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城墙上,守城将士按部就班巡视,那个青衣武装的剑客悠闲躺在竹藤椅上,手里还捧着一个算不上精致的茶壶。

人已经睡熟,一本江湖杂记做遮阳用,盖在了脸上。

忽闻微微剑鸣,青衣武装的剑客登时从竹藤椅上跃起,那本杂记掉落地上,也不去理会。

他拨开了守城将士,看向城墙外的远处。

紧锁的眉头好似在期待,又万般希望是自己错误。

守城将士不明白这位大人是什么个情况,已经死鱼一般在城墙上躺了十来天,怎的突然就蹦跶了起来。

青衣武装的剑客修为不差,已是洪荒境界的高手,那敏锐的感知自然不会作假。

最终,他不希望看到的,还是出现。

一群粗布麻衣自远处走来,这些人看上去不过寻常百姓,还是不怎么富裕那一类。这本该普通,可当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这类人突然扎堆出现,那不会是普通二字能解释明白。

“狗-娘干的,怎的每次小爷当班就出现这种行当的家伙。”

青衣武装的剑客破骂,随后也不顾守城将士们的满脸疑惑,自顾自跃下城墙,跑向金陵城里头。

可当青衣武装的剑客没跑几步,却觉一道寒气,只觉脖颈发冷。本能性一个侧身躲闪,也不见有东西闪过,可当他停住身子,才觉脖子有些发疼。

用手摸去,竟是有血流了出来。万幸那山野间练就的本能让他躲过一劫,不然就刚才那一下,不是伤点皮肉,而是直接脑袋搬家的节奏。

“小兄弟,久见了。”

寻声看去,一位打扮普通,络腮胡的中年自城墙下头的茶棚处走出。青衣武装的剑客不曾见过这人,这人却来了句久见。

“你是何人?”

这络腮胡的中年人看清楚青衣武装的剑客模样后,也才发觉认错了人,呵呵笑笑,随后道:“上回见着的好似的确不是你这娃娃,不过,也一般,把命留下。”

青衣武装的剑客自后腰抽出佩剑,脚下催力,话不多一句,直接冲向络腮胡的中年人。

这络腮胡的中年人手上并无兵器,可当剑要触碰到他胸口时候,络腮胡的中年人脚步微微一动,侧过身子。随后他身子用力,直接撞飞了青衣武装的剑客。

这等打斗,又是在城门口,怎能不惹人注意。

守城的一队将士直接抡着长剑,佩剑出鞘,围了过来。

请以服装的剑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左半侧身子竟感觉有些麻痹,可想而知这络腮胡的中年人,力量该多恐怖。

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一队将士后退。

握着剑,又走到了络腮胡中年人身前不远处,问:“阁下何人,胆敢在金陵城闹事?”

络腮胡的中年人也不藏掖,直接回答:“天下剑宗!”

若今日守城的是先前那个蓝布武装的云六儿,或许不明白天下剑宗为何。可今日守城的是这青衣武装的春昭,他曾经常年跟随在诸葛剑圣左右,天下剑宗,也是听过一些。

“天下剑宗?”

春昭不由微微皱眉,不大明白,这天下剑宗为何会突然出现。

听老爷子说过,天下剑宗分人宗同剑宗。并非派系不同,只是单纯地位差别。

剑宗,是真真正正的天下剑宗,也就是那些仙人们所在。而人宗,则似剑宗在俗世的办事机构,里头的人物虽都是高手,但终究只是凡人。

这般说来,那人宗与他易水寒也无多大差别。

若是剑宗的仙人,那春昭心知肚明,自己早就嗝屁。可这人一看就是武道高手,可不像修仙大家。

“实在不明白,放着好好的人间高手不做,要给仙人们当狗腿子。”

听到春昭这言语,络腮胡的中年也是眼睛放光,他可不会想到这般年纪的小剑客,竟还能知晓他的宗门结构。

“如同你这娃娃给朱家效力一般,都只是替人办事。”

春昭呵呵一笑,又问:“那么,你杀我,有何意义?更不提这儿可是金陵城。”

络腮胡的中年也是点了点头,他不否认春昭的话很有道理。可这络腮胡中年的回答,却让春昭没了话说。

“借你性命,做通关牒罢了。”

春昭不大明白,自己虽说是洪荒镜的高手,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可同样,他现在也只是洪荒境的高手。易水寒中同他一般的洪荒境高手对不多,但也不少,更不提还有鸿蒙境的怪物们存在。

自己的人头,何时也这般值钱了?

“让你死个明白也是应该,你的身份,我就不在这些白丁一般的莽夫这里透露了。若拿你的人头去紫禁城,你的同门,难道不会出来迎接么?或者,你若有法子让我见到世子,那留你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听到世子,第一感觉自然是这身份不明的家伙要谋害世子殿下,都纷纷打起了精神,随时准备冲上去乱刃分了这络腮胡中年人。

春昭的半边身子知觉恢复,他的炁源开始动作,也是随时准备爆发一击,结果了这令他憎恶的家伙。

“我们世子殿下只迎有礼之客,无礼之徒么,死在城门口,脏了地砖,我们也不会怨你。”

面对挑衅,络腮胡中年也是没有半点情绪拨动,只觉得再同这娃娃废话,实在浪费时间。就见他一步迈出,不等春昭有所反应,竟已经到了春昭身前。

随后,“啪”一声重响,春昭被一巴掌扇飞在地。

那狼狈样子,同雨天的街边野狗并无差别。

可春昭是剑客,是洪荒境界的剑客,是易水寒的剑客,也算是诸葛剑圣的门徒。

他努力爬了起来,可络腮胡中年又是一步迈出,到了他身前。仍旧是一声,再次一巴掌将他扇飞。

春昭实在不明白,自己可是洪荒境界。也曾有幸同易水寒里头鸿蒙境的高手切磋过,虽是惨败,但不曾这般狼狈。起舞中文

这家伙,究竟什么修为。

春昭又站起,又被扇飞。

那一队将士根本捕捉不到这络腮胡中年的身影,他们也尝试直接护在春昭身前,可结果,不曾改变。

就这般被扇飞了十来次,春昭整个人已经快丧失知觉,那张脸也变得尤为奇怪。他的右脸不过是摔在地上的一些擦伤,可左脸肿得和猪头无差,甚至嘴里的牙也缺了几颗。

络腮胡中年或是觉得玩闹差不多了,右手双指作剑,准备一剑夺了春昭性命。可当他射出一道剑气,结果却不是春昭丧命,只听一声金属交接的“叮”声,一个矮小身影挡在了春昭身前。

络腮胡中年看去这矮小身影,一身黑衣,童子模样,戴了个哭脸面具。只看样子,或会以为是哪家顽童故作侠客装扮,可那气息,骗不了人。

这黑衣童子给他的感觉,恐怖。那是与自己相当,甚至还有些在自己之上的气息。

“春昭,可无碍?”

春昭是右脸贴在地上,左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眼睛那块也得有生煎包大小。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清了来人,也稍稍安心。不敢说这顿巴掌是不是白挨了,但至少,应当能够活命了。

春昭胡乱应了声,当作回答。可回头他就有些纳闷,执事大人如何会记得自己的名字?他虽是洪荒境的高手,在易水寒中也算中等,可执事大人竟会知道自己。想到这儿,也是心中不由小小欢喜。

可这络腮胡中年不知是赌气还是觉得软柿子捏起来方便,愣是准备绕过泪无声,试图一招结果了春昭。

春昭心里郁闷啊,前边有条大鱼不去动手,非要和自己这小虾米过不去。

泪无声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在络腮胡中年靠近时候,直接跃起,一个膝袭,命中对方下颚。

那一下,即便不碎,也肯定错位。

而络腮胡中年只是在那揉着红肿了的下颚,有多痛,那边上表情已经表明。

泪无声的声音沙哑难听,所以他不怎么喜欢开口,但不喜欢开口不代表不会开口。

“原本只是看看,你若不这般执拗,就不作理会。可你要杀我后辈,也不论你放弃与否,都该留下你的性命。”

络腮胡中年应当是真的伤到了,说话也不如先前流畅,有那么些口齿不清。

“我道哪位,原来是纵横剑客中的哭脸小鬼。你来,也挡不住我天下剑宗。”

话落,又是那一步迈出便缩地数丈的诡异步伐。他一步到了泪无声身前,一腿侧踢,瞄准的,正是泪无声的脑袋。

可泪无声却不动,小小的左手抬起,去迎接这一记鞭腿。

泪无声被踢得身子向一侧滑出了数步,可他的左手却好似全然没有伤着。反观络腮胡中年,站在了原先泪无声的位置,一动不动。

泪无声不由呵呵一笑,道:“怎的,腿麻了?”

络腮胡中年实在不知该如何言语,上一次他看到了萦如歌,对方是修仙高手,不敢贸然出手。这次不过一个小小剑客,怎的又杀出了一只护犊子的大虫。

泪无声将剑抛到了左手,随后右手将剑缓缓拔出。他常年佩戴的这把黑色长剑虽说不是什么名剑,但也是名匠精工作品,磨合了些时间,颇为好用。

泪无声也自知声音难听,甚而他自个儿也不喜欢这声音。过多的废话,就不必说,手中有剑,面前有要杀之人,就够了。

寒刃袭来,络腮胡中年再无法隐藏真本事,不知自何处取出自己佩剑。

那把佩剑样式简单,剑刃上满是缺口,也不曾打磨。

长剑对长剑,高手对高手。生死往往不过一瞬,需要更多的,是那一刹那的细腻。

终究是泪无声技高一筹,在对招了十几剑后,一剑划过络腮胡中年握剑手腕,对方吃疼,宝剑落地。随后再是一剑,抹了脖子,也需留下活口。

打斗终究耗费了不少时间,春昭先前看到的那些寻常百姓模样的人推着一辆载满庄家物的独轮车已经到了城外。

守城将士只以为是普通进城买卖的庄稼人,可在泪无声眼中,这可是一个战斗力相当强劲,又是全由用剑高手组成的冲锋小队。

与他所想不同,这些人没有强硬冲过关卡,为首的那位白发老者那态度倒当真和蔼有礼。

他问守城将士,道:“官爷,这可是金陵王的城?”

那城门口的校尉也是纳闷,这老人家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金陵城,自然就是金陵王的城。

他让下头的人按规章流程检查了这一众,没有问题,正准备放行,泪无声走了过来。

泪无声拦在了城门口,透过面甲能看到那双眸子目光凌冽,真怕对视久了,会让人脊背生寒。

“溜哪路,什么价?”(翻译:从哪里来,去哪儿?)

听到泪无声这般问,那一众来人中为首的白发老者不由眼睛放光,道:“鹰爪孙摘瓢,点子扎手,碎了没吃着。有匹红缎,换水喝。”(翻译:官府要杀人,对方太强,派出的人死了,对方还安然无事。我这里有高手,可以帮忙,有个条件。)

“暗青子。”(翻译:亮兵器吧)

泪无声不再多语,手中长剑甩出几个剑花,指向了白发老者。

老者依旧和颜悦色,作了揖,随后问:“小友看来来头不浅。”

泪无声呵呵一笑,道:“你们招子不亮,皮袄太破,入了城隍庙,别怨鬼见愁。”(翻译:你们眼神太差,伪装也不行。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死了就不要埋怨别人。)

老者还要再说什么,泪无声握剑已经冲到了他身前。

利剑刺出,白发老者身后一个壮实如牛的汉子一把将老人拦在身后,用手腕挡下了泪无声这一剑。

泪无声出了一剑,立马向后几个跳落,拉开距离。

也不再说那些个黑话,用正经言语道:“本以为只是群普通匪寇,想不到和这死人一般货色。”

白发老者从壮汉身后走了出来,看了看远处已经成了尸体,烂泥般趴在地上的络腮胡中年。这白发老者只是笑了笑,神色依旧那般和颜悦色,没有变化,

“所以啊,小友,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可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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