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四,下午只有一堂语文课,简单的评讲完作业后,许墨秋便让大家自习。

唯恐这些鸟人暗中使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活动范围仅限于讲台。

下课十分钟,人家老师是巴不得把那9分60秒都占用,他倒好,唯恐耽误一秒钟,铃声响起之前,他便已经在教室门口活动了,下课铃声响起,“呲溜”一下,瞬间就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牛钢门万分鄙夷:“没见过这么怂的人!要是有人打起来,他还不得尿裤子?做男人做成这个样子,估计姓许的是头一号。”

“哈哈,就是!怂得一比!”

穆婉菁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牛魔王,你在念叨什么呢?”

“我……”

“呯”话音未落,一张椅子忽然从天而降。

牛钢门措手不及,脑袋挨了沉重一记,几乎睁不开眼睛,额头处缓缓流下一股温暖的液体,伸出手一摸,红艳艳粘糊糊的,不是血是什么?

惊异地抬起头,许师师正满脸怒气地盯着自己,寒着脸道:“你有种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二话不说,抄起椅子就往人脑袋上乎,很难想象平日里一个柔柔弱弱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女生,下手居然会这般果断、狠辣!

不止是他,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一脸骇然地看着满脸杀气的许师师。

在同学们眼里,这个女生温柔、大方,乐于助人,很难想象是什么原因才能让她如此愤怒。

牛钢门又惊又怒:“你……你打我?”

“打你算是轻的!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妈妈的,我说你了?管你什么事?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打你!”

许师师的相貌别说在班级里,就算是在全校,也能排进前五,自然不乏追求和暗恋者。

身材瘦削的聂凯唯恐自己的女神吃亏,急忙挡在了她前面:“有话好好说,不要对女孩子动粗!”

“有话好好说?”牛钢门气得直翻白眼,“我脑袋瓜子都被她开瓢了!你来劝我和她讲道理?凯子,别怪我不给你面子,马上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捶!”

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再加上女神就在自己身后,这正是一个挣表现的好机会!聂凯不退反进,怒目圆睁道:“你以为老子怕你?”

马钢盔在旁边劝道:“老牛,不要冲动!还是先去医务室!”

旁边同学附和道:“对对对,你看你都流血了!”

“妈妈的,给老子等着!”牛钢门撂下一句狠话,捂着脑袋,一把推开身后挡住自己去路的课桌,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恰好被闲的蛋疼的廖一包撞见,顿时眼睛一亮。高一三班发生流血事件,这可是将许墨秋一个军的大好机会!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

一个箭步上前,伸出胳臂一把将牛钢门拦住:“同学,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打架了?告诉我,我帮你主持公道。”

牛钢门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去尼玛个医务室,还要被你廖光头盘问?顿时一阵不爽:“管你什么事?我自己摔的不行啊?赶紧让开,耽误了治疗,你吃罪得起吗你?嘶……啊!”

热脸贴了冷屁股,廖一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尊敬师长吗?”

“我就这态度!怎么地吧。让开,别耽误我看医生。”牛钢门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捂着额头,挤开廖一包便朝楼下走去。

廖一包黑着脸从后门走进教室,恰好看到那张散架还沾着鲜血的椅子,快步走了过去,倒背着手,沉声道:“是哪位同学刚刚和别人发生了冲突?自己老实点站出来!如果被我调查出来,有什么后果!自己考虑!我只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当然,举报有奖!”

唯恐有人出卖自己闺蜜,穆婉菁率先站起身冷冷地回答:“廖副校长,你不要无事生非,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坏了椅子而已。”

“摔倒?你骗谁呢?这椅子分明就是被砸坏的!我告诉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廖一包一脸严肃,如同执法人员。

“廖副校长,你哪知眼睛看见是砸坏的?教室里的同学都可以证明是他自己摔倒的,是不是?”

全校的学生几乎没一个对廖一包有好感,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同仇敌忾,纷纷点头:“对啊,对啊!他自己没站稳摔椅子上了,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你……你们!哼!垃圾老师,教出来的垃圾班级,简直无药可救!”众人口径统一,廖一包只得含恨离去。

聂凯一脸讨好地把自己的椅子递到许师师面前:“师师,你没事吧?我的椅子你拿去坐吧!放心,我昨天才打过蜡的,保证干净!”

“唔……不用了。”许师师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站起身对穆婉菁道,“我去办公室一趟,一会儿老师来了帮我请假。”说着站起身,直奔办公室。

许墨秋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的几分钟,教室里便发生了打架流血事件,此刻的他正和高远军扯着毫无营养的话题,敲门声响起,来的人正是许师师同学。

同时上课铃声响起,其他人陆续离开,办公室只剩下许墨秋老哥独自一人。

许墨秋朝女孩招了招手:“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

“噢……”许师师来到许墨秋跟前,低着头捏着衣角,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模样就跟许琳琳当初做错了事一模一样,许墨秋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笑道:“说吧,犯什么事儿了?”

“嗯……”许师师终于鼓起勇气,“老师……我……刚才打人了。”

“哦,不就是打……等等你说什么?打人?你?打谁了?你没受伤吧?”许墨秋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个子小小的女生,满脸不可置信。

许师师小声道:“嗯……我把牛钢门打出血了。”

牛钢门?体育委员牛钢门?

对那家伙,许墨秋印象颇深,身高得有一米八几,壮得跟头老母猪似的,面前这个娇弱的女生居然说把他给打了!还打出血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许墨秋觉得这事儿,很不简单,点燃一根香烟:“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你咋就和他起冲突了呢?”

许师师低着头:“那个家伙骂老师,我没忍住,就拿起椅子招呼他了。”

“呃……”感情是因为自己啊!许墨秋还能说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师师,其实有些时候,不用太在意别人的怎么看,怎么说,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小姑娘捏着拳头:“噢,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允许有人在背后抹黑老师。”

“没事儿,他们说什么让他们说去,不用去管他们,老师迟早会让他们知道轻视他人,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回去上课吧!哦,对了,牛钢门人呢?应该还活着吧?”

许师师抿了抿嘴唇:“当然啦……人家很淑女的好不好,根本没有用力。谁知道他脑袋那么不经打来着……”

是是是!你淑女!你见过哪家的淑女把椅子朝人家脑袋上乎的?把人家都打出血了,还怪人家脑袋不经打!

许墨秋哭笑不得,对于牛钢门的遭遇只能表示同情:“没死就好,他应该在医务室吧,我一会儿去看看,你赶紧回去上课,不要想太多,他没那个胆量来报复你。椅子砸坏没?呐,我这张你搬回去坐。”

小姑娘仰起头:“给我了,那你呢?”

许墨秋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跷起二郎腿:“哈,办公室椅子多的是,我想坐哪张就坐那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那谢谢老师了。”

“不客气,需要我帮忙搬吗?”

“不用的。”小姑娘如获至宝,提着椅子离开。

没一会儿,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老师,你坐我的椅子做什么?”

来的人正是大龄单身女教师周某,当初许墨秋还在她面前脱……掉过裤子来着。

“笑话!你凭什么说这张椅子是你的?你叫它一声,你看它会答应你吗?”

周某黑着脸:“椅子上写着我名字呢!要不要反过来看看?”

“呃……呵呵。”许墨秋词穷,只得起身,喃喃道,“这老高,口口声声说是他的椅子,没想到……哎……世风日下!算了,我去买包烟压压惊。”

正准备开溜,一名中年妇女走进办公室,朝正在门口接水的周某问道:“高一三班的班主任许老师在不在,我找他有点事。”

周某拉长着脸,仿佛许墨秋借了他多少钱没还似的,指了指旁边:“呐,就是他。”

找自己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女老师主动上门找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教学水平高超,特意上门取经来了?想到这里,许墨秋立马坐直身子,朝她笑了笑:“我在这里。”

来人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红白相间的格子短裙和长统皮靴,抬起头黄褐斑满脸横生,皱纹纵横交错。根据推测,至少四十好几接近五十的人了,还穿成这个样子,年龄,果然在女人脑子里完全就是虚设。

许墨秋很是绅士地拉过高远军的椅子,放到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对来人道:“请坐。”

女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两手抱胸,跷起二郎腿。打量许墨秋两眼,开门见山道:“许老师,我是高一年级组新来的政治老师朱大秀,现在负责高中一年级一三五三个班级。”

任课老师找上自己,许墨秋连忙点头:“幸会,幸会!不知朱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老师,我不得不说,你们班的纪律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教书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混乱的班级!人人都无心向学,我行我素。”

“我在上面讲得白沫横飞,他们还以为我在发羊癫疯!还问要不要帮我联系救护车!这也太伤人了!许老师,你身为班主任难道就任由自己的班级这么沉沦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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