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台前,人虽不多,但也熙熙攘攘。

意向客户不少。

唐宋八大家的真迹,有点脑子都知道,未来会不会升值不敢说,但保值是肯定的。

尤其是这幅书信意境相当不错,十分适合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用来自我警示,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个“错版”。

诸多原因加持之下,这幅书信无论从艺术角度,还是收藏角度,价值之高,都堪称优质资产!

因此别说圈内人士,就是不少资本也加入其中。

譬如嵇辛!

嵇辛不懂古玩,不过,到了他这层次,或多或少接触一些。

一方面是送礼之需,古玩嘛,高雅,保值,还能避人耳目!

另一方面则是别人送礼,以及装饰之用。

这次听说盛誉拍卖行,出了欧阳修真迹,嵇辛顿时就心动了,有位老领导对书法就极为感兴趣,这要是拿下来献上去,绝对能哄他老人家合不拢嘴,到时候,中不中标,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这次他特意带了掌眼人,凑巧听掌眼人聊起余生安的事迹,再看到余生安,正好抓个壮丁,问了问。

不曾想,这一问,竟然问出了出乎他意料,也戛然不同所有人的答案!

“揭画?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真品?”嵇辛一脸诧异。

旁边懂行的,闻言脸色骤变!

不懂的,则一脸茫然。

“说是真品也是真品,但说它是赝品也是赝品。”

余生安的解释,令嵇辛越发糊涂:“这是什么意思?”

余生安吸了一口气道:“所谓揭画,说白了,就是将一张画揭成两张,那么这两张画,嵇总你看算是真的?还是假的?”

嵇辛恍然,随即瞳孔放大:“你的意思是……这幅书信是揭开的?”

“没错!”余生安点头。

“不可能,这幅画可是经过六名专家联保签名,怎么可能会是揭画?而且我刚刚也看了,无论是字迹,还是纸张,都不可能是揭画!”嵇辛请来的掌眼人赵德才一脸质疑!

乖乖,这要是让余生安鉴定成揭画,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要知道,在鉴定这一行,素来有“宁可看错千件,不可看对一件”的说法。

啥意思?

就是说,宁可把一千件真品说成是赝品新仿,也不能把一件赝品看成是真品。

原因很简单,你把真品说是赝品,人家最多说你严谨,你要是把赝品看成了真品,只要出现一次,名声就毁了。

所以除了正规机构的鉴定师,野路子出身大多不靠谱,让他看啥古董,都是假的,都是模模糊糊,不敢拍胸膛打包票。

此时赵德才就是如此。

面对质疑,余生安道:“我说了,这是揭画,又没说它是假的,看走眼很正常!别说六名专家联保,就是故宫博物院看走眼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金缕玉衣案,你忘了?”

赵德才瞳孔放大,张口结舌。

嵇辛看着张口结舌的赵德才,作为商人出身的他,察言观色绝对是基本功啊!

所以立马明白里面有猫腻!

随即连忙问道:“你说的金缕玉衣案是什么意思?”

余生安三言两句解释了一遍。

这是二十年前的案子,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大商人伪造一件金缕玉衣,请了故宫博物院五位专家签名联保,银行抵押骗贷6.6亿,轰动一时。

嵇辛闻言眼神闪烁。

他这阅历,自然是见多了尔虞我诈,这种事情乍听十分荒谬,但仔细想想其实并不离奇。

现在这社会,别说拿古玩抵押贷款,还有人租房子,伪造房产证抵押贷款的都是大有人在。

“你说它是揭画,可有证据?”嵇辛问道。

不等余生安回答,现场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说老子这是揭画?啊?我告诉你,你这叫恶意竞争!想压低价格抄底是不是?”

这一声怒吼,刹那间,将会场所有人吸引过去。

这是一名扎着马尾辫的中年男子,本该文艺青年范儿的他,此时表情狰狞,怒声大喝。

他话语看似不知道凶手,然而目光却死死盯向余生安。

很显然,这一隅角落发生的事情,早已传入他的耳中。

实际上,随着他冷冽目光看向余生安,在场所有人也随之看了过去。

不少人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

“那是余生安吧?”

“余生安谁啊?”

“就是前几天,和一群外国佬打架的年轻人!”

“听说还是个圈里人,对竹木牙角这一块很是精通。”

“我刚刚可听说了,他说欧阳修这幅书信是揭画?”

“啊?”

“哎哎,什么是揭画?急死我了。”

现场乱哄哄一片,各种信息在交流。

但是当马尾男子走到余生安面前的时候,这些交流声逐渐停息下来,大家都在静观事态发展。

“就是你说我这副书信是揭画?”马尾男子一脸有恃无恐的问道。

余生安点头。

“想恶意竞争是吧?”

“我连竞拍号都没有,我恶意竞争什么?难道现在言论不自由了?”余生安反问。

马尾男子笑了。

“我知道你,余生安对吧?前几天打了一群外国佬轰动全国,之前更是在河坨交流会上鉴定出一角鲸角,大出风头。听说你在竹木牙角这一块,颇有造诣。”

马尾男子顿了顿,一脸若有深意道:“所以我就想不通了,你既然主攻竹木牙角,什么时候对字画也有研究了?别告诉你,你是天才,什么古玩都能鉴定?”

马尾男子的话,令拍卖场无数人看向余生安的眼神质疑起来。

是啊,除了嵇辛会犯小白错误,问余生安对欧阳修书法的鉴定,其他稍微懂行的,知道余生安擅长方面的,也都不会问出鉴定之话。

还是那句话,诸夏博大精深,古玩说是古玩,其实就是古代劳动人民的劳动产物。

其种类之驳杂,分支之冗繁,谁敢说全懂?

不说瓷器大项,就是竹木牙角之流,又有几个敢说全懂的?

尤其是随着全球化的开始,不说科技的突飞猛进,就是牙角骨刻可获得的材料,上至蓝天飞鸟,下至深海巨兽,就足够普通人啃的。

没有十几年侵淫,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阅尽诸般变化,仅凭书本口头教导,根本难有成就!

余生安为啥能在河坨交流会一炮成名?

不过是,托一角鲸角福气罢了!

而一角鲸角,正是无数稀奇古怪材料的代表。

竹木牙角尚且如此,更何况书画这项?

因此马尾男子的质疑,令大家立即意识到,余生安可能是受人所托,故意搅局,压价拍品,渔翁得利。

实际上,他的搅局,也挑不出刺来。

他说是揭画,又没说是赝品,一来不会坏了自己名声;二来,揭画嘛,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全看你怎么看?

但是有一点能肯定,揭画未曝光还好,若是曝光了,肯定不如原画值钱。

古玩市场,终究是物以稀为贵!

有一个小故事是这么说的,说某位收藏家,拿下世界仅有的一对瓷器之后,随手将其中之一砸了。

众人大惊,疑惑不解。

该收藏家笑道:“如此一来,我仅剩的这件,价值将远超之前两件。”

这个小故事,可谓将古玩收藏的黑暗法则,描述得淋漓尽致!

因此马尾男子的嘲讽,可谓犹如江湖高手博弈,直杀命门!

“他说的对啊,余生安他一个研究竹木牙角的,怎么突然擅长书画鉴定了?”

“就是,他才多大啊,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吧?”

“是啊,就算他主攻书画鉴定,鉴定结果也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年纪想信任都没法信任!”

“这怕是受人之托,故意搅局哦!”

“啧啧,年纪轻轻就赚这黑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着。

那一道道讥讽语言,听得岑心悦、黄雨看向余生安的目光,顿时五味陈杂起来。

说实话,她们没想到余生安在古玩圈子里,名气这么大,看样子很多人都认识他。

而认识他的原因,也并不是他和外国佬打架之事,而是一件什么河坨交流会。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她们看着余生安的鉴定结果,遭到几乎全场所有人的嘲讽,哪怕是事不关己,此时心中也生出几分尴尬、难堪,乃至同情。

此时,嵇总请来的掌眼人,赵德才更是道:“嵇总,余生安主攻竹木牙角,不说他这一块鉴定水平如何,这跨行鉴定书画,怎么看,都有问题。”

嵇总闻言眼神略一闪烁道:“余生安,你真的确定这是揭画?”

余生安道:“我确定!”

“呵呵……”马尾男子气急而笑,指着余生安道:“姓余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告诉你,我看你跟阳老关系不错,所以一直给你面子,好,诚心搅局是吧?那我告诉你,这幅书信,我早就请阳老鉴定过了!”

说到这,马尾男子转头看向一个方向,高声道:“阳老爷子,麻烦您主持一下公道,您说说,这幅书信是揭画吗?”

声落,全场刷的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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