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与戴胄两人在陈楷的带领下,从容视察李泰对流民的安置。

这些流民虽然一开始入城时,还一脸茫然,但从大浴室中出来,成功换上干净衣服后,一个个变得精神抖擞,仿佛变得焕然一新的样子。

“越王可真奢侈啊!”戴胄看着这幕忍不住感叹道,“纵然是麻布,但想满足这数以万计的灾民,也不是笔小数目啊!”

“是啊!”听到这说法,陈楷也点头道,“在这些灾民穿上了我们样式一样就颜色不一样的衣服后,他们倒是好管理了很多,哪怕我们这些学生也能轻松命令他们!”

“哦。”房玄龄听到陈楷的话,却有些意外的说了一声。

“您可别不信!”陈楷听着房玄龄口中的惊讶,则是继续的说道,

“原本我们一开始大浴场还没有修建好时,这些灾民来到高陵那是只知道吃饭。

他们懒懒散散一个个就仿佛或者就是为了等死的样子,真的没有一点点生气。

但后来大浴场修建完毕,他们穿上我们样式但颜色有些区别的校服后。

他们就开始变得有些主动了,虽然对我们有几分羡慕,但他们本身也变得好交流了。”

“哦?”房玄龄听到这话倒有些意外,看着这个大浴场却有几分好奇。

他不明白这浴场到底有什么能力,居然能让流民有如此惊人变化。

总不可能有只是给这些流民洗个澡换身衣服,便是变得如此精神吧。

“陈郎君不知道我们可否过去看看!”戴胄对陈楷道。

“当然可以!”陈楷听到两人的话引领两人过去。

走近后,却见出口处,这些百姓便排着队让医科学生与教师进行诊断。

“这是?”看着眼前一幕,戴胄不由疑惑,对着陈楷问道。

陈楷却也马上回答:“这是在诊断这些百姓们身上有没有瘟疫,以及确认身体素质。

如果通过就会进入编辑入册,如果没通过,那就只能把他们进行另外安排了。”

“这是准备放弃了他们吗?”听到这话房玄龄若有所思道。

“不是的,生病的人则是会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测一次。!”陈楷摇头道,

“其中已经成为孤儿的小孩子、失去子女的老人,以及一些虽然残疾,但并没有丧失生存能力的人,则是会统一的组成孤老院。

然后按照比例,安排到各个村子中,让整个村子来照顾听他们。

而且我们学生每一旬会有一日去照顾他们,并且反馈他们遇到的问题。”

“如此的确也算是尽了心力!”听到陈楷这话,戴胄摸了摸胡子很满意。

“那安置他们的费用从哪里来?”房玄龄听到陈楷的话直接问了一句。

“主要这新组建的村子出一部分,孔雀小姐的大商铺出一部分,还有就是学校出一部分。

那水平自然不能说多好,但至少能够让他们在高陵生活下来了!”陈锴道。

房玄龄点点头,再看着眼前诊疗,发现很多医生多少有几分稚气未脱。

甚至有的人,居然当场在翻阅医书,那突出的就是一个不专业,看得房玄龄有几分愕然。

“陈郎君,高陵的医生,都是现学现卖的吗?”

房玄龄指着一个正在翻阅医书的医科学生,却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这年头都能直接对照着书籍这么看病了吗?真是敢啊!

“这个啊,是老神仙孙思邈写的医书教材,本来应该是今年下半年的东西。

结果这旱灾到来,也就只能够拿着这些灾民练练手了!”陈楷很无奈道。

“难道灾民中就没人质疑的!”看着眼前一幕,房玄龄问道。

“我没病,我没病,为什么说我有病!这小孩连号脉都号不准,凭什么说我病了!”

很快便有个男人猛然站起来,指着一个一手抓着书籍,却一脸无辜的青年说道。

但是这个男人,还没有说完,便是直接从后来来了一下手刀,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魏旭一只眼睛虎视众人道:“大声喧哗制造混乱,既然这么有精神,拖去煤窑工作半年。”

面对恶狠狠的魏旭,几乎所有流民都不敢与之对视。

他们才刚想起来,眼前这男人可不是什么易于的货色,如果不想要死,还是低头得好。

“这是否处理得太过粗暴了!”戴胄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的询问。

“没想到居然能够看到这好戏,看起来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啊!”

陈楷显然对这一幕已经习惯了,解释道,

“魏帅的手刀也更加犀利了,我记得当初第一个闹事的人可是被打得满脸鲜血,最后拖去煤矿的时候,还留下了一条修长的血印子呢,魏帅倒是收手不少了。”

“如此可合乎我大唐律法!?”戴胄听到陈楷的话忍不住道。

“流民没有享受律法的权利,同样也不会受到律法的保护!”陈楷从容回答,

“想要让唐律庇护他们,至少要等到他们登记造册,重新成为我大唐的子民。

毕竟若因他们而产生民乱,那将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现在也不过只是他一个人被送到煤窑里面,通过劳动来偿还,若惊动驻扎在此地的大军,那就是要杀得人头滚滚了!”

“陈郎君,这些话是谁给你说的?!”房玄龄听到了陈楷的话,倒是突然问道。

“是校长。”陈楷倒是相当坦然,甚至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

“没想到越王这么年轻,便这么的……决断!”戴胄靠近了房玄龄身边亲声道。

说实话,李泰这种作风,对于房玄龄来说能理解,不论怎么说,在这些流民没有融入到高陵时,用武力威慑的确可以很好的起到维护秩序的作用。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个下马威,别以为李泰真得是仁慈,白白给了你们一件麻衣,如果你们不好好工作的话,那么这麻衣以后就会成为你们的寿衣了!

陈楷带着房玄龄与戴胄来到了这里医疗处盖印,这时候却见到一车车的麻衣送了过来。

这些用独轮车运输着麻衣的推手,麻利的把这些裁剪好的麻衣给送进大澡堂里去。

“几乎每一名游民便是有着一份麻衣的话,越王到底准备了多少的麻衣啊!”

戴胄感叹道,“一匹麻布应该在70文左右,高得时候到百文,低的时候也有50文,想要满足这么多百姓所需,这可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这就是越王的本事了!”房玄龄说道,“可别忘了他的一个大丫鬟可是郑家的人!”

“还真是有本事啊!”戴胄听到房玄龄的话不由感叹。

就在这时候,在大商铺中,一名负责质检的员工来到孔雀面前,低声道:

“孔雀姐,这第二批送过来的麻布的质量明显就比第一批差得很了很多。

甚至有的麻布缩水了百十,我们可不能再跟郑家做生意了,他坑我们啊!”

“那你们放郑家的布匹过了!”孔雀从容的对这质检的员工道。

“有孔雀姐您的命令,我们自然是放过了!”这员工略带着几分迟疑道,

“您还当场让我们交了金饼,看郑家的样子根本就是拿我们当傻子。

孔雀姐,我看下批就别交易了。”

孔雀点头道,“郑家几房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我爹在三天内说服不了他们,那他们肯定会看我爹与我交易的节奏,之后更是自己亲自跟我试一试。

但即使如此,真正剩下来给他们筹齐十万匹麻布的时间就不多了。

而且就算是时间充裕,以他们的性子不以次充好,以劣换优那才是怪事!

一群眼睛里面只有钱的家伙,也不看看这卖给得是什么人!”

这员工见到孔雀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对孔雀点头便告退了。

此刻,房玄龄与戴胄看着这些医科学生对流民做出了判断,便对这些人进行了初步分流。

那些满足劳动力需求的,哪怕拖家带口,他们也到吕才那里完成了登记入册。

另外还有一个窗口,这是登记这些老弱病残,把他们组合成了一个孤老院,安置在一些劳动力规模到达一定数量的地方。

当然这些地方也不止有养老院,像是什么医馆,小学,小卖铺,马车行……

想要维持一个村子的配套设施,基本上一个村子需要四五千的人口。

而李泰直接以行政规划的方式,强行把这一批人组合在一个小村庄里。

当然这些小村庄除了配套设施以外,还有相当重要的田地。

不过这地方的田地基本上都是未开垦的,简单的说,也就是荒地。

只不过他们如果打算去开垦田地,那李泰肯定是支持的,果断的租借他们工具与种子。

第一年收成了,也就还上种子就行,但第二年就要收三成,第三年要收五成。

虽然李泰一次性收他们五成税收实际上挺狠的,但自己这块招牌也免除掉了他们很多苛捐杂税,让他们能在高陵成功的落户。

否则失去了自己的庇护,哪怕他们开辟出田亩,对长安如果想要抢夺也不过一念之间。

而他们在高陵落户,李泰也不会亏待了他们,至少他们这几年能狠狠的吃着高陵的红利,甚至他们的孩子也拥有前往高陵之内读书的机会。

虽然现在高陵农业学府的名声还并不显赫,但无可否认这种以扎根百姓为目标的学院,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肯能迎风而长。

与此同时,孤老院也安置在这些小村中,说实话,这些因为旱灾逃难,结果能够活着来到长安的老人到底是少数。

这些人能够活下来肯定意志力相当的不错,但此刻让他们真安稳下来,说不定一口气松了,然后就没了。

所以一些老人往往才吃了几天的小米粥,然后就这么安详的走了。

与之相比,那些已经成为了孤儿的小孩,李泰不但乐得接受他们,并且马上把他们安排到了蒙学中读书识字,不论男女全部都开始培养起他们来。

毕竟自己实在太缺少人手了,不说管理天下,单单是安置这些流民,并且将他们转化成了,农业学府中培养出来的人才,便被榨得七七八八了。

这时候的房玄龄看完大澡堂、简易医院,以及户口登记处后,便换上马车来到新建村庄。

亲眼看着这些已经略带着几分精神的流民被送到一处木屋中。

这木屋是给他们暂住的,并且有一队造房子的队伍带着他们去制作个有火炕的房子。

做得丑没问题但一定要去做,最多一个月时间,把属于自己的屋子亲手搭建出来。

如果时间到了自己的屋子都没有搭建好,而且还死赖着木屋不走的,那不良人便是回过来拖人,直接丢到煤窑中去挖矿。

每天没有交足够煤炭就没饭吃,先挖上一年,能够活下来,想来会好好珍惜重见天日的时光,只不过到那时候,他怕是只能够在郊区落户了!

而在这些人开始劳动起来后,那么自然便是会展现生命的力量。

只要是人,修建了房屋肯定不够,他们会继续去修建烧饭的灶台,去修睡觉的床,去修放东西的桌子……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屋子给填满。

然后他打开门,觉得应该要去想办法弄点营生,让自己活下去。

这时候,村里以农学学子为核心组成的农学社,也在一个个的村口开始大张旗鼓的招人:

“干活了,干活了,干活有饭吃,干活有钱拿,快点来干活啊!”

而一个百废待兴的村子,那里面能干得活可真多了去了。

修建道路,开垦田亩,搬运粮食……总而言之,当村子里有人烟时,自然少不了活。

“这些难民在这里也算是有个家了!”房玄龄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戴胄道,

“我们去码头看看,听说那里才是高陵现在最热闹的地方!”

“两位贵人,那我去叫马车,您们先等一等!”听到这话说,陈楷倒贴心服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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