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千芷刚甩掉手中的匕首时,忽然尸堆中窜起一个身影,举刀朝她偷袭了过去!

急促的步伐如地蛇在草丛间窜动,当她闻声回头时,此人已离自己寸步,晃眼之间,寒光乍起,生死存亡一线,苏子徹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护在身下!

一声哧响,锋利的刀刃穿透他的脊背。

风起,风住!

月千芷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就在她哆嗦这手想要去够那柄匕首时,黑衣人已经拔出了刀,逃了!

“苏子徹···”她开口,看这离自己面门三寸近的容颜,嗓音已经抖到无法控制。

苏子徹强撑着,他的脸白的如月光一般,后背的伤几乎要抽掉他全部的力气,可他的手依旧顽强的撑在她面颊两侧,温柔到连她的一根发丝也未压着。

他努力的轻扬这嘴角,虽然疼痛已让他面容有些僵硬,可他只要扬起嘴角,他的笑依旧充满了英气,他离她很近,所以此刻,他可以借着月光看清她脸上根根竖立的纤长睫毛,可以看清她眸中涌动的泪和她额角因为害怕而绷起的青筋“对不起,是我没用,吓到你了!”腹部的鲜血直流而下,像断线的珠子,滴在她的衣衫上。

月千芷摇头,她的眼底像有冰川融化了一般,无尽的泪在抑制不住的疯狂决堤!

他又抬手,右手无名指轻轻豁去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要是在平时,他敢这样对她这般动手动脚,月千芷定能一拳将他打飞,但这一刻,她没有躲,苏子徹轻轻吻在她额头时,她也没躲!

她的肌肤柔软清凉,苏子徹的唇按在她面颊的瞬间,甚至有种吻向月光的错觉。

“幸好,七岁那年我活了下来,幸好,遇见了你,即使我即将死去,但我的心却不再悲凉了!”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温柔和吃力,说完这句话后,身子便重重的倒了下去,倒在了她身侧。

四周笼罩这死一般的恐惧和寂静,月千芷的心像战鼓一样在敲,在震鸣!

她的心好似已经沦陷了!

刚刚,他甚至可以借势去亲吻她的唇,因为没有一个女子会在如此情形下拒绝他,但他并没有如此做,他的举止温柔又绅士!

月千芷的脑海里恍然闪过无数张他的笑颜,她的心猛然间变得好疼,若以后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难过到死掉。

她一抹眼泪,竭力起身,将手探在他鼻息间,还好,他还有呼吸!

月千芷急急帮他处理了伤口,便强拖这他往月启走,她不敢多耽误一分,因为这群黑衣人有一些是中了麻药而倒下的,她一定要在他们醒来前脱身。

沉重的步子迈过一个个横七竖八的尸体,就在即将走出尸堆时,眼角的余光猛然瞥见了一抹金色,这是一个泛着金光的圆环耳饰。

月千芷记得清楚,第一次被苏子徹抱到醉香阁的时候,有一名长相凶悍的男子曾调侃过苏子徹,此人就是带着这种耳饰,她很想上前扯下他的面纱看看这人是不是那日酒楼中的人,但是她好不容易才将苏子徹从地上拖起,若在放下,再想拉起,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十分吃力,所以她便放弃了。

平日里她溜出宫,最长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二时辰,今日已经过了该回宫的时间,所以月千芷觉得父王有可能已经派人在搜查自己的行踪,所以她没有带苏子徹去医馆,而是带着他去了醉乡阁,再让醉乡阁的伙计暗自请来了大夫。

将他拖到醉乡阁时,月千芷差点累到断气,整个胸腔因为极度疲惫而抽心的疼,但好在,苏子徹并没有生命危险,大夫说伤口虽深,却并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好生照料,只要不感染,便可无恙。

月千芷不安的心终于有所舒缓,这一夜她没回皇宫,而是在他身侧守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她便去了遇险现场,想要查看昨晚未来得及查明的情况,可来到此地后,便懵了,现场的所有痕迹都被抹的一干二净,连地上的血迹都被花了心思掩埋,真真是细思极恐,月千芷不敢多做逗留,仓惶逃离了现场。

一夜之间月启城中多了上千名官兵,挨家挨户的在搜寻公主的下落,好在醉香阁中有暗室,所以月千芷并没有被发现。

她又照顾了他两日,与其说照顾倒不如说守着,她不会喂药,也没有服侍过别人,所以动手能力不如一个老伙计来的熟练。

第三日,月千芷在门外听到苏子徹已经清醒,并且还开口向伙计讨水喝时,便安心的离开了,她没有跨过那堵门,没有同他再讲一句话,临走时,反而叮嘱伙计,隐瞒自己照看他一事。皮皮读书网

月寒云急到方寸大乱,改奏折改这改这便甩了笔,连那珍贵无比、世无其二的双龙抱珠澄泥砚也一并给摔了,两日时间折磨的身边的太监,惶惶不安。

他怒言此番将月千芷抓回来后定要好好严惩,可是真正看到女儿之时,皇帝架子又抛去了九霄之外。

月千芷恭敬的跪在父王面前,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可月寒云看见女儿憔悴的面容,一句大气没踹,上前便将她拉起,心疼不已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问她去了何处见了何人,为何这般虚弱,月千芷闷不啃声,在父王抛出第六个问题,问她饿不饿,渴不渴时,她眼前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她并没有演戏,也没有假装,她已经整整两日未眠,也两日滴水未进,所以身子疲乏已是到了极点。

之所以这般受罪,倒不是担心苏子徹的安慰而强撑,只是她迈不过心中的郁结,杀戮让她蒙上了心理阴影,她仿佛抬起手就能看见自己的双手献血淋漓,闭上眼便会看见一个个魂魄上前索命···

一连昏睡了十几个时辰,月千芷终于醒了过来,虽然已是丑时,但七哥和大哥依旧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见她清醒,七哥第一时间替她拭去了额头的汗渍,而大哥则是命令丫鬟准备吃食。

看这手忙脚乱的二人,月千芷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她的表情却不是笑,而是哭,哭的特别伤心!

她打小就很皮实,在宫中想要听到她的哭声,犹如期待夏日里飘一场冬雪。

一向擅长说教的大哥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而七哥则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住安慰 “千儿乖,有什么委屈就告诉七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月千芷摇头,将脸抵在他怀中。

“那,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哪里疼?”月千芷又摇头,头在他怀中蹭这。

七皇子本想再多问,但考虑到妹妹状态并不好,便未再言语,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一样。

事后,月寒云也没有再责备她,但是却在她的宫里宫外都加了几重侍卫,严守她的行踪。

这些侍卫们,整日里战战兢兢的恨不得把眼睛镶在公主身上,但好在,这些时日,月千芷并没有试图想要逃出宫。

一直到来年开春之际,四哥回宫,还领了一位端庄贤淑的皇嫂回来时,月千芷才又变成了那叽叽喳喳的黄鹂,她的这位皇嫂虽娴静,但却一点也不介意这位公主的闹腾。

这一日,四哥提议要带她去看看月启有名的樱花长街,所以这一日,月千芷便大摇大摆的跟着四哥皇嫂还有七哥一起出了宫,在跨出宫门的瞬间,她的思绪又飘到了数月以前,她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再撞见苏子徹,他小酒楼里的生意不晓得好不好,更不晓得他这个人还好不好。

这日的月千芷变得有些奇奇怪怪,平日里毫不涂脂抹粉,可今日却在皇嫂殿中赖了许久,一会要用她的胭脂,一会要用她的香粉,甚至嚷嚷这要画一个如皇嫂一样漂亮的粉黛眉,好不容易妆容搞定,挑选衣物时,又再度碰壁,一连试了十几套,最后累到香汗淋漓后,还是选择了一身玄色长衫,因为四哥说了不许张扬,否则不带她出去。

月千芷只好妥协,去了月启,她果然又见到了苏子徹,这一次他并没有突然出现,而是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她,樱花长街之上,她在长街之初,他在长街尽头。

苏子徹还是着一身亮眼的宝蓝衣装,这衣物承托的他的容颜清朗又英俊,月千芷心底的小鹿不知何时开始乱撞,或许是从他提自己挨下一剑开始,或许是从刚刚起。

心潮澎湃之际,月千芷索性甩了四哥他们,独自去找那苏子徹。

他带她去了醉乡阁,二人相对坐下时,眼神中的情感充满了欣喜和纷杂。

月千芷变得更漂亮了,她清纯甜美的脸颊总是透着一股楚楚可人的柔软感,一年前让苏子徹怦然心动的愉悦在今日依旧上演这。

四哥和七哥的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了少女的蠢蠢欲动,刚刚他二人故意放她离开,其实就是为了钓出这背后之人。

苏子徹的背景很深,月衡整整查了三日才将他的底摸清。

只是他没想到,此人竟是前内阁学士之子,前内阁学士宫启明,也就是苏子徹的亲爹,曾因贪污受贿,盘剥百姓……等一系列恶性,被父王处死,但父王心善,处决当日念在他曾经为朝廷效过重力,且年岁已高又老来得子,便没有公开行刑也并未祸及妻儿,此事宫中文武大臣皆知,虽然父王放过了宫家,可后来,宫家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散了。

月衡觉得这位苏子徹很有可能是因为复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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