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到王恭。

他吩咐立刻出城,轻骑赶路,一路来到了京口大营。

北府兵稍有头有脸的都听说过这位谢相的嫡子,主帅谢玄的弟弟谢琰,又见他风姿绰约,不由得惊为天人,很快便将他带入了营内,果然顺利地见到了连夜来偷偷接管北府兵的王恭。

王恭身为太原王家的嫡子也是个姿容丰伟的昳丽男子,他的面貌和皇后王法慧很像,一样的艳丽有余却少亲和力,总觉得面上有一股戾气,这样的气质倒是很适合为将。

此时他见自己偷偷摸摸来军中却被谢家人抓了个正着,很是不好意思地自嘲道:“这也是皇上的旨意,我这个臣子自是不能不从。”

谢琰见他面有骄矜之意,果然是十分意气风发的样子,便故意激他道:“不知您何时投效了会稽王,琰居然尚未听闻。”

王恭大怒,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与司马道子那起小人不共戴天,怎能将我同他相提并论?”

谢琰平缓了语气,娓娓说道:“既然您心中是忠于皇上的,年齿又与我兄长谢玄差不多,我便厚颜僭越了,称您一声王兄。”

王恭见谢琰十分恭敬,心中稍安,问道:“谢家郎君怎的同我一样连夜来了军中,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谢琰正色道:“如今军中人心惶惶,都在担心主帅换人会影响各自的前程,我与哥哥正是商量过后才决定来劝说您,此时此刻,还望您不要急于调动军中人事,先以稳定军心为上。”

王恭心中难免不快,他沉吟道:“只是我怕军中诸将不服我管束,却又如之奈何?”

谢琰笑道:“这就有赖将军出力了。”

王恭疑惑道:“此话怎讲?”

谢琰说道:“若是大家都知道,您与谢氏亲厚,与我两兄弟又是交情匪浅,自然不会担心您不顾与谢家的情分,一意孤行调防换将,那军中自然就安定了。”

王恭显然并不是很以为然,作为世家子他也有他的骄傲,太原王氏本就不输于陈郡谢氏。

谢琰又挑动他道:“您能不能掌握北府兵,北府兵能不能听从您的调遣,是您与司马道子及王国宝相争的重要筹码,若是不能放下一己之私,怎能成为襄助皇上的社稷之臣?便是我父亲当日,也曾只是桓温座下的小卒而已。”

王恭想起谢安当日在桓温军中蛰伏之事,也不由得动容,正是有了之前的隐忍,才最终让桓温没能狠下心对谢家下手,才终于成就了谢安的忠臣良相之名。相比起来,自己根本不需要作出太大的让步,只要同谢氏齐心一起对付司马道子即可,本来两家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谢家又已经主动找上门来,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王恭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当王恭与谢琰两人同车在军中进出,并笑意吟吟地亲切交谈时,果然军中哗动的声音静静四散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众人欣慰的目光,王恭之前进军门的时候还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此时方才服了谢琰,果然谢家在军中的地位短时间内是旁人难以取代的。

当谢琰终于从军营离开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他心中一直隐隐思念着萩娘,此时心情放松,不由得很想去见一见她。

都已经到了京口了,难道就这么回去吗?

他轻咳了一下,还没拿定主意,熟知主人心思的墨儿却出声吩咐车夫道:“去臧府。”

谢琰哭笑不得,这墨儿简直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待要斥责他,却见他无辜的神情,脸上明明写着“主子,难道你不想去吗?”。

自己当然想去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去去也是无妨。

这个时辰当然是不能走正门了,不,不管什么时辰,走正门总是不太合适。

谢琰轻车熟路地翻上了臧家的屋顶,目光轻轻一扫,立刻就锁定住了那个独自痴立桂花树下的女子。

多日不见,她果然是消瘦了,原本就娇小的身体已是不满盈盈一握,眼睛显得更大了,面上忧郁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痛。

她正望着那盛开的桂花树,思念着心爱的男子,世人都说谢家男子如芝兰玉树,而自己才真正知道,即使是最美丽的树木,也比不上自己心中的那位如玉的男子;即使是最芬芳的花朵,也比不上谢琰怀中温暖的香味。

而他现在正是最痛苦的时候吧,失去了自己深爱的父亲,又要面对或明或暗的斗争,若是自己能够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啊。只是,事情可一不可再,若自己再次孤身投奔于他,不免会被看轻,更何况,据说他已经与那位余姚朱氏的女子定亲了,也许他也根本不希望自己回去呢?

她眉头紧蹙,谢琰看着只想帮她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不,不仅仅是眉头。

他想抚摸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她的每一寸肌肤。

对她的思念几乎已经是如同呼吸一样,每呼吸一次就加深一次,她美好的笑容和可爱的娇唇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无法被任何人取代。

只是,自己已有婚约,而萩娘也是因此而再也没有来见自己一面吧。

谢琰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在这自艾自怨到什么时候?恩?”说话的果然是这院子唯一的“陌生男子”,王懿师傅。

萩娘正自思念谢琰呢,回想着他抱着自己入睡的那种种美好,突然被他打断了思绪,很是不满地回了他一句:“关卿何事?”

王懿劝道:“你还是去建康见见他吧,听说皇上已经派王恭接管北府兵了,他现在一定正是失意之时。”

果然皇帝针对的虽然是司马道子,但大家都以为皇帝针对的是谢家,谢琰不由得暗自感叹,人言可畏啊。

萩娘却显然很理智,她摇头道:“不,若是王国宝那奸臣,我才会担心,若是王恭,自然就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皇帝已经不再信任司马道子,因此才要急着让王恭暂领北府兵,免得被司马道子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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