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纷儿拧起眉头,一种无力感开始扩散至全身,“你……”她竟然暗算自己。

“抱歉了,要救师兄,如今只有用你交换……”女子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忍,她看着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的葵纷儿,指尖飘出一缕香气,顺着天牢的窗户悠悠飘了出去。“你放心,我会尽力从老祖手里护你性命,可能会令你痛苦些许时日,但是师兄绝不能死。”

“你师兄,是谁……”葵纷儿瘫倒在地,艰难开口。

“我师兄,是医药世家仲家次子仲逸离,而我,叫乐正萱,与他一同师承我的父亲,之前与你下生死斗的那位老人,便是我乐正家的老祖……”乐正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包括乐正老祖这些行动的原因。

原来乐正老祖已经活过了近两百年,已是行将就木,但他并不愿面对即将来临的大限,一直他意图寻得合适的身体,夺舍而活!

而适合乐正老祖夺舍的身体,其中最好的便是拥有阴阳之力的葵镜玥,其次是天生白发异体的仲罄诀,再者便是吸收了一部分阴阳之力的葵纷儿!

“我……与你……救仲逸离……有何关系……”葵纷儿如同被冻僵了一般,说话十分艰难,断断续续的。

乐正萱料定她是离昏迷不久了,只叹她这承袭葵镜玥阴阳之力的身体,抗毒能力,还真不差。

她索性坐了下来,背靠着囚牢的木栏,背对着葵纷儿,“爹爹应该也快来了,我便让你明白些吧。”

“起初,老祖自是想要那葵镜玥,可百葵谷乃医族圣地,有着强大的禁制,我们这些巫蛊之人自然是无法进入的,所以老祖退而求其次,寻找天生白发异体的仲家传人,却遇到了当时已被逐出家族的师兄。”

“师兄对他的兄长执念太深,老祖有意利用他找到仲罄诀,所以才让爹爹收他为徒。寻了数年,却不想又有你的出现,师兄又知道了老祖的意图,便想要利用你,保下他的兄长,所以才有了你遭遇的那些事。而如今葵镜钥的实力出乎意料,你也动不得,老祖唯一只能打仲罄诀的主意了。”

“所以此次乐正老妖是要仲逸离将仲罄诀带回去,仲逸离为了保护他,便孤身一人回去对付乐正老妖,此举飞蛾扑火,你便是要用我来保下仲逸离的性命。”

“不错……诶?”乐正萱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转过头才发现本应躺在地上的葵纷儿竟站在她身后,环抱着手臂,恍然大悟地冲她点了点头。

“你你你你你!!”乐正萱见鬼一样地蹭着脏兮兮的地面后退了好几步,指着葵纷儿说不出话来。

葵纷儿看着她的反应,咧开嘴阴森森地一笑,“顺便告诉你,你那传讯的毒香,应该也是传不出去了。”

作为这一代百葵谷谷主葵镜钥唯一的弟子,要是真被这小小巫蛊之辈的一点点麻痹毒放倒了,她这辈子都不必出师了。

乐正萱整个人都僵住了,仿若石化了一般,过了许久,久到葵纷儿都要以为她变成假人了,她才整个人瘫倒下来,无力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葵纷儿开口,想要打破这份不应有的安静。

“我从小便是独自一人……”乐正萱打断了葵纷儿,她依旧低着头,语气低沉,“只有师兄……我这一生唯有师兄是我的亲人,他常与我说起他有一个哥哥,与我说他们小时候的事。即是师兄的哥哥,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伤害他,师兄既然想要保护他的哥哥,我也决不能令他身陷险境,葵镜玥实力在我之上,连老祖都败战而归,我只能从你身上下手,我只能牺牲你来保住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只有你能救师兄了,我求求你……”

葵纷儿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她讲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长呼而出,“卖惨倒的确是好招,我若真是心软大义之人,说不定会哭个稀里哗啦然后英勇赴死挽救你这个孤苦少女。”

慢慢地像牢房出口处走去,葵纷儿背对着她,遗憾道,“可我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好人,为你、为钟逸离,而丢掉我这条当初别人费尽心思保住的命,不值得。我会放你走,但今后不要再来皇宫了。”说罢便准备离开。

“那你不管你的师父葵镜玥吗?!”乐正萱突然抬起头冲葵纷儿大喊,眼圈微红,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

听到葵镜玥这三个字,葵纷儿离开的脚步顿住了,她回过头目光阴寒地盯着乐正萱,“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不安之感。

乐正萱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站起来与葵纷儿四目相对,“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审问我的人吗?早在清晨日出时分,葵镜玥便来过,问我老祖到底意欲何为,我全部告诉他了,我还告诉他,你也是老祖的目标。那么宠爱你的师父听了,神情竟跟你现在一般无二,然后便走了,你说,他去了哪?可有回寝殿?”

乐正萱向着葵纷儿一步步逼近,直至贴在栏杆上,死死地盯着她,“要么让老祖得到葵镜玥,放过师兄,要么让葵镜玥杀了老祖,师兄也能得救。这么好的棋子,我怎么会放过?”

葵纷儿目光如剑,与乐正萱针锋相对,听到她的话,葵纷儿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无法控制的怒意带着恐惧占据了整个胸腔,“来人!将她关到水牢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放出!”怒吼着下达了命令,葵纷儿挥袖离开了天牢,这是她第一次自称本宫。

天牢之外等候的百里逾劫看到葵纷儿,快速迎了上去,而葵纷儿尚未冷静下来,刚出天牢,便直接对百里逾劫说道,“阿云,帮我一个忙,查出巫蛊世家乐正家的所在,师父一人去了,必然是危险重重,我必须去救他!”

百里逾劫伸出的手僵住了,他的眸光暗淡了几分,垂下了手,看着葵纷儿焦急的样子,双拳紧握,隐忍着杀意,他还是回头对身后的扶恬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查。

看到了百里逾劫的应允,葵纷儿心中平静了一些,“谢谢你,阿云。”而后又转头看向阿然,“阿然,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消息一到,我们便立刻出发!”

阿然应声之后便离开了,葵纷儿回头看见百里逾劫低垂着眸子不看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捧起了他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阿云,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更有教导之恩,他陷入如此危险境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我必须去救他,你能明白吗?”

看着面具下那双认真的眼睛,百里逾劫良久之后点了点头,并伸手将葵纷儿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葵纷儿也伸手抱住了百里逾劫,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试图安抚心中的焦虑。

可百里逾劫,佳人在怀的那一刻,眼中瞬间充斥了无尽的杀意。

换上了一身简装,收拾好了一些必需用品,葵纷儿便与阿然一同在宫门口处等待着,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扶恬便出现在了葵纷儿的视线里,将手中的信封交到葵纷儿手中。

方要拆开,却被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魔医阁下,我想随你一同去。”

循声望去,面色苍白的仲罄诀站在一旁,也是换上了一身简装,长发已是乌黑之色,虽是虚弱的模样,目光中却透露着坚定。

“此行之危险,龙潭虎穴,前路未卜,你如今尚未痊愈,又不通武艺,我自保尚且勉强,无力保护你,你当真要去?”葵纷儿语气异常严肃,她知道他有去的理由,却不想他丢了性命,还是希望他留在这皇宫之中。

“龙潭虎穴,或许我无力闯,但我若不闯,我就将是这一生自己最恨之人。”仲罄诀没有犹豫,坚定地看着葵纷儿,“若到生死之时,不必管我,我本就是逆天命之人,这一生已经够长了。”

“……”葵纷儿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的信封拆开,几个整洁简单的字展示于眼前。

葵纷儿转身走向了准备好的马匹,“是苍喻与黎奚交界的南冥山,路途遥远、时间紧迫,神医阁下,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说罢便翻身上马,再度看向了他。

仲罄诀与她对视着,露出谢意一笑,翻身骑上守卫牵来的马,将缰绳握在手中,“多谢。”

三人骑着快马离开了皇宫扬尘而去,一路离开了皇城。皇宫城墙上,百里逾劫负手站在那里,目送三人离开,待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中,他也仍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直到扶恬来到他身后,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带着扶恬一同离开此处。

背对着烈日,阴影下那双眼中,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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