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落地时候,夭妄的眼神变了,语气也变了,那眼神同语气之中带有令人窒息的威压,听他平缓道:“我还真是有够好奇的,燕云骑入了江湖,难不成这么快就打算和暮寒楼一较高低。就算要一较高低,那能不能请你们一等重骑来对付我,我白影的面子,莫不是用几个喽喽就能打发?”

“盗王的意思是我二人不够格?”一旁的水骑听了这话倒也没生气,反倒好似听到了一个很冷的笑话不知该笑还是皱眉。

“我不想伤人性命,你二人却一再阻我去路,教我难办。”

“四大盗王轻功独步天下,都是数一数二······”

“等等。”夭妄打断了水骑的话,又用右手小手指抠耳朵,“数一数二,天下共有盗王四人,数一数二,到底谁是一二?”

水骑也答不上来,很多人都会被说天下数一数二,可天下能人这般多,一二之后的人该如何排名,一二又是谁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夭妄是飞贼,也属武夫范畴,自然也是这般性子。

不去理会二人犹豫沉思,只听簌簌声音,落叶如飞刃袭向二人。又见一道白影,这夭妄竟是踩着被他扬起的落叶直径到了十层楼的位置。身子呈大字,风灌满了他的袍子,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只偏大的风筝。

就听声音从上空传来:“与你二人相斗,无聊至极,后会无期。”

声从空中传来,那些看热闹的路人有惊恐失色之辈,有呆若木鸡之辈,有掐脸揉眼之辈,亦有乘人神游取其钱财之辈。

彩衣女子轻轻飘下,没去碰那琴匣,那琴匣自动飘了起来,好似是琴匣自己贴到了她的背上。这人也就这样,不知从哪个位置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不知从哪个位置什么时候不见了。

六楼的高楼窗前,一个穿着紫衣外露王者霸气的男子松开手,手中一片落叶被风吹起也飘向远方,这紫衣男子语气之中带有笑意,道:“出神入化无人之境的轻功,想不到除了花家,这贼骨头也做到了。那个彩衣女子可知由来?”

男子身边没有人,却有声音,这声音低沉冰冷好似无情,声音淡淡道:“昨夜有人听到街上婴孩嚎哭,虽不对外来人制约,但挽风城素有宵禁一规。既然有婴孩的哭声却没有哭闹的婴孩,城主应当知道声从何处来。”

“难不成是名刀鬼哭?”

男子双手靠后腰,抬头看着可见难触及的浮云,微微皱了双眉。本以为天涯海角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不远,谁知,自己最终都没勇气去那样的地方。

夭妄在闲逛,冷不语也在闲逛。冷不语依旧把整个身子都藏在披风里头,就露出一个脑袋。他站在铁匠铺前扫视着老铁匠随手摆放在一边的磨刀石。

“老板,买石头。”

老铁匠放下了手中的活,问:“客官用的刀剑是铁打的还是骨刀?”

冷不语也没多在意,直接拔出了黑白双剑摆在了老铁匠那脏兮兮的喝茶桌子上。

老铁匠缓缓走了过来,从破口袋里头掏出一把人手长拇指宽的小锤子,轻轻敲打了双剑。锤触剑刃,发出的声音竟有如箜篌。老铁匠双眼之中射出金光,语气欢喜,赞叹道:“好剑好剑,客官的剑是极北之地寒冰玄铁打造,这样的剑世上不会多。”

“看来老板果真是个行家。”

听到冷不语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老铁匠咧嘴哈哈笑,随后道:“别瞧糟老头窝在这么个破地方,年轻时候······不提也罢。”

老铁匠又进了屋,从里头搬出一个盒子,打开,里头整整齐齐放了一拍磨刀石。他挑了一块湛蓝色的磨刀石,神情不舍,可递给冷不语的动作却极为干脆:“你也看到了,这盒子里头不是普通的磨刀石。这块,是精磨好剑的粉砂。”

冷不语的手指轻轻抚过这石头,若用来磨剑,的确不用伤着剑刃,点了点头,道:“好东西,多少钱?”

老铁匠依旧咧着嘴,露出那一口有缺又有黑有黄的牙齿,道:“既然你身配好剑,就收你五两银子。”

冷不语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摆在了桌上,又把双剑倒插回背后剑鞘中。才转身,拿着石头正打算走,谁知背后有物袭来,抽剑回砍,竟是一块金子被他切开。

“这是五两金子,糟老头地方没有五两银子就找你五两金子。”老铁匠低头捡起了被切成两半的金子,看了看,不由拍手叫好道,“糟老头打了一辈子铁见了一辈子拿刀拿剑的,客官这样的剑客也只见过七八十个,后生可畏啊。”

冷不语反倒皱起了眉,七八十个,他总觉得自己好似被羞辱了一般。遇到一个好铁匠可比遇到一个好剑客要难上不少,冷不语也是声音恭敬道:“老人家看来友人遍天下啊,那可看得出上一次帮我磨剑的是何人?”

“上次帮你磨剑的人爱剑却不擅磨剑,但看得出客官的剑常常会让真正懂得磨剑的人打磨剑刃。若老头没猜错,应该是鬼婆娘。”

听到老铁匠竟只是看了看见,又见冷不语随后出了一剑就能猜到磨剑师为谁,这次是冷不语拍手叫好:“想不到小小寒酥城有这等奇人,厉害厉害。”

老头子摆了摆手,脸上多少流露了一些得意,道:“糟老头子我早就知道你的来历,你却不知糟老头的前尘往事。”

冷不语又皱了皱眉头,抚着下巴,忽的好似茅塞顿开一般,道:“难不成老人家就是······”

老铁匠抚摸着自己的长须,点了点头,又哈哈笑道:“老头我就是御剑如来······”

冷不语虽说拍手,一脸叫好的样子,可心中却依旧郁闷,反复思索着“御剑如来”这个名字。御剑如来,御剑如来不就是鬼婆娘的师兄?而冷不语猜的并不是御剑如来,他以为这个隐姓埋名的人会是韩将军昔年好友断剑洪荒客。

“既然是前辈给的金子,后辈就收下了,多有得罪实在······”只见有一白羽箭飞来,冷不语一个燕子翻身,抽剑挑沙,缓了箭的劲头。寻向来处,却见一紫衣男子立身一白羽大雕之上。

奇怪的是,这紫衣男子手上并无弓箭,只有一把合拢的薄金折扇。

冷不语也顾不得什么江湖礼节,手握白剑萤烛,脚下催力一跃而起。才至空中,又一箭飞来,那白雕上的紫衣人却并没动作。那箭又是何人射出?想不到冷不语在空中又一个翻身,脚下轻踮飞箭又一个腾空。两次飞腾,人已到了四楼位置。紫衣人在白雕之上,而冷不语却无物可依。小小书屋

忽的,他的人化作一道剑光飞向紫衣人。紫衣人手中薄金折扇展开,扇骨卡主了剑刃。紫衣人站在白雕之上,冷不语则依仗剑刃与金扇相连,也把重量施加在了白雕上。这白雕可就倒霉了,一声长鸣开始倾斜身子,好似打算把这没礼貌的客人给摔下去一般。

紫衣人的手往回一收,扇剑分离,冷不语就从这四楼高处往地上摔落。周围的人纷纷聚了上来,这些人离冷不语要摔落的地方不近,或是很远。

这汇集的人群看着冷不语落下,又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城主怎的会和这人争打,难道这人是别城刺客?”

“不会吧,哪有刺客敢这么光天化日的。”

“我刚好像看到是城主先射了那人一箭啊。”

人群中议论声音此起彼伏,好似并没有谁关心这个剑客摔落之后是否还有命肢体可全,人们更好奇的,是这人为什么要同他们的紫衣城主争斗。

冷不语把剑换到了左手,右手从胸前抽出那三把短剑,用力掷下。只听接连的三声巨响,尘烟纷起,在尘落烟散后,那个剑客却安然无事站在地上。

他从地上捡起了三把短剑一把一把又放回鞘中,不由长长吁了口气,喃喃道:“没理由是我轻功退步,怎的这点位置就难乘风落下。”

那白雕又一声长鸣,收翅俯冲,离地一楼位置时候,这紫衣城主跃身而起轻轻落下。落下时候,冷不语也注意到,他的脚边,未起沙尘。

这紫衣城主抱了抱拳,随后道:“夫人告知,暮寒楼两大堂主来了挽风城,孤料其一是白影侠盗夭妄却不知其二为何人。也不曾料想,来的另一人会是当代剑圣,实属荣幸之至。”

冷不语知晓了对方的身份,这人,就是挽风城的城主,有白翎九箭之称的白翎。他一袭紫衣,一顶金冠,双手握扇负腰后,霸王之气显露无疑。与西地霸主仲西侯相比,这人少了几分孤傲冷淡多了几分可亲和善。

冷不语也换上了笑脸,可他的面部肌肉太过僵硬,也不知这笑是真,是假?只听他语气也和善到:“本就是同夭子闲来无事,相随同游,途经寒城就逗留玩玩罢了。听闻城主箭法无双,轻功出神入化,另有一套掌法让人防不胜防,今领教一二,传闻不假。”

听到对方夸赞,白翎倒也没多少反应,反倒对方才冷不语安全落地的身法有些疑惑,直接问:“说到轻功,孤倒好奇,剑圣方才跌落时候是如何落地的。只听三声巨响只见沙尘漫天就无下文。”

冷不语随口敷衍道:“雕虫小技而已,城主今来,不知何事?”

冷不语无意多说,白翎也就不再多问。只见白翎呵呵笑了笑,道:“看来堂主还是信不过孤。”

“我信任何人,我信的那些人,都肯对着我的七星剑立下毒誓。”

“堂主不是相信那些人,怕只是相信自己同自己手上的七星剑。”白翎左手依旧负在后腰,将握扇的右手摆到了前头,手上多了那把金扇子,摇开扇子,俨然一多金贵公子,继续道,“很早之前孤有听闻,有个人也只相信自己的剑相信对着他的剑发誓的人。”

冷不语觉得有意思,问:“哦,何人?”

白翎露出一邪魅至极的笑,随后道:“上一辈的帝国第一猛人,韩将军。可惜啊,韩将军终究是死在对他的剑,发过毒誓的人手中。”

这寒城之主说的是昔时朝廷江湖都人人夸赞的韩将军,还是在暗讽今日的冷不语?不论本心什么意思,冷不语都不会去理会,在他看来,这些都太过无趣。

冷不语又是那个不好的习惯,抽出一把短剑,同剑身的细纹一边磨指甲,一边问:“实在不知,百忙无空的城主为何会找上我这么个山野莽夫?”

白翎向前两步,冷不语没迈动脚步,身子却向后移了两步距离。白翎又向前两步,冷不语又后移两步。这二人共走了十八步,有趣的是,围成一个圈的路人,这个圈也移动了整整十八步。

白翎终于不再走,冷不语也不再飘动。

“人多口杂,此处说话多有不便,还请堂主到四楼雅间细说。”白翎说罢也不看冷不语是否答应自顾自进了旁边的酒楼。

冷不语却是笑笑:“同样的身份,寒城的城主同西城的城主威严之中却天地之差。”

冷不语这话说的不轻,白翎又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大步走着,而冷不语接下去的话却是令人不由微微涌现怒气,听他道:“也罢,不怒而威王者风范的,除了西地之主仲西侯,也的确没几个人能做到。”

四楼雅间,白翎早就备好了吃食水酒。红木桌上竟摆了一个大铁盒子,深吸一口气嗅嗅,好似还有一股淡淡甜香。

“可能嗅出里头是什么?”

冷不语又动了动鼻子,刹那分泌了不少口水,充斥了口腔,他咽了口口水,随后才答道:“叫花鸡?”

白翎收起了扇子,哈哈笑了笑,道:“素闻剑圣喜欢手撕叫花鸡,今天有幸,孤亲手给你闷烤一只叫花鸡出来,再配上这葡萄美酒,也是别有风味。”

再看,桌子上的确有一透明酒器,还有两个夜光杯。

不知是不是剑客的通病,都好酒好肉,看到了美酒同相应器皿,冷不语也是不自觉得喉咙发干,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看来喜好葡萄酒的人都喜好用夜光杯盛饮之。”

酒从酒器中倒入夜光杯,褐红色的酒,散着淳淳酒香,一个爱喝酒的人看着闻着,酒虫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冷不语眼睑微微一动,一声龙吟抽出了白色的长剑萤烛,语气竟是莫名有些气愤道:“总有人喜欢在我兴致正好的时候来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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