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景阳宫的所有人都已经一一盘查过了,据说那日惠妃娘娘连贴身大宫女都打发出去了,在坠楼之前确实只见过宁妃娘娘一人。下官令人仔细查了惠妃娘娘的饮食和香料还有安胎药物,也并无任何不妥,宁妃娘娘的嫌疑最大,只不过……”谭与白断了一下,才继续回道,“宁妃娘娘并不承认自己与惠妃娘娘之死有关,也不愿意告知下官当日她与惠妃娘娘所说过的话,下官没有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命令,也不敢对宁妃娘娘大肆盘查。”

皇后撑着额头,叹息道:“不会是她,本宫当年与她们二人一同嫁入太子府,相处多年岂会不知她们俩的性子?你不必去查宁妃。这事儿放放也可,只是宫里宫外这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着实令本宫头疼。”

谭与白微笑道:“皇后娘娘,事情没有结果,旁人肯定是要好奇的,就算娘娘下令不准乱说,这悠悠众口也难挡啊。”

丽嫔笑了一声,道:“谭督主这么说,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谭与白点了一下头:“下官觉得,不如直接把查出来的东西直接写个榜贴宫墙上,将我们查到的直接告知他们,这样也省得他们瞎猜了。”

丽嫔疑惑道:“这怎么可以?别说现在还没有查出真相,就算查出来了,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若是涉及皇家隐秘,这岂能告诉众人?”

皇后略作思考,突然笑了起来,道:“好一招先发制人,本宫倒觉得可行,查到什么都直接公布出去,省得他们胡思乱想。若是最后的真相真的涉及皇家隐秘……”皇后眼珠一转,道,“毕竟公布消息的是我们,该让他们知道些什么,自然也由我们来决定。”

“下官便是这个意思。”谭与白笑着问道,“那下官回去安排?”

“嗯,不过倒不必贴皇榜,那未免太正式了,如今真相还未查明就帖皇榜有些不合适。本宫倒是觉得,写在那邸报上发到内宫诸人手中不错。”皇后看向谭与白,“你明个儿去邸报府,和刘咏絮商量一下,让他派个懂事又有才学的人跟你一起查案,日后他们的邸报每五天送一次,每次刊印一百份,他们会比以前累些,自然俸禄也会跟着涨,至于涨多少……本宫回头和户部商量商量。”

“是。”谭与白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张莲凤出了皇宫,依然觉得脑袋沉沉的,刚才经历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一样……她不是代安歌过来回话的吗?怎么就把自己变成安行简了?这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自己会被杀头吗?

再者,邸报府所有人都知道这篇文章是安歌写的,若是他日皇后召见刘咏絮,提到了此事,她又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让邸报府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撒谎吧?

她越发后悔刚才的举动,真不该为了贪图这些钱为自己埋下这种隐患……直到摸到褡裢里揣着的银子和珠宝才有一些真实感,张莲凤又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这些银子是实实在在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回到邸报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偏厅里只有安歌一人还在,安歌看见她,立马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张大人,皇后娘娘可有怪罪你我?”

张莲凤知道她是担心才特意留下来的,对上她满是慌张的眸子,张莲凤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消失不见了。无论如何,她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十几岁大的小姑娘吗?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夸你的话本写得好,你啊下次多写几章,宫里娘娘们都爱看。对了,皇后娘娘还给了你赏赐。”说着,张莲凤从褡裢里掏出一枚银锭子塞给安歌。

安歌一双丹凤眼顿时睁的圆圆的,欣喜地接过,这一锭银子约有二十两,可她目前每个月的俸禄才三两白银,皇后的赏赐抵得上她大半年的俸禄了!

可她思虑片刻,却还是依依不舍地将银子塞给了张莲凤:“张大人,我可能日后还要请你带我入宫见皇后娘娘,已经十分麻烦你了,这赏赐我不能收,还是你收着吧。”

张莲凤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道:“没事儿,都是同僚,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这赏钱你拿着吧,你一个小姑娘只身一人来到京城,本来就不容易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赏钱?”张莲凤伸出手指替安歌理了理头发,“我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看见你就想起了她。”

安歌心下感动,况且她说的确实也是实话,自己目前的确很需要银子,便也没有再推辞,心想着哪怕日后回报她都成,于是点点头接了回来。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张莲凤和善地笑着说道。

安歌应了一声,再三谢过她,这才回家。

*

翌日安歌和柳平乐一起过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刘咏絮一脸讨好地笑与一位穿着靛青色绣有祥云图案的袍衫,五官端正却打扮的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说话,柳咏絮瞥见她们俩,伸手招呼道:“安歌,你过来,平乐你先回偏厅去。”

柳平乐应了一声,便先走了。

安歌不明所以,走到他们俩面前,刘咏絮便赶紧介绍道:“谭督主,这便是我方才与你说过的安歌。”

谭与白上下打量了安歌一番,点头道:“看着倒是机灵,你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便和我一起入宫吧。”

安歌就算不认识他,从刘咏絮对他的态度也看得出来他身份贵重,忙脸上带着恭敬的微笑应付了一声,刘咏絮令管事带着谭与白去客房休息,自己找了个机会拉了安歌到一边,小声交代道:“皇后娘娘为了使后宫众人知晓惠妃案件的真相,特命我们邸报府跟着东厂督主谭与白一同查案,查到什么便在邸报上写出来,隔天送入宫中。谭督主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了,后宫之中经他手的案子不计其数,你跟着谭大人的时候,要小心谨慎,少说多听,谭大人吩咐什么,你照做就可以了。”

又担心安歌害怕,刘咏絮安慰道:“娘娘特意要求从我们之中选出一位才华横溢又机灵的人,我与你相处的日子虽然少,但看得出你与邸报府其他人都不同,这个差事你来做最合适。你也不用害怕,只要放机灵些,谭督主不会与你多计较什么的。”

安歌自然不会害怕,要是能跟着谭与白以查案的名义多与后宫中人接触,那就更方便查找母亲的遗作了,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

至于其他的……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从踏入这座皇城开始,就没有什么是好好照着计划进行的了,她也该学会应付各种意料不到的事情了。

“是,安歌明白了。”她连忙应了下来。

安歌进了偏厅用自己的褡裢装了一些纸和一只紫毫还有一个竹罐子装着的墨水,墨水装在这里,用的时候定然是不如现研的,但为了能够随时写字记录,用这个倒也方便,回来再誊抄一遍就可以。

“安歌,你去哪里呀?”柳平乐见她装了这些东西,不由地好奇问道。

“我要入宫一趟,估计得晚上才能回去了,回去再与你细说。”安歌怕谭与白等太久,随后回了柳平乐一句。

“又进宫啊,怎么安歌三天两头要进宫啊……”柳平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郭采苹听见了她的话,不由笑道:“这就说明她是后宫主子们心里的红人呗。哎平乐啊,你和安歌关系那么好,她现在发迹了,怎么也不带着你?听说你们俩还住在一起,她也没有跟你多说些什么?没有教教你如何取悦娘娘们?看来,你俩的关系也没多好嘛。”

“我看那位大人挺着急的,来了都没有进偏厅,直接在院子里和刘大人谈话了,安歌也是刚刚才听说,又怎么告诉平乐?”余圆圆忍不住替安歌说了句话。

柳平乐也没有把她的挑拨放在心上,笑着回了郭采苹一句:“安歌每晚回去都会和我说她白日里做了什么的,我和她关系有多好,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来说。”

郭采苹见挑拨不成,翻了个白眼,便不再说了。

张莲凤望着窗外出神,她近日来得也比较早,刘咏絮与谭与白在院子里说的话她听见了不少。

谭与白要一位最出色的邸吏,这“最出色”三个字,怎么就落到了安歌身上?这个先不说,若是安歌进宫见到了皇后,万一把她才是安行简的事情说出来……

张莲凤微微垂眸,一道寒光不经意地在她的眸子中闪过。

*

“眉儿来,眼儿去,非止一次;情儿谐,口儿许,不是一时……”

靖江王府,殷澂半眯着眼躺在藤椅上听台上新来的歌姬唱着一首艳俗的民间小曲儿,没注意绾云什么时候端着一盘子樱桃酥走到了自己身后,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歌姬:“别唱了,下去吧。”

她到底也算是侧妃,歌姬不敢说什么,又看看殷澂,见他也没有说什么,只好嗔怪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抱着琵琶退了下去。

“王爷!我才嫁进来几天呀,你又是歌姬又是舞姬的,就算是喜新厌旧,也没有这么快的吧?”绾云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推着殷澂撒娇道,“王爷,你自从把妾身娶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宠幸过妾身了……”

“你要的不就是荣华富贵么?我已经给了你,你好好的待在王府做你的侧妃便是!”殷澂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的风流之名全京城都知道,向来眠花宿柳不谈感情,这个绾云实在是缠他缠的烦了,索性娶回来放着。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我宁愿不要这个侧妃之位,哪怕只是个通房丫头,只要能得到王爷的疼爱我就满足了……”绾云捂着脸,满心的委屈,“前几天还是那什么邸报官,今日又是这歌姬,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

“邸报府那位……”殷澂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道,“对,本王差点儿把这位美人给忘了,本王这就去找她,把她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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