄道:“你也看上了她啊?哈哈,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本王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但好歹是个全人吧,你傻不拉几的说话还结巴,你以为她能……”

“住口!”谁也没想到此时开口打断殷说话的人居然

会是安歌,她冷冷地瞧着殷,毫不客气地冲他道,“就你也敢称呼自己为全人?身为宗室享受大黎子民供奉却毫无作为是为不义,为非作歹败坏皇上声誉是为不忠,流连花丛不顾家不立业是为不孝,你这种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颜面保全于世!你要是还有点自尊你就应该撞死在这大内的柱子上,而不是指责一个曾经守护过皇城的前锦衣卫!”

殷被她骂的傻了眼,全身都在哆嗦,愣了半晌,才捂着胸口,伸手指向安歌,气的声音都在颤抖:“皇兄,我……我……”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殷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殷沐连忙派身边的内侍去请御医过来,又赶紧叫王三把殷带进偏殿先休息,处理完了才回过神来处置安歌:“好啊!安歌,朕可从来不知道,你还有红颜祸水的潜质?朕的小舅子和弟弟居然为了你大打出手!”

安歌方才真是气急了,她接触袁起禄这么久,知道袁起禄是个好人,也拿他当朋友来看待,殷居然出口侮辱自己的朋友,她能忍得住吗!

更何况,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所起的,袁起禄也是为了维护她的声誉。

可她哪知道,殷这么不禁激,被她骂几句就昏过去了。

殷沐指着安歌半天也没想到如何处置她,索性起身道:“你们俩继续在这里跪着,朕用完晚膳再来处置你们!”

说罢,他就去旁处用膳去了。

袁起禄和安歌跪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景澜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喝茶看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起禄突然郑重其事地对安歌道:“我,不后悔!”

要是再听见有人那般侮辱安歌,他还会毫不犹豫地打上去!

安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景澜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笑着道:“你想护她,却每次都害了她,还有脸说不后悔?”

袁起禄听他插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景澜没接这句话,不嫌事大地给他出主意:“你若真觉得殷对安歌而言是个祸害,你暗杀了他便是了,他一个养废了的王爷难道打得过你不成?何必当众起冲突,最后谁也没好处。”

袁起禄听完这句话,倒开始一脸认真的思考起来了,安歌见状,怕他信以为真,改日真的去暗杀殷,连忙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道:“别听他的!殷再怎么说都姓殷,你杀了他,整个袁家都要受牵连!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姐姐和你的家人。”

安歌说完,还拉着袁起禄的袖子将他向自己身边拽了拽,又鄙夷地看了一眼景澜。

这人和张洛儿真配,因为二人一样,蔫了吧唧的坏!天天自己不干什么,把别人往枪口上送!

景澜笑了笑不说话了,继续喝着宫里的贡茶。

殿中再次陷入沉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皇上啊,你一定要为臣妇做主,杀了安歌这个小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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