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男子第一次涌入自己的怀里,虽是个女孩,但这种感觉于陆萱而言,还是分外的微妙。

“殿下......”宇文齐现在当真就跟个孩子似的,陆萱就连说话得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下一秒宇文齐就会在她怀里哭出来。

“萱儿,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太子做的太没用了。”半晌,宇文齐终于说出了第一句有用的话。

陆萱听言,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她抿抿唇,试探性地小声问了句:“殿下,你是不是在政务上遇到了什么挫折?”兄长长期在大理寺,一个月也只能回家两日,所以宇文齐具体是经历了什么,陆萱只能靠自己猜。

话出,宇文齐下意识将头埋进了更深了一层,说话的语气开始带着些许的委屈和忧伤,他应道:“父皇从小就重视我,可我到现今也没有办到一样可以让父皇赞不绝口的事情,我真的......太没用了!”

“殿下......”陆萱听得也跟着不舒服,不禁抬手揉了揉宇文齐的脑袋,“殿下不能这么说自己,这不是殿下刚刚束发,也是刚刚经手朝廷的政务,以往不过只能听一听,在旁学习,但是大家都是能看见殿下努力的过程啊!殿下心怀天下,深得民心,坊间谈及殿下的语言,无不是称赞......所以殿下,你要相信自己!”这不仅仅只是安慰,陆萱说得句句属实。

宇文齐从小就生得温柔的性格,不骄不躁,很难有什么让他动怒,随意执行太子权力去责罚别人的时候,正因如此,多少宫人想要去东宫干活,因为整个皇宫,只有东宫做事是最放松的。

“民心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不到父皇的信任......”宇文齐的声音已经发出了细小的抽噎,“南屿作风败坏......从来都不是同盟的选择......父皇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就不愿意听我说话......”

“和南屿同盟......真的假的......”听到这个消息,陆萱也跟着惊了。

她虽然不了解这些政事,可南屿的名声那是从小听到大的,多臭多难听,她很清楚。所以,陆萱不知道为何宇文皇帝居然答应要和南屿同盟?

“不能跟南屿......不能......”宇文齐嘴里一直念念叨叨。

陆萱看着心疼,也是能联系出这期间不太乐观的发展,而至于为什么宇文皇帝能有如此不尽人意的决断,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殿下,若是已经定了,那咱们也没有办法......”她想说,宇文齐这样难受,也是无济于事。

“我不希望父皇做错误的决定......我想阻止父皇......”宇文齐越说越伤心,流出的眼泪已经渗进了陆萱单薄的衣服里。

感受到冰凉,陆萱轻柔地捧住宇文齐的脸,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况且对方还是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陆萱知道,这一次,宇文齐是真的受挫了。

“殿下,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不要急,你要冷静,你要好好地沉下心来,去想如何解决的办法!”这的确是当下最应该做的。

“我知道......”宇文齐的头脑已经被酒精冲刷得不清不楚了,他只想躺在陆萱的怀里,好好地让自己休息一下,“让我靠一下......就靠一下......”

陆萱叹了口气,重新将宇文齐揽入自己的怀抱里,“好,好,靠着,抱着......”

——*——

“只要你们南屿可以签订协约,我们宇文绝对诚信相待,绝不食言!”翌日一早,牢狱中的南屿谈判官全部释放,被带到殿中与宇文南谈话。

宇文南的意思是,败战的分割城池暂且可以不议,只需要南屿每年给宇文进贡特定数量的粮食,马匹,丝绸等;宇文国可放南屿的商人过来经商......道理上,这就算是变相的合盟。

南屿的谈判官面面相觑,对于突如其来的交好甚是惊诧,其实当他们被关的消息传回自己的国家那里时,听闻南屿皇帝怒气冲天,已经计划发起第二次战争。

原以为宇文国找不出行刺的幕后凶手,当真就打算拿他们背锅,从而又给南屿安上不好看的帽子。

“所以,昨日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对吗?你们宇文国承认是冤枉了我们南屿,对吗?”敢用这样口气说话的,当然是长胡子中年男人。

“呵。”宇文南冷笑一声,口气带着不屑,“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出现在你们南屿人当中,冤枉?若是你们管理妥当,会让此事发生在自己带来的队伍当中吗?”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你们身为败国,却迟迟不按照我们胜国的要求来履行,强词夺理,推三阻四,毫无谈判的诚意,以至于才会让刺客有机可乘,以至于才只能先将这最大的嫌疑定在你们头上!”存书吧

宇文南的态度,比宇文齐强硬至极,周身散发出的威严,是比皇帝来得渗人,南屿的谈判官们下意识心头一跳,是被宇文南稍稍吓到了一点,特别是他那眼神里不带一丝好说话的意思,感觉若是他们不应,下一秒,他们便没了性命。

“这宇文三皇子可真有君主之范,比昨日那太子说话来得要严肃多了......”

“我都不敢插嘴......”

下面的谈判官们窃窃私语,是在比较宇文齐和宇文南。

“各位,你们可是南屿皇帝精挑细选才将重任交给你们来与我们宇文谈判的!现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好,还遇上了行刺之事,你们以为,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将你们以公法关了,你们南屿皇帝就会为你们出气吗?”宇文南见这些谈判官跟哑巴一样,更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且不管你们南屿怎么样,放在我们宇文,是绝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个连事情都办不好的废物,而大动干戈,因小失大的事情,只有蠢货才会做!”

他们昨天被关进大牢,一切都是听说,听说消息是传到了南屿,听说他们的皇帝龙颜大怒,听说他们的皇帝要为他们抱不平......

但只是听说,他们并没有等到被完全释放,并没有等到南屿重新派来救援......

所以,按照宇文南的话来讲,都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是了解他们的君主,自私凶残,虽爱发起战争,但从未因为随便什么小事而......

“即便是如此,那你们宇文确实诬陷于我们南屿,现如今又要以交好的托词,来索取我们南屿更多的东西!”长胡子中年男人心浮气躁,忍受不了此等屈辱。

“诬陷?索取?呵呵......真是有趣!”宇文南长笑两声,声音实在让人毛孔悚然,“要不是你们南屿发起战事,要不是你们南屿野心勃勃,会有如今的场面吗?还有,你们在本皇子这废话,认为有用吗?还是以为,你们能安然无恙的回国?能在南屿,在你们君主面前安然无恙?”

一字一句,皆是说到了南屿谈判官们的恐惧上,除了长胡子中年男人还在保持立场,其他人已经不敢再有什么意见,纷纷决定按照宇文南所言签下协议。

“算了吧,我们这样僵持下去是没有办法的......”

“对啊对啊,现在再不和宇文国签下协议,咱们回去就遭殃了!”

见一起过来的官员怂了胆子,长胡子中年男人甚是不爽,“长期协议,你们认为定下后回去,还能有好果子吃吗?!”他们的君主最重视的就是利益了。

其中一个谈判官不以为然,“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宇文国不也是答应准许让南屿的商人在宇文经商了吗?到时候商业发达,不算是我们南屿亏损啊!每年的进贡和商事收益相比,我认为还是有一定的可观性!”

“没有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商业一旦发达,收益可非同小可!”

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向着宇文南这边的,让长胡子中年男人毫无决定的主动权。他有些烦躁,执行权在他手中,所以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见人还在犹豫,宇文南负手走了过去,刻意拍了拍长胡子中年男人的肩膀,用着阴阳怪气的口气,道了句:“你可别跟着同伙人对着干啊,莫不然,吃的亏,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到哦。”

闻言,长胡子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有被威胁到。

思来想去,现在无人站在他的这边,而又在宇文国的底下,他再一意孤行,最后当真如宇文南所言,吃亏不讨好的只有他。

“你们当真愿意让南屿的商人到你们宇文经商?这期间的利弊,我不相信你们算不出来。”就像方才几个谈判官所言,每年的进贡与商业利益相比,不过是冰山一角,这种协议,实际上,亏损的是宇文国。

“签下协议,我们还能反悔?你以为我们宇文国与你们南屿一样,是不讲信用之人吗?”宇文南讽刺一笑。

“既然如此,那好,那我们就与你们签下......”

话未说完,突然,宇文齐在殿门卫的阻拦下,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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