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英雄辈出(四)

刘主任边和张丽萍边闲聊边端详着,感觉还不错,又见他不看菜谱就可以落落大方地点出那么多名贵的菜,知道此人不仅有高学历、高智商,也有相当的社会阅历,见过大阵势。只是,他也感觉到刘斌身上有股邪气,就是推销员那种唯利是图、任何条件下都可以低三下四的劲头。

刘斌点完菜坐在那里也看了刘主任几眼:不到一米七十的矮个子,面色发黑,眼睛虽小但却很狡黠,宽脑门尖下颏,从慢慢悠悠的动作可以看出很老道,也自然流露出一种正义凛然的气质。

张丽萍双手抱在腹部,很沉稳,见刘主任这个样子后悔了,觉得不该办这件事,弄得没脸没皮的太没劲,便有点清

冷地说:“是这样,我们保险公司办公大楼外装修是他们公司做的,他是我哥的同学。我想介绍给你——只是介绍给你认识,别的什么事都不管,不参与任何意见,你也勉为其难。”

刘斌立即补充说:“属于我应该办的事我一定能办好,绝不会让您操一点心。今天认识了我们又是一家子,将来做永久的朋友,不管工程给不给我。”

刘主任没理会刘斌这堆废话,倒是感到张丽萍不高兴了,毕竟孩子还在她手下,不能让她不高兴,再说也没有必要。办不了事是正常的,得罪人却是没必要的。想当初,如果没有张丽萍帮忙,孩子的事还说不定怎么样呢,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工作?就是有,那也得个十万八万的。

刘主任故意轻轻晃晃头,吐出一口烟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丽萍你不知道,开发区的事我真做不了主,就一个人说了算。大权独揽,小权不放。除了走上层路线,怕是没别的好办法。”

张丽萍追问:“你是说古老板?”

张丽萍问的古老板就是古明远。

刘主任深沉地点点头:“是的,还能有谁?满开发区领导里就一个姓古的。”

张丽萍问:“想办这件事这是越不过的坎?”

刘主任平静地点点头:“对的,我只能帮着敲敲边鼓。”

刘斌担心场面僵持下去,打开话题问:“刘主任,你们的工程建筑面积有多少?”

刘主任笑了一下说:“办公楼全是玻璃幕墙和石材幕墙,宿舍楼使用最先进的铝合金断桥保温窗。我没细算,估计两个项目外装造价加起来应该在叁仟伍佰万到四千万之间。”

刘斌心里一震,想:“这么大的工程?这在全国都不多啊!这要拿下来按百分之二十计算,净利润就是七八百万,况且干好了还不止百分之二十。必须下决心拿下来,如果二级资质不够就挂靠上双级的。”

房间里沉默一回儿。

刘主任长出一口气,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说:“这个我不能对你说假话。”

刘斌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也觉得张丽萍有些太急了,马上站起来给刘主任倒水,又给张丽萍倒水,笑着说:“这没关系,我们到古城市来发展必须有朋友,我可以不干你的工程,但不能不交你这位大哥。这样,大哥能不能把古明远的一些情况介绍一下,比如他来自哪里,有什么朋友,爱好什么,谁能搬动他。一定能找到接触他的路径,他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

刘主任淡淡地笑了。

可能房间太热的关系,张丽萍满脸通红,越发显得青春动人。她也跟随刘主任笑了,指着刘斌说:“你看你看,这就来了,职业病!我看你们老板真是没用错人!”

刘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清楚,拿下这项工程意味着什么。当然他也明白,外装修这个行业技术含量小,谁都能

干,满街都是干铝塑门窗的门市部,南方卖石材的也开始挂靠施工,价格压得很低,像这样大的工程给谁就相当于把钱给谁了,所以想拿到这项工程,应该非同小可。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实力来。这当然有道理,因为在保险公司张丽萍好使,可出了保险公司大门她就不一定好使了。仅凭这点关系当然办不了事。也许谭老板好使,这也是不好说的事。这种事一般都不希望特别熟的人介入,都怕烂糊。

刘斌递给刘主任一支中华烟。

“别别别,”刘主任摆摆手,“这个不是我能享受得起的,抽上瘾了麻烦大了。”

刘斌一听又是一连串的“别别别”,心里犯难,知道让这个人为自己办事那是难上加难。他还是很勉强的给刘主任点上了,又把一个精美的带有名烟商标的纸拎兜放到刘主任身边的椅子上。

刘主任歪头看看,见包里是两条高级香烟,把包推给刘斌笑了说:“你如果这么办事我就呆不下去了。要是见钱就拿,见酒就喝,我干不到今天。”

张丽萍也觉得刘斌这么做太令人难以接受,让人起鸡皮疙瘩,便不客气地摆摆手告诉说:“不要这样,我和大哥不用这些。再说工程上的事不像一般事,很敏感,行就行不行就不要黏糊,用不着那么死气白咧的。”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白酒斟满,菜也端上来。

刘主任要的是老式小酒盅,还要来一个酒壶一碗热水留作烫酒。

刘斌虽然对他这套做法看不惯,可还是面带笑容地端起酒盅敬酒。

张丽萍和刘主任碰了杯,笑着说:“来,哥们今天心情不错,陪你干几杯,干!”

刘主任摆摆手说:“你喝不喝、喝多喝少自己把握,我绝不会攀你。我不行,不能喝急了,得慢慢来。告诉你丽萍,工程上的事没有老板点头恐怕是白忙活。”

张丽萍不耐烦地问:“他那么大个人物一定会管这种事?”

刘主任拿起筷子吃菜,一边咀嚼一边诡秘地一笑。

张丽萍又问:“我们谭老板好使吗?他和古明远关系应该不错。”

刘主任摆摆手笑了说:“办不了,想都不要想。开发区卖了那么多地,修了那么多路,建了那么多基础设施,哪个是本地干的?”他指指天棚,“往上研究。跟你说,要是有人,关系到位,开发区白给你块地那也是一句话的事。”

张丽萍搓搓手说:“我看这件事算了,到此为止吧,刘斌你也别费劲了。”

刘斌笑了问:“古老板老家是哪里的?”

刘主任本来反感这个问话,当然张丽萍在他不好驳斥,便若无其事慢条斯理地说:“我和张总关系一直处得很好,她不计代价的帮我,这在当今社会找不到第二人,我能做的做好,能说明白的说明白,反正没外人,多说几句也无妨。不过,话那说那了,不要传出去。哈!这成了‘煮酒论英雄’。”

刘主任端起杯,刘斌赶紧也端起杯陪着喝酒。

放下酒盅,刘主任接着讲:“因为古老板安排几个小学同学过来工作,据说都是小时候跟他剃过光头的铁杆,通过这几个同学大家才得到一些消息。这些同学对古老板那是崇拜的是五体投地,奉为圣灵一般,背地里也就传出一些话来。古老板老家是城西北面农村的,一个叫什么孟家堡子的地方。一九七四年高中毕业,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考上市工业学校,后来又在D校拿了个函授研究生文凭。实干精神很强,政绩突出,当过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在我们古城市那是非常硬实的。老板人情味很浓,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从不落过,对手下也很关心。但有一条是肯定的,很原则,他认准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他如果答应你了,那就不会有问题。像这种事,不仅是我没有任何权利,就是班子其他成员也跟我一样问都不敢问,没人讨那个二皮脸。所以,我不是不答应你,而是不敢答应。”他看了看两人继续说,“你们别光听我说呀,来把酒倒满,我借花献佛敬你们一杯。”他看看刘斌,“你能喝干了,我三开。酒这东西不能喝急了,最好像这样烫一下,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现在没人理会这些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刘斌笑了说:“按说这种窖酒不用温,一加温香味就没了,所以也就不存在喝凉酒花脏钱这一说。”

刘主任摆摆手说:“不行,我还是按老套路来,不能坏了规矩。”

刘斌不傻,听得明明白白,举起杯敬酒。

三人举杯喝酒。

刘斌又问:“大哥能不能给指条路?”

刘主任笑了:“没路,没希望的事就不要再努力了,这就是我指给你的一条明路。”

“你可不可以请他出来喝酒?”

“这不是笑话吗?你本身问这个问题就是不知道深浅!”

刘斌根本没在乎刘主任在斥责他,认为上边老板假如有私心,用的管基建的人应该是最信任的,所以他有必要那样问,也算是投石问路。

刘斌继续问:“他没有朋友吗?老家没有亲戚同学吗?”

刘主任指指天棚,然后说:“主要是这个,这个好使,我听说他已经答应上边了,都说他和市长多个脑袋。土建工

程给了江苏我猜测就是这个路子。这种事就是这样,工程锹镐没动呢,幕后早就开始运作了,等工地一动工什么都定完了。”

刘斌接着问:“是不是总包出去了?”

“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是。”

“他老家那边什么情况?”

刘主任无奈地笑了说:“你算问着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当年在家乡很有名声,好事做不少,淘气打架的事也没少干,这伙人两头拔尖。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都出来了,三个到了市工业学校,另一个考到你们浑河市去了,据说是本科。当年本科生招得很少,能考上那真是凤毛麟角,全市也没几个。古城市的这两个同学我都见过,一个叫张大华,现任检察院反贪局最后一名副局长,有其名无其实,是个牌位。这人当年在公安口干过,当过派出所所长,扫黑除恶的时候立过功,受到过上级嘉奖。人比较犟,不合群,得罪不少人,被打入冷宫,一直没被重用。另一个叫李思雨,人倒是不错,很憨厚也很耿直,对很多事情看不惯,屁嗑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很有意思,他现在是本地乡里主管工业的副乡长。这两个人都办不了。浑河市的那个同学如果有机会可能好使,老板以前背后跟我流露过,说他们之间感情不一般。不过我估计现在晚了,早有眉目了。我说清楚了吗?”

刘斌听得一头雾水,只是频频点头。

刘主任喝几杯话多了,继续说:“古老板平时讲话不多,可开大会作报告讲两个小时没一句废话,很有才干,也有特点,从来笑不露声,只是那种似笑非笑,很少发怒,一旦发怒就不得了,前年竟然踹了出纳一脚。人家毕竟是个小媳妇,被他一脚好悬没踢流产了。嗨!说这些可能没什么意思,来,喝酒吃菜。”

三人说着唠着喝着,把一瓶白酒喝光。

刘主任知道自己的酒差不多了,也没吃主食,告辞回家。

刘斌送他下楼,买了单回到包房。

张丽萍笑着问:“没办法吧?”

刘斌无奈地说:“慢慢来吧,谁知道那片云会下雨?”

张丽萍不屑地笑了。

两人正要离开,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声称要敬酒。

张丽萍笑了,只好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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