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在高架路的灯光下,惊诧的看着范伟逐渐转凉的尸体,血液蔓延开来,一朵盛开的鲜花,呈现一种病态的美感。

这不是钱明第一次看到死尸,甚至也不是第二次,他进入武警系统不过半年的时间,至少观摩了三次死刑,亲手执行了一次,当时,白花花的脑浆飞溅,行刑前吃的豆腐脑,被一口全吐了出来,同期的所有学员,基本都吐得是七荤八素。

“现在吐的是爽快了!吐的好啊!下次开枪击毙犯罪者,别让老子发现你们吐一口,唾沫也不行!”教官的话语似乎在耳边回响。

可三四次死刑,都是别人,与自己无关的人在死亡,从第二次开始,也习惯了,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教官看着他们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安然结业。

他不明白,为什么范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死的是那样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过想想也不错,因为钱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去陪范伟了,面对未知,他放弃了生的希望,没有希望,死亡来临时,就不会绝望。

通臂又扔出一张纸片,纸片飞动,蝴蝶一般灵巧,特殊纤维编织的武警军装,被轻松划开,刀切奶油蛋糕式的轻松,臂膀的血肉被切开,受力面积细小务必,0.1mm厚度,肌肉分离,静脉切裂,臂骨上留下浅浅的痕,露出骨质。

无疑,痛苦传遍了张超凡的每一个细胞,脑中一片空白,就一个感觉,疼痛,透骨的疼痛他想大声叫喊,却硬生生的忍住,牙齿咬得紧紧绞合在一起,绝不能让队友有任何注意力的分散。

面前穿黑衣的男人,距离我们三十米,扔出的纸片都能轻松切开军装,如果直接切在皮肤上,后果不堪设想,这已经由地上挺尸的范伟验证过了,他绝对不想再做第二个。

“兄弟们,缴枪不杀,我只要尸体。”通臂面露微笑,释放善意,但是,在三人看来,是魔鬼的微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可能安好心,“直接击毙!不要跟他废话了!咱们都少了一个兄弟了。”

“三发点射,开火!”枪口冒出火焰,撞针撞上底火,爆炸推动子弹冲锋向前,空气被螺旋带动,通臂的眼睛睁大,看着子弹飞来,身形扭动,和王安明一样的方式,只不过更加娴熟,蹦迪般的姿势,轻松扭过一小波弹雨。

手臂一抖,三个椭圆形黑色物体落在手中,双指夹住,手腕推动,“咻,咻,咻”物体精确的贴上了张超凡、钱明和王陵的身上,他们刚想看清楚是什么,蓝色的电火花从每个人的身上冒出。

王陵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肉都麻木收缩了,牙齿发酸,酸的厉害,双臂僵硬,两腿也动弹不得,十指无法蜷曲,嘴巴张大,双眼像是盈满泪水,却哭不出来,口水控制不住的外流,眼泪、鼻涕四溢。

他想发问,下颌肌肉不听使唤,身体也发不上力,全身都是酸痛无比,脑子一片空白,慢慢的恢复意识过后,他不经想到:“我要死了嘛??”

不过死亡并没有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到来,“微型电极的放电量还可以吧?各位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走咯!”通臂依旧是那副欠揍的嘴脸,微笑,对,微笑。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通臂走向季卫国他们的方向,“啊!呃!”他们竭力想要告知队友,敌人来了,肌肉却一点面子都不卖给众人,他们只能无力的趴在水泥地面上,不远处,范伟的血液流干了,地面上好大一滩血泊。

通臂走路带劲儿,一步三跳,整个人都在自嗨,手中握着刚才使用的微型电极,电火花从他身上冒出,一路火花带闪电,十分的有型,“哎,不小心又用了一个!但还真爽!”通臂自言自语,不同于警员,面对电流。

他没有失去意识,更没有肌肉酸痛,只觉得酸酸麻麻,在做着电疗,远处三人依旧躺在地上,现在看来,死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如果让他们再经历一次电击,宁可选择直接性死亡,起码来的痛快,每一个细胞都通上电的感觉,不可言喻。

季卫国握紧手中的枪械,剩下的四个人严阵以待,摆成队形,随时开枪射击,从刚刚听见枪声的一刻起,他就知道,外面的四个人出事了,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面对未知,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

通臂站在运载车外面,并不着急,内部的警员们呼吸粗重,心率上升,随时准备好应对突发情况,心中自然有些焦虑,甚至有人开始祈祷敌人快点出现,他觉得太压抑了,快要无法承受了!

金展集中精神,揉了揉眼睛,站立太久,身体有些僵硬,他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回来,他和季卫国两人搭档已经小十年了,两人的默契程度十分之高,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清楚知道对方的意思。

季卫国眨了眨眼,红色的血丝遍布眼球,手指搭在扳机上,手心出汗,战术手套吸收了不少,他却依旧觉得湿滑,有种握不住枪的感觉。

通臂站在外面,依旧面带微笑,此情此景,有些瘆人,他伸出手,敲了敲运载车的后门,“有人吗?我来拿快递咯?”无人回应,沉寂是唯一的主音调,“哎,现在的警察们一点情趣都没有,我连杀都不想杀了。”他无力的吐槽道。

马局坐在车上,竖着耳朵,等待传令人员的回复,“乒乒乓乓。”一阵枪响,“不好!所有警员立刻向车队后方集中,有人劫车队!”没有对讲机,马局凭借着原初的本能,声波传导下达命令。

晴朗的夜空下,是马局的大嗓门,丁天和杨俊生也听到了枪声,丁天默默的回到车上,这种类型的火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其一,他没有枪,其二,他还很惜命。

“95式突击步枪,听枪声,估摸着一枪没中,没有人发出惨叫。”杨俊生的分析很有道理,只不过,一人已死,而另外三人,因为高压电流,动弹不得,陈筱涵并不是太害怕,可能是因为见识了之前的大场面。

已经有些病态的习惯了吧,她从车窗的缝隙间偷偷看着外面,她所在的救护车位于车队的末尾,而现在的高架路正好是向右偏转的圆弧形,因此不存在什么视野盲区,两边看中间没有问题,中间看两边却是视野不可及。

存放王安明尸体的车就在车队的中央位置,由八名武警官兵看守,其他不太重要的人都安排在队尾或者队伍前半段,便于各方面综合反应,通臂从身上取出三截圆筒,每根约莫三四厘米粗细,将圆筒之间的凹槽卡和。

榫卯结构的设计非常优秀,连接处既稳定又牢固,组合好后,竟是一根长达一米五的黑色长棍,月光照在上面,反射着寒寒的幽光,通臂将自己的脸贴在车门缝隙上,“我们来玩游戏吧!这个游戏叫做破门而入。”

通臂在车门外抡起长棍,腰间扭转一圈,甩鞭效应加上原本就称得上巨力的力量,一棍打飞了一扇车门,光线照进来的一瞬间,“开枪!”季卫国一声令下,爆豆一般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下,枪口火焰喷吐,火舌肆虐。

子弹成为弹幕,砸进水泥地面,“停!”半个弹夹打空,三四秒的射击时间,撞针的上百次回转,将外面的地面打成了马蜂窝,而通臂第一时间就躲在了车底,除了飞溅的灰尘落满衣服,碎石弹在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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