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不可起杀戮!”

朱谏男低声呼唤,雷牛渐渐稳住心神。流淌血管中的杀戮之意已经蔓延,刻意压制,着实难受。忻都人当真不适合在繁华安和之地生存,与雷牛相对的,仲西侯手下大将摩常早没了那杀戮之心,他有的,仅是热血与豪迈。

这等气息变化自躲不过仲西侯的感官,他笑脸看向雷牛,问:“可要同孤一战?”

仲西侯好奇,雷牛究竟什么境界?他自始至终都感觉不出雷牛的武道修为,能护在朱谏男左右的,可不会是洪荒修为。那他是鸿蒙么?又是鸿蒙几重?

雷牛摇了摇头,不语。

仲西侯也知道结果,并未觉得无趣,又看向了游灵溪,问:“小娘子,现在的你如何夺了孤的性命?”

游灵溪想要逞口舌之快,可无奈,快意过后最终无用功。在一旁的朱一诺气,恨,他又一次感觉老天爷当真不公,当真无情。若他炁源无碍,勤修苦练,可会这般废物,被打得丝毫没有还手余地?

好似仲西侯觉得折腾够了,也没了玩闹兴趣,嘴巴凑到了游灵溪耳朵边,低声问:“其实吧,孤不在意你同小师弟是何关系。孤不过觉得,小师弟想获自由,你就不该存在。”

语落,右手成刀,贯穿游灵溪心口。

游灵溪脸上不见痛苦,反倒带有一丝丝微笑,他问:“如歌当真能获自由?”

“自然,他已卸下面甲,也将回归平静。或许会做些买卖,安度一生。这样的结局,可好?”

游灵溪点了点头,声音微弱道:“甚好,甚好。”

游灵溪的身躯开始散出白光,白光愈来愈盛,将他整个人包裹。朱谏男等人看不到白光里头的样子,而游灵溪身前的仲西侯看得一清二楚。游灵溪的身子开始变淡,逐渐透明化。他的笑脸依旧,可仲西侯渐渐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甚至看到了游灵溪身后的地板。

白光逐渐消散,彻底消散时候,只有仲西侯半蹲在那,而游灵溪,同他来时伴着白光,走时亦是白光。

“噌”,一声响,被朱一诺丢出去的那块玄色血丝玉崩碎,碎得彻底。朱谏男走过去,想拾起碎玉,还未触碰到,那碎玉竟刹那成灰,随后一阵风起,消散。

游灵溪,游灵溪。

朱谏男到现在也是不知,游灵溪究竟何人,什么来头。

仲西侯站起了身,也不说话,他又看向了朱一诺。想来朱一诺能孤身游历天下,虽说暗中高手护着,但真正的核心,怕就是这游灵溪了。

他低声呢喃:“小师弟啊小师弟,你这又是什么法门?”

仲西侯正打算离去,可这时候听得爆破响动,随后酒楼砖瓦断木掉落。众人抬头,酒楼屋顶竟被人打穿,自那破洞中有人急急坠落。

朱谏男皱眉,雷牛依旧面无表情,朱一诺惊讶,而仲西侯则满脸笑意。

破了屋顶自空中落下的人一头红发,上身赤裸,布满火红色妖斑,一对黑色羽翼在背后扑扇。看向那人面容,逆光之下只是一片黑暗,唯有那双眸子血红,对视之下令人心发慌。

仲西侯看到来人,嘴角勾起,邪魅一笑。

来人这般模样,普天之下有无第二人不知,但仲西侯只见过一人,就是他那小师弟萦如歌。

小师弟会来,仲西侯倒颇为意外,但战意起了,如若不歇,终究难受。

仲西侯足下催力,一跃而起,飞向来客。

萦如歌身子一避,仲西侯到了同他一般高度却是探出右手摁住他肩膀,将他一并从那破洞带离。

二人到了屋顶,这四楼楼顶,道路上的人也是难看清上头人的容貌,仲西侯自也不用担心此刻没戴面甲的萦如歌是否会被人认出。

“小师弟,可是来寻仇的?”

这话出,相关游灵溪的,萦如歌也已了然。

他的脸上依旧杀神怒意不散,声冰冷,问:“是侯爷你,杀了游灵溪?”

仲西侯不打算否认,点了点头,道:“唯有他不在了,你才能真的归隐,过些安逸日子。”

“侯爷,他是我的,生死当随我。”

仲西侯不由冷笑,笑意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又听他道:“你不愿斩断的情,为兄帮你。你不愿杀的人,为兄帮你。你觉得没还尽的恩,为兄,同样帮你!”

面对仲西侯的话,萦如歌无法反驳,这位同门师兄所说种种,的确一一在做。但这次被杀的,是游灵溪,正如那日被杀的,是亢金龙。

杀了亢金龙的是谁,至今不知,可杀了游灵溪的人,就在眼前。

“为兄好奇,游灵溪的本事当真不差,但好似有些受限。这么一个得力帮手,你竟会割让,也是有趣。”新世界

“游灵溪为鬼侍,前些日子他耗费太多,如今修为不过尔尔。”

仲西侯一听,起了兴致,问:“那这游灵溪全盛时候,又如何?”

萦如歌也是不愿夸大的主,如实回道:“自然,还是会死在侯爷手上。”

仲西侯对这答案并不意外,可他真正要问的,并非是这,他又问:“游灵溪一口一个如歌当年,当年的你,究竟是靠什么,征服了他们?在孤看来,小师弟你虽是白云仙子的弟子,剑术运用,也的确不差。但在孤看来,你自始至终都算不上一个剑客。”

若是以前,萦如歌当真会为了仲西侯这一句话就同他拼命,可现今的萦如歌剑意近乎全散,重新握剑,耗费的只会更多。

“前几日有感受到墨县方向有强大剑意,想来是你手足兄弟墨茗的吧?”

萦如歌点了点头,随后道:“墨家给的,还给了墨茗。”

仲西侯想问他还给墨家的是什么,但仔细观察现在的萦如歌,剑意散了大半,再想想墨家方向所传出的剑意,心里隐约明白了几分。若当真如他所想,剑意也能传承,那当真有趣了。

“所以今日你准备同为兄战上一番么?”

萦如歌点了点头,道:“侯爷,我萦如歌有欠你恩情,游灵溪于我的意义,同三青毫无差别。今日你抹杀了游灵溪,仇不能不报。恩是恩,仇是仇。今日,我不会杀你。”

萦如歌的语气平淡,好似所说是理所当然,可听进仲西侯的耳朵里实在是觉得有趣。这小师弟莫非当真以为他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能碾压自己么?那自己这个师兄当真是太过失败。

“来,容为兄看看,你这般模样,到底是不是只是一个花架子!”

语落,仲西侯右手一垂,中指食指并拢作剑。那鹅黄色剑气再次涌现,这次的剑气更加精纯浓郁。

萦如歌双手张开,捏拳又成爪,双手至小臂都成了黑色。

仲西侯看得出奇,想来,这就是萦如歌融合了仙术的法门,星辰决。这一招,应当是奎木狼。

萦如歌双翅扑扇,如蜂鸟一般快速冲向仲西侯。可他这位同门师兄不躲不闪,剑指一挥,剑招“飞花”。

飞花讲求以静制动,教人难以靠近。

强大剑气汇聚如网扑向萦如歌,萦如歌收起双翅,减少风阻,双拳齐出。拳头击网,本该是无用功,可这双拳齐出,那网立刻散去。

仲西侯的招被破了,他却不恼,反倒眼神透露惊喜。若如寻常武夫一般,一招半式就败下阵来,那这小师弟,还真是失败。

萦如歌突进之势不减,仲西侯再次挥动剑指,又是一剑,剑招“残花”。

残花讲求侵蚀彻骨,教人难以站立。

一剑出,大风起。

萦如歌只觉身子不稳,可仲西侯不准备就此收手。他右臂再垂,剑指依旧。左脚微微后移,右脚迈前。那样子,与最初在西地他斩杀雷咒万葬的刺客时如出一辙。有所不同的,那时他舞雩剑在握,此刻,他手中无剑。

身子跃起,剑指挥出,剑招“痕空”!

半月风刃划出,射向萦如歌。萦如歌身子后退,拳头打在屋瓦上,“星辰决-女土蝠”!

楼顶的瓦片纷纷汇聚,又刹那成形,不过几隙功夫,一道瓦墙出现隔离了二人。那道半月风刃砍在了瓦墙上,未如仲西侯所想,这瓦墙顷刻消散。瓦墙上出现一道剑痕,浅得不过小指长度。

萦如歌手一扬,瓦墙散去,瓦片落下。有自楼顶破洞落进酒楼的,也有顺着楼顶掉到道路上的。酒楼里的雷牛立马将朱谏男同朱一诺护在了身下,瓦片一片又一片打在他后背,全无半点伤痕。

可掉到道路上,那些护卫也好,秦淮河谋生的人同行人可就遭殃了。不少人来不及躲闪,脑袋开花出红的已经过百。那些人破骂,可看到酒楼楼顶神仙打架般的场景,也是无可奈何。

“星辰决-亢金龙!”

一条金龙无形而现,呼啸飞向仲西侯。

“天上的仙人打架可都是如你一般么?”

面对这金龙,仲西侯毫无避闪意思,也收起了剑指,双手握拳。可他的拳头,只是拳头,不似萦如歌一般,还给拳头染个色。同样,拳头终究是拳头,靠的是拳头,不是那花俏颜色。

仲西侯身子跃起,楼下的人看去,只看到这橙袍客好似凌空,拳头猛挥,重锤一般砸向金龙。

那金龙被砸得脑袋垂向一侧,若是实物,怕该痛呼了。可这金龙不是实物,脑袋才偏,龙尾就扫了过来。

龙尾速度之快难以躲闪,仲西侯被一尾扫飞,身子飞向了高空。萦如歌翅膀扑扇急急冲向萦如歌,他不担心仲西侯可会有事,那日所见,若仲西侯有修仙资格,这家伙,怕才是真正妖孽。

酒楼里的朱谏男三人也好,秦淮河的其他人也好,都已看不到酒楼顶上打斗的二人。而仲西侯被扫飞,并非能力不济,实则是他故意为之。

只有到了人所不见的高空,他才能真正看看这小师弟的能耐,究竟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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