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靳衡也算想的周到,还给她在一旁放个躺椅供作休息。

可这生生死死的地方,她要能睡着心得多大。

瞧了眼床上的人,古铜色的脸上虽暗,却并不算多憔悴,那唇色略干,倒也未见干白,怎么看都不像个垂死之人。

好奇心驱使她揭开了封玉尘的被子……

左肩臂上被划了一刀,不是太深,右下腹脾部确有较深刀伤,但伤口并未穿透,难道这群军医是瞎子不成?

为了证实自己诊断无误,她索性坐下来给他把把脉,寸关脉实有力,尺脉略沉柔,且一息四至不急不缓,毫无内伤之象,哪来的命不久矣。

目光不经意落在他两块解释的胸肌上,看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热,赶紧把被子给他盖上。

床上的人微微睁眼,看着正捂着脸颊降温的云遣梦,疑惑的皱起眉头,目光里闪过一抹厌恶。

云遣梦晃晃悠悠来到桌案前,上面有一副地图,被圈上了许多地方,他们所在的地势偏平原,与山坳搭边,也就是她穿越醒来的那片战场,而图中圈上的地方,则是几处易于防守的高地,后面有一座城,相处正是两军争夺的边境要塞。

她看着地图不禁有些替封玉尘的大军发愁:“这三方兵力都处于优势,这么打下去,迟早得全军覆没。”

封玉尘身侧的收蓦地攥成了拳,他大战在即这该死的阉人竟敢说如些丧气的话,若不是要为了设计松械敌人,他此刻定将他扔出军营。

然而,那看地图的云遣梦又来一句反倒让他有些侧目以待。

“若是将其一兵力分散,再引东溃西,或许还有些胜算。”云遣梦嘀咕着,竟忘了这是将军大帐,还当是初中地理课直接拿起毛笔画起了记号,拍手称快道:“对!就是这样,声东击西!”

“何谓声东击西?”

“啊——”云遣梦手中的笔瞬间吓飞,“你……你你……”

“回答本将的话。”封玉尘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就是……喊着东边打西边。”云遣梦恨不得咬掉舌头,怎就嘴贱嘀咕出声了呢。

封玉尘顿时来了兴趣,双眸如寻得猎物的豹子精光乍现。

他一把拉过那被涂鸦了的地图,观摩起来,浓黑的剑眉渐渐蹙起:“三军势力相等,无论先红哪一方另外两方都可将其包围,前三次都兵败于此,此法不等于没说。”

他目光再次鄙夷,显然后悔与一个宦官探讨军事。

云遣梦见他那神经心里很是不服,一时间竟忘了害怕,手指着地图上开始侃侃而谈:“这正是声东击西的关键,若事先派兵往西,这里地势最为平缓,是三军最容易攻打的一军,敌人必定以为你们要全力攻击这里,所以这里只出三分之一的兵力。”

“有何意义?”封玉尘莫名得相信了她的话,因为那双晶亮的眸中满是镇定。

“敌军之所以将兵力分为三处,就是为了方便包围救援,无论你攻打哪一处,临近的都会立刻赶来增援。”

“所以,你的意思是将中间这一军引到这里,可我军再打,另一方不还是要来增援?”

“错!”云遣梦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手朝着另一端一指:“将我军剩余的三分之二兵力,只将弓箭手留出,其余全力出击这一军,且,不宜强攻。”

“那被两军包围的三分之一兵力岂不是要白白牺牲?”封玉尘明显对这结果不满,目光却总在她那忽闪的睫毛上走神。

封玉这点倒让云遣梦欣慰,他是个爱惜士卒性命的将领,“你看这,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里标注的应该是一片乱石区吧?”

“是。”封玉尘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地图上,可他的指甲……薄薄的粉白色,像片花瓣扣在指尖处,还有那手指,一点不像自己的这般粗犷。

云遣梦只以为他看得过于认真,继续说着:“让这一队兵去的时候身上带组火具,如此,待两军刚来之时只要放火烧林,其余弓箭手在外包围,不说全军突破,也减了敌军回成兵力。”

“好!”封玉尘猛的一拍桌案,从没有过的大快人心,这一激动直接将那白细的手攥进拳中。

“疼……疼疼疼……”

封玉尘扫兴的撒开,丢出一句:“阉人就是矫情。”又多瞥了那只手一眼,难道阉人的骨骼也会变得柔软?

云遣梦瞠目结舌,原来赵芋头是太监?

外面的靳衡听到声音拔剑就冲了进来,见到站在那的封玉尘也是一愣:“将军,您怎么起来了?”

“哈哈哈,速速将周副将他们叫来,本将要立即执行作战计划!”封玉尘刚毅的脸上满是喜悦,目光如星般闪着熠熠光彩。

云遣梦看呆了片刻,觉得他的大将军风范与生俱来,年轻,却极具份量。

几名大将来的很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困倦与不满。

封玉尘没在意,只问:“营外可把守好了?”

周衍头偏向一边,朝着空中拱手道:“营外自当埋伏妥当,只是将军何连我等一起欺瞒?”

“本将只是觉得小心些好……”

云遣梦知道自己不便参与,悄悄地挪回躺椅上,不知不觉梦了周公……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一片马鸣踏步声,感觉地动山摇。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凑到帐子外去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把她震撼住了!

整齐的队伍,划一的步伐,拿着盾牌的士兵气势昂扬,现场目睹的阵容绝对比电视里的大阅兵还要壮观。

四个马蹄子又来到跟前,“跟本将去观战如何,见识一下本将如何大杀四方!”

云遣梦倏地向回一缩,打算躲回账篷里,脖子瞬间被勒住,一股血腥果扑鼻而来,薰得她又想作呕。

封玉尘见她这副样子,刚毅的脸上柔和了很多,撤掉鞭子向后一指:“上马。”

云遣梦扭头看了看,那马背比她还高,晃了晃脑袋:“我不会骑。”

封玉尘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半,驾着马向前走去。

云遣梦顿时松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帐子,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一下子被提到了马背上。

“咳咳咳……”她被勒的好一顿咳嗽。

“坐稳了。”封玉尘提醒一句,扬起马鞭嗒嗒奔向前方。

结果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共乘一匹在军队前穿过,怪怪无比。

许久后,封玉尘的马停下,背后的云遣梦吓的死死抱着他的腰,生怕自己摔下去,这辈子可是头一次坐活物。

“到了。”封玉尘扫了眼腰上的手,纤细白晰,比烛火下更加好看,怪异的情绪再次从心里滋生,令他有些烦燥,不悦道:“你打算抱本将到何时?”

云遣梦小心的抽回手,却还抓着他的一点衣服。

她看了眼见周,这里正是一处山坳,而前面是一处树木葱郁的山坡,“这是哪里?”

“翁!”封玉尘简短的回了一字。

云遣梦笑了,“翁中捉鳖!”原来是敌军的第三军栖息地。

他带她在附近林中掩护好,大约一个时辰后,封玉尘的三分之二兵力如期而至,山上的嘶杀声震耳欲聋。

这时候没有望远镜,封玉尘只能干望着远处的山头,以旗为号。

看着敌军一面面倒下的旗帜,他的眸光如耀石生辉,汇满了光茫。

云遣梦靠着树堪堪立住,她看到的是尸横遍野后的皑皑白骨,听到的是孤魂野鬼的成片哀鸣,战争,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

封玉尘不知何时转过了头,看着她惊恐的脸淡淡的问:“怕了?”

云遣梦不语,目光渐渐变的茫然。

封玉尘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如何懂兵法?”声音犀利如锋。

云遣梦身子轻晃了两下,脑中飞速转着:“御……御书房里打扫时偷……偷看了些。”

头顶上那到犀利的目光渐渐收回,宽厚的手掌在她窄小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可惜了,若不是个阉……倒是块点兵戎马的将才。”

这时,山上的旗帜逐渐向着他们的方向奔来,没一会儿,靳衡便骑着马来到他们面,纵身跃下马背,硬板的脸此刻笑开了一朵花:“禀将军,山上敌人奸灭数半,仅有小部分人马逃离。”

封玉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向后面还在马上居高不下的副将周衍,“你处如何?”

四十多岁的周衍胡子遮了近半张脸,一双暴凸的圆眼有些睥睨:“仅三分之一兵力,同剿两军,将军以为如何?”他回话时连马都未下,明显对上不敬,言语间更是充满了挑衅。

云遣梦看向封玉尘,觉得他很有可能把周衍治罪。

封玉尘如峰的唇淡淡勾起,反而向那周衍客气道:“辛苦了。”

周衍捋了把胡子,仰天大笑两声:“哈哈,将军果真好度量。”

云遣梦再次被拖上马,随着胜利的大军一起返程,她的手臂紧紧抱着封玉尘的腰,感觉到他呼吸明显在刻意压制。

还以为他不会生气,看来也不过是在强撑。

才一入营地大门,便见一名头戴红缨的士兵立在防守的栅子中央,封玉尘等人立即下马跪迎:“臣,封玉尘,率众将接旨。”

那人将手中一浅褐色的绢布摊开,双手撑起,声音朗朗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疆战事吃紧,大将军封玉尘统兵不利,使我军连败三场,伤亡惨重,故而降其职贬为副将,升周衍为大将军,授传兵符。”

传旨官将手中绢而合拢高兴起,道:“封副将,接旨吧。”

云遣梦看得出他起来的身子轻颤,将那圣旨沉重的收起

传旨官再次开口:“这兵符……”

封玉尘没有犹豫,手伸进怀中,将那已捂热的虎符掏出,小心翼的送到周衍的手中。

周衍暴凸的双目已然笑成一条缝,将那虎符一把夺过,讽刺道:“小子,想翅膀硬,再长十年吧。”

传旨官笑看向周衍:“听闻周将军刚得了胜仗,太后果然英明,恭喜周将军了。”

封玉尘平静的有些吓人,道了句:“末将告退。”便大步向里走去。

云遣梦赶紧跟上,在进入营帐时“唰的”一把剑横在她脖梗上,“将……军……”

“是你!”他的声音低的发狠,赤红的双目恨不得将云遣梦灼烧成灰烬,“是你向宫中报的信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她拼命着头,害怕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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