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绕梁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阿雅讲述她的故事。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我又寄了一封信给他,那是我能拿到的最好的纸,我把生活的一点一滴都写在信里,只是这一点一滴皆无关与我,只关于我们的孩子。

因为我知道,他在这儿唯一的眷恋就是孩子,而不是我,但是我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给他写的信。

他肯定是恨我的,因为我是匈奴人,在匈奴,人人皆是骁勇善战,哪怕是女子也皆是如男儿般一身豪气,世人皆知匈奴为臣却屡犯边境,却不知我们为何屡犯边境,只是一昧将我们视为侵略者。

只是又有谁想过,我们长久以来一直都在蒙古大漠和草原上,大部分生活在戈壁大漠,我们也不过是想求得几亩良田,可同中原人一般衣食无忧。

自打我小时候起,父兄在外征战,我与母亲则在家中,母亲是个美丽的汉族女子,在父亲征战时救的大家千金,她总是那么温柔,但我心里明白,她从心里恨着父亲,甚至恨着哥哥与我,在她心里我们始终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侵略者。

她不叫我去放牧,而是拿出那本残缺的诗集,教我识字念书,她说,女子便应当如此。

直到父兄征战而亡,母亲与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她总是轻轻的抚摸我的头,然后默默的流泪望着月亮。

她说,她想家了。

她说,若是没有你该多好。

父兄亡后不足半月,母亲就抛弃我离开了,在当时艰难的环境下,我根本无法独立生活,一夜间,青丝变白发。

自那以后,世间再也没有少女阿雅,匈奴却多了萨满望舒,族人坚信,我这一头雪白的长发,代表了月亮,自那以后,他们便唤我望舒,将我供奉起来,他们坚信我能为匈奴带去平和安泰。

我以为我终生便是如此度过,直到遇到了他,子卿虽比我大上许多,但是是我见过最俊雅的男子,我尤其喜欢他的眼睛,像是续了一汪碧水,泛着粼粼的浅光,比我见过最美的绿洲都要灵动。

我并不知他们是如何将这般人物留下的,只知道他们将他送至我所居住的北海。

他刚来后便病了,我在病床前照顾他数月有余,日日为他煎药,待他病好后我便一直缠着他,他并不如排斥其他人一般排斥我,不单单是因为我照顾他数月,更因为我长了一张汉人的面孔。

他问我是何时被掠来做丫鬟,我并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想如果我告诉他我自幼生活在这里,这份温柔可能就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游牧民族的女孩不似中原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娇矜,自他病愈后,我便拉着他的衣袖,

带他看广阔无垠的草原,带他看壮阔的北海,带他看尽草原风光。但子卿一次一次的拒绝我的好意,他说:“我中原景色比这美上千倍。”

自那以后,他便教我绘画,教我作诗,中原的风景在他的画中一一浮现。

大抵便是那时候对这个人生了情。

后来,一叛将同他讲,他的妻子已经另嫁他人,他心如死灰,却依旧没有低下他高贵的头颅,那日我亲自找到我们的首领,同他讲,我要嫁给苏子卿,由我来劝降他。

他娶我那天正是晴明,天色微微亮,他只是淡淡的,无悲无喜,不久后我便怀了孕,他的表情同我母亲那时一样,我想......我要放他自由。

“趁乱走吧,在聚会时候抓紧时前逃跑。”他看着我,并没有接我的话,我强忍住眼泪,试图挤出微笑和他说“我并不叫阿雅,我是匈奴的萨满,望舒。”

那日,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心里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快乐,可能更多地是一种解脱吧。

后来,首领将他抓了回来,数月以后,当时的朝廷将他带回去,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常有书信也不过是说些家常。

“所以你说的这些和濯儿毫无关联。”未等阿雅将故事讲完,绕梁就打断了她,阿雅并未在意,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因为战争的需要,成片的草原被毁坏,依赖草原而存活的精怪开始反击人类,我也因此而亡故,只剩一缕亡魂附着在画中,三日后,子卿将孩子与我的遗物接回,但我们却永远的天人两隔了......”说着说着,阿雅眼里便满是泪光,“濯儿,你知道么......我听着孩子叫我妈妈我却无法回应,我想抱抱他却触摸不到......我跟随新垣家至今,便是为了阻拦精怪危害苍生。”

“铲除精怪的风险,难道应该由濯儿承担吗,精怪有错难道你们人类就无错?同为生灵…我们又哪儿比你们低级?”绕梁冷冷的打断了她,“若是过去,我难道没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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