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一抬手,那柄通体血红的剑便自地面飞回他的手中,虺蟒嘶鸣着,徘徊在一旁却不敢靠近,它的本能告诉它,这个人很危险。

而乐正老祖见到了葵镜玥的变化,以及虺蟒的反应,心中有些骇意。

这被他用上百种蛊养大的虺蟒,有多么凶悍他自然清楚,而今这虺蟒竟然畏缩不前,可见现在的葵镜玥对它有很大威胁。

他不清楚葵镜玥这是怎么回事,多年前他得知,百葵谷谷主是曾经四大阴阳世家最后的血脉,便一直觊觎,却无奈百葵谷乃圣地,他无法靠近。

他曾对阴阳之力有所研究,知道这力量乃是半生半死之人,于掌管死亡的阴界借来的力量,却并不曾亲眼见识过。

这种力量需要使用秘法引导,阴阳人才可掌控,他本以为葵镜玥未修习秘法,自然不会使用阴阳之力,生死斗那日他身上出现的异象,也不过是阴界通过他的身体传出的阴魂之象。

可如今面前,葵镜玥身上骤然变化的气息,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唤醒了一头沉睡的凶兽。

“你竟会掌控……”乐正老祖刚欲开口,却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自己的一只手臂便犹如断枝,落在了地上。

血色剑锋上不留血迹,葵镜玥就站在乐正老祖面前,冷眼盯着他,“是这只手伤的她,那便无需留着了。”

乐正老祖捂着伤口,仓惶后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葵镜玥,“虺蟒!杀了他!”自己连先前的葵镜玥都无法击败,更何况是现在回转阴阳之身的他。

虺蟒迟疑了一瞬,但见到葵镜玥正背对着它,便暴起冲向了他,试图将他一口囫囵吞下。

可葵镜玥立刻便有所察觉,当即便挥剑转身,那一剑快得留下了残影。

剑刃向着蛇身砍去,那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坚硬如铁的鳞片。

不同于刚才微乎其微的伤害,此次这一剑,便犹如斩开淤泥一般,轻而易举地斩下了片片蛇鳞,真正的削铁如泥。

虺蟒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它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疼痛了,受了这一剑,它本该畏惧、逃走,但它体内蛊虫作祟,受到痛苦刺激,嗜血之意便更强,只欲将面前之人撕碎。

便只见虺蟒扭动身躯,凶猛地向葵镜玥冲了过去,蛇身为索将他环环围绕,并瞬间紧缩身躯,将葵镜玥狠狠绞住,巨大的力量足以挤碎石柱,若是寻常人,在这巨力的捆缚下,定要被挤碎浑身筋骨,七窍流血而死。

可葵镜玥不是寻常人,他冷静地站在那里,丝毫不惧,而虺蟒只觉得自己盘住的人坚不可摧,无论它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那人半分。

“我说过,杀了你这土蛇,我便带她回去。”葵镜玥周身力量猛然爆发,阴冷的死气透过蛇鳞,如同利刃一般钻进血肉,刺痛了虺蟒,虺蟒却愈发狂躁,更加收紧了身躯,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头颅。

但也就是虺蟒距那人的发丝仅余一寸之时,它巨大而坚硬的身躯却突然爆开,锁住葵镜玥的那部分身躯如同被千万剑斩碎,炸开化作了碎块,带着乌黑的血,溅了满地。

虺蟒一声哀鸣之后便倒在了地上,口中溢流出乌血,仅余半截身躯,痛苦地扭动着,但在体内蛊虫的刺激下,它仍旧一边嘶吼着一边试图将他吞噬。

葵镜玥身染血污,那虺蟒的血中养着蛊虫,碰触到他的身体变试图侵入,却反被那森冷的死气入侵,纷纷爆开化作血沫,那些血沫犹如黑色的烟雾,缭绕在葵镜玥身边,将中间那人衬得如同阴界地狱走出的恶鬼。

他提着剑,抹去脸上的血迹,几步走到那只剩残躯的虺蟒面前,看着那仍旧躁动的蛇头,抬手一剑落下,便将那蛇头斩作了两半,乌黑的血再度溅在脸上,那庞然大物便轰然倒下。

回头见到倒在地上、已无意识的葵纷儿,带着杀意的眸子便看向衣衫褴褛的乐正老祖,对上他惊惧的视线,葵镜玥向他走了过去。

乐正老祖似乎从他周身的黑色血雾中见到了无数咆哮的鬼魂,每一个都面目狰狞,空洞的双眼对着他,咧开的嘴笑着,似乎在欢迎他,因为他即将加入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不,这不可能!”乐正老祖沙哑着嗓子大喊,用力一磕手中蛇杖,几只天残蛊虫飞出,震动双翅袭向葵镜玥,这天残的确是极其危险之物,但同样的,也极其脆弱。

葵镜玥手中血剑抬起,几道剑影闪过,那几只小虫便被斩作两半,飘落在地。

乐正老祖再度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抬起,将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甩向了他,自己的血便是自己身上最危险的东西了。

可惜,那虺蟒血中的上百种毒蛊都已奈何他不得,乐正老祖的血又怎会再对他造成威胁?

只见墨红衣袖拂过,那污浊的血便如同遇到了屏障,在葵镜玥身前三尺处爆开,散落,而这些都丝毫没能阻挡他的脚步。

“你再靠近一步,老朽便杀了她!”乐正老祖已是恐惧,他仗着一身的毒蛊,苟活至今,仍旧惧死,他瞧见倒在一旁的葵纷儿,便心中一动,丢掉蛇杖,爬过去用自己如刃的五指抵在葵纷儿细嫩的脖颈上,想要以此来威胁葵镜玥。

这招的确有些作用,葵镜玥的脚步滞了滞,他看着乐正老祖指尖抵着的那处,双瞳骤缩。

乐正老祖以为这有用,顿时又笑了出来,可惜这笑下一刻便凝固了。

葵镜玥的动作就在一瞬间完成,他的剑只留下一道残影,自乐正老祖眼前划过。

杂乱如枯草的发丝飘落,污浊的血涌流而出,一颗干枯到皮包骨的头颅便滚落在地上。

抬脚将那残躯踢开,葵镜玥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葵纷儿抱在怀里,探了她的脉,查出她体内那部分阴阳之血护住了她的心脉,而今她只是陷入昏迷,只要化解她体内的剧毒,她便可安然无虞,但此时根本无暇配置解药。

葵镜玥没有犹豫地捡起剑划开腕上的大脉,又小心地划开葵纷儿的,伤口相贴,他以自己的血为引,将她体内的毒尽数渡给了自己。

葵纷儿体内再无余毒之后,她的脸色便慢慢好转,葵镜玥体内的阴阳之血也在逐渐化解那剧毒,再探脉,清楚葵纷儿不会再有危险之后,他便放下心来,周身死气慢慢散去,额头上血红的纹印也逐渐淡去,双瞳恢复常态,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但强行使用阴阳之力,令他身体中的什么东西提前醒来了,视线变得模糊,双瞳上再度凝结了一层寒冰,连同他的眉睫,都附上了一层寒霜,冷得刺骨。

片刻后,那层寒冰便消散而去,葵镜玥看着怀中的葵纷儿,不禁苦笑。

“纷儿,我还能陪你多久呢……”

“唔……”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葵纷儿渐渐转醒,睁开双眼便见到了那熟悉的人,正柔和地看着自己,“师父……”

而后葵纷儿突然想起了昏迷前见到的画面,葵镜玥被虺蟒咬住,毒牙利齿刺穿了他的身体,“你被咬伤了!”她立刻起身,查看葵镜玥伤口的位置,却只见到衣衫的破洞,伤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你不是被那条虺蟒咬伤了吗,我明明记得它将你……”葵纷儿迷茫,她有些糊涂了。

葵镜玥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却十分开心,如以前那般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为师受伤了,伤的可疼了,纷儿快给为师揉揉~”他边说着,边向葵纷儿怀里钻去。

“还有力气耍无赖,看来你是没事了。”葵纷儿当即将他的脑袋推了开,葵镜玥便委屈地扁了扁嘴。

这时葵纷儿才有空看向周围,也在瞬间变了变脸色,遍地零碎的鳞片、骨肉,乌黑的血迹汨汨流淌,被一分为二的巨大蛇头,以及,就倒在他们身旁,身首异处的尸体。

这一切告诉葵纷儿,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了多么血腥的战斗,而这场战斗,好在终是葵镜玥胜了。

她并不怜悯乐正老祖,毕竟在他手上,早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残害了多少条性命,如今他死去,方才是为世间除去一大祸害。

“这一切,都是师父做的吗?”她看着葵镜玥脸上未擦净的血迹。

葵镜玥垂眸,迟疑了片刻,“是……但我……”

“师父好像一直都在保护我。”葵纷儿开口打断了他,神色平静,“我总以为我已经变得足够强大,可以保护自己,甚至或许某一天,我可以保护你。可惜,师父却不断变得更加强大,已经是我永远都无法超越的了。”

“纷儿?”葵镜玥愣了愣。

“多谢师父,又一次保护了徒儿。”葵纷儿淡淡地笑了,“钟逸离身中毒蛊,徒儿还需将解药带去救他……打碎了吗……”

看着地上破碎的药瓶,药液已混入血污之中,那写污浊之物上,笑脸胖娃娃的面具正躺在那里,一张看不出快乐的笑脸正对着她。

她垂下眸子,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

“纷儿,不论何种蛊,何种毒,我都能解,你想救他是吗?”葵镜玥凑到她面前。

“我……”葵纷儿抬眸看向他,刚欲回答,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寒光乍现,她立刻推开了面前的葵镜玥。

“师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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