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蛇山,一个易守难攻之地,必有山贼盘据为巢,这名号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山寨,但是它里面藏龙卧虎,高手如云。有下山打家劫舍的,有贩卖人口的,有偷香窃玉的,有夺人宝物的。这盘蛇山的人不是那个名门正派的叛徒,就是走投无路歪教邪类的佼佼者。这山寨一直多以烧杀抢掠作恶,地方官早已不能治理,加以地险天势以及邪魔妖法。邻地有地位较高的紫微宫与各名门正派皆不能弭盗平邪,小小的地方官更只是显得无力,唯有上报国主得知。

这一天,盘蛇山的大寨主珑瑸琦,正坐在一个宽敞的大院里,神情悠哉,是一位灰发死皮的老头,穿着灰色的葛布,披着缞缟,似乎随时吊忌别人的灵魂。大院中的血腥味扑鼻浓烈,伴随着中午的火热太阳,血腥味在院落里更加极为难闻。可见此地的亡魂没一千也有八百,珑瑸琦每杀一个人,都喜欢在这里将被杀者放干了血,来灌养此处的地母怨灵。然后再将死者的尸身分食给自己的兄弟或者自个凶残的宠物,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宽阔的院中有数十条大石柱,一人环抱不了的石柱上有花纹镂刻,可能是年代久远上头灰白的纹理模糊。每一个石柱自地面暗斑的青砖往上八九尺,皆如黑泥圬上去一样,石柱中绑着三个人,三个少年人。那些少年生的甚是俊俏,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只见他们面如死灰,舌干唇躁。绑在石柱上又是哭又是求饶,时而浑身难受,挣扎着绳索,好似有几十根针在他们心里扎一般,挣扭被勒疼痛与心中奇特又莫名的痛苦,几乎将他们折腾散骨,呼吸极促,唯有那几声求饶才叫的撕心裂肺。

自半年来,珑瑸琦接位掌管盘蛇山,从不打理这山寨中的事,都交于二当家九天破。原先九天破是大当家,只因珑瑸琦医术高明,况且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奇岭中的传人,传言神医奇岑是一个神奇的小山堆,花草树木终年茂盛,春雨夏雷,秋风冬雪,都没能令神医奇岭的花草树木凋零,能医鸟兽鱼虫不足为奇,可没有脉络的草卉能医那就奇之又奇,可见医术之高明,钻研之细致。难怪有珑璇玑有神医之称、珑瑸琦有邪医之名、瑶琳玲有仙医之实、在剑宗中地狱荒唐被人唤为鬼医、龙渊圣口的风座风舞樗也有妖医名声。只有江湖出现一位食香魔都口称魔医,实则与神医奇岭那地没关系而已。所以九天破为了揽收这邪医珑瑸琦,就把山寨寨主让于他,让他掌管山上一百二十万山贼,包括山贼家属的话,共计有一百五十万人口。

珑瑸琦现是一位嗜杀狂魔,他每天都要玩一种花样,来提升自己的医术。这次是将冰蚕毒喂给那三个少年,原先冰蚕毒的厉害之处便是中毒者的阳气慢慢被吞噬,身体阴阳不和,内功大减,真气又无法凝结,一旦运气毒性越剧,患者最后必死无疑。三年前经过被他精研,得知剧烈的阳光可以大解此毒,对他而为大失所望。而今看见自己亲自配的冰蚕毒配方,能够在如此焱烈的大阳光下无可化解,他又兴奋异常。

他跳着乐祸的舞蹈上前绕着石柱转弯,老眉古态看着受苦的三个少年,又在他们身上像狗一样乱嗅。少年们持久的求饶声被摧心之痛变成凌厉的诟骂声,好像剧痛愈来愈烈了。移时,但见他们撕声大吼,逐渐让太阳溶化变成一滩水,唯留下衣服与头发。他看今天的成果哈然大笑,闭起眼,张开手,显然爽心神舒不能止。

在院落中,冉冉行来了两位青年男子,那一位飞蛇山的二寨主暗日娇龙九天破,他长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一袭黑袍,黑冠暗发双手负于后。另一位身形稍微矮等,是九寨主十里杀人狂,绿衣钿袍,腰背一把弯刀。

“大哥!为何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让给他,你看他整天疯疯癫癫的,他的修为也就一般般,不过是会点医术罢了!”杀人狂怨道。

心思缜密的九天破正想开口驳斥他,忽然,毛大从院外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满身全是臭汗,扑倒在地。可能是冒着这么热的天气奔走,使得他气不顺且口渴。毛大一字一句道:“在重光城……发现……发现三当家与八当家的兵器。如今靖江在跟踪他们。”

话甫落,远方一声爆竹嘤响,现出盘蛇山寨的图号来。九天破与杀人狂便急急弃下院子里珑瑸琦,朝信号方向幻化而去。

橐钥子六人刚走出了树林,少时间,已来到一处繁花盛景之地,望之油绿。山花与稔熟的香稻不同颜色,只有眼前的百丈绿境,之后是金黄色的水稻。一眼看去前百丈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小斜坡。他们六人踏步前行,殊不知将临死关。

一阵柔风吹来,他们正享受着清风过境的凉爽,橐钥子被这阵风吹起了防备的心弦。风愈舒,他的神色愈加凝聚,只因他感觉这风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寒意迎风生,草动起戒备。

倏然,一道凌厉的剑气自斜坡冲起,刚入眼之际,又折射杀往橐钥子六人。橐钥子一手幻收化呐众人,携带退后十余步开外。那剑气“轰”地一声射地成为大坑,掀起新润的土壤震震。

前处的小斜坡缓缓走上一个人,手持利剑,问道:“你们是想留下的兵器,还是让我剑留下你们的魂?”眼睛放着寒光对亸髫小孩。“说!你这把如何得的!”

那一群小孩害怕的瑟瑟发抖,纷纷躲在橐钥子与成茹萍的后面,不敢出来。

“壮士若要兵器,我们给你就是。”橐钥子观看对方在刀剑之需,不在讨命。一旦交手,对孩子们便顾之无暇。况且如此宝刀好剑,将其带在身上将来必会麻烦重重。不如现在就给他。

考量之际,有一道刀气自背后袭来,威力磅礴,橐钥子一感应,便导真气于拂尘,往后一甩,“啪”的一声挡去刀,零碎的真气与刀气鞭地起尘,久久不散。

“兵器不需要留下了,把命留下就可以啦!”橐钥子身后一个青年人道。

“就是他们,我亲耳听见他说杀了一男一女。”杀人狂身旁的靖江指着亸髫小孩道。

“道长,给你一个机会,自废武功就戮,留你全尸,算是给你的恩赐,至于其他人嘛,便死无塟身之所。”杀人狂道。

“既然如此,一起上吧!”橐钥子风轻云淡道。

暖风的拂景,是吹动三个人森然的目光,在六颗眼珠的彼此相映。风过后不留痕迹,剑过后是否会留性命?

九天破手执利剑,输入真气,裂地一劈,真气随着剑光化为剑气,袭击橐钥子,他又赞剑来刺,残影连连。橐钥子身形一转挥撒拂尘率先发一团白色真气之劲制击后敌,又挥出滚滚真气凝成光球,撞向九天破的前势,前后力劲相交,皆罚地大响,风云碎开,花木倒埋,尘土更新,四周受灾。

爆炸随声之后,橐钥子迅速冲上去前面以掌劲迎着九天破的杀来之招。双方掌去剑来招招催肝裂胆,电闪雷鸣般交手极速,锉锉映目的锋镝与雄浑如沉岳的道掌交错搅像地残影断断。拂尘挥撒另一边,飘逸而且英勇的道姿不减。橐钥子驰势旋踵掠影于后面的杀人狂,杀人狂正提着杀刀朝着成茹萍他们砍来,小孩子们皆抱在一团,孺聚在成茹萍的旁边,此时他们没有哭闹。杀人狂狠刀剌来之际,只见橐钥子提掌导入真气,致使掌力刚强如铁,掌力与来刀一接,一声逆耳铮响闪过,随之几股金白异彩之色的刀削末气自其间迸溅如利箭,顿时折花刻树。九天破觉悟那道人是一个芒刺,先除掉劲敌为要,其他者暂且放置一息,况有靖江看固。心头把定,便全身投入与杀人狂决杀橐钥子之中,执剑趋招冷杀而至。橐钥子身形拖影穿横,巧避所来之招。

一口血祭刀,一把暗龙剑,风烈,日烈,三人愈战愈烈。刀狂,剑狂,人的招式更狂。

杀人狂的血祭刀临身便刻划,执有暗龙剑的九天破见其应接不暇便挑剌,鏖战的风姿,仇心炽盛的两人血红双眼,是眼前看不清的刀与剑的绝杀。

几招恶斗之后,漫山遍野的花木已被余威吹疾委地,他们旁边的大多皆被连根拔起,有几棵大树上的绿叶脱落成了颓梢。

此时,战斗中的舞风,狂狠地吹扫周遭,环境越来越恶劣,犹如一场狂风暴雨无情地肆虐。成茹萍带着小孩子们躲在一大颗柏树身后。观战入神的靖江,恍惚间,余光注意到他们的移动向一棵柏树后面躲着,便狠意拔剑上前,慢慢步步逼近他们。成茹萍看见来者气焰凶凶,心中愕然不已,便带小孩子们夺路奔逃。逃命的脚步还没迈出几步,不料过命的死神刚从头顶俏无声息地掠过。惊慌失措的他们只是一转身,有几丝杀意的靖江早跃腾在前面拦着生路,距离不到十尺之处。靖江旋踵间,发出冷笑,一大步大步地沉稳踏至四幼一少的面前。他仔细将成茹萍从头看到脚,感觉口水往下留,再将从脚看到头,自感灵魂往上飘。他双眼发亮,卖着邪笑,情不自禁道:“哎呦!没想到小娘子这么美,你若是从了小爷我,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又恬不知耻地陶然逼近。

成茹萍双手扯着两小孩的小手臂,营营而退。她心中惊恐不能自主,心想自己绝对不是那青年人的对手。靖江威逼的邪笑大步越来越近了,亸髫小孩率先拔出所抱的刀出来,指着他怒道:“别怕他!”

其他小孩也效仿其先,陆陆续续拔出刀剑向着靖江。靖江更加笑声连连,亸髫悍然对众小孩道:“我们一起刺他的肚子!”说着一起往靖江刺来。

“不要去!”成茹萍还没喊出口,那一班小孩子早已冲上了。

靖江根本不把那些小孩放在眼里,更何况距离如此的接近。便凭他们刺来,果然那些小孩力气弱小些,自己身强体壮,又修炼一点真气存在丹田中,还怕小小毛孩不成。果真不出所计,那群小孩的刀剑及他的肚子时,如同刺在坚木上,难以进入。还没等他得意之际,只见一把利刀伸向自己的喉咙索命而来,几乎是与那群小孩的刀剑同时袭来。惊讶的他斜身一侧闪避,刀过背之后,又疾快撩首所在,他也没顾得上看谁出的刀,便再次大弧度地弯腰急闪,然后朦胧间委屈求全地退后三步。靖江此刻才看清刚刚差一点要他性命的人,竟是个亸髫的小孩子,发现他方才并没有一起攻自个的肚部,而是耍阴招朝脖子袭来,是自己大意了。

忽然间,他感觉一震疼自耳外呐痛于内,右手一捂右耳,再定睛一看右手上的鲜血。不由怒从手脚间来,立即再执起剑迅速地朝他们杀来。

战场中,二对一。横绝威扫血祭刀,黑暗之剑如龙嚎。拂尘挥甩宏光破,叶草撩乱十里涛。

几经交手,橐钥子已知对手能为,再凝三分心神,小心应付刀剑的总攻。只见极招对垒后,各自震撼。橐钥子趁着得当儿,便极速凝真气浩发一式,朝杀人狂纵送袭来,杀人狂感知此招厉害。危急不待,冒然提元注于刀,导真气于掌,合迎式劲。只见那白幻团圆的招式自来掀尘破地越滚越大,重重地袭向杀人狂。顽强自抗的杀人狂接挡那宏大之式,那式像一个枪头,他用绿光幻彩且有阵法图案的盾气强行挡住。白幻戮力的枪头模样死死地钻刺着他的硬盾,“嘶”鸣不断地自钻,生出铁鏥纷纷。杀人狂被那白枪头那股力量逐渐推得退数步,来势依然不减,反而自增。他使劲力运动真气导入刀与掌中苦苦撑住,心觉那式已成势,又顾自己力疲,便稍微松力凭其势去,倒身为之闪避。

九天破趁着橐钥子行招之际,只剑取来,幸而橐钥子回气快些,便与其缠战。杀人狂以膑为点,翘起身体,拖刀划地而来,喊道:“牛鼻老道!还真有两下子!”

那方才的势力径去竟尔又自返,趋杀而去的杀人狂一感应,准备回首甫目而巧闪之际,孰料那势弯折别处。

迁怒跑来的靖江正起手举剑挥向成茹萍他们。只见刚才攻击杀人狂那白色枪形之势,转攻靖江所在的方位。直接穿透靖江旁边的柏树,又同时极速贯彻他的脑袋。完全没有防备之下的他,手中剑自落,就此倒下在碎叶绞丝的绿茵中。自感全身冷袭,脑中疼痛遍身,无力地抽搐着。声音好似低哑着死亡的征兆,唯有那几滩染流在地的血。

靖江死后,成茹萍带着孩子们远离战及。

而在斯杀战中的两人目睹靖江被击倒,显然丧失了性命。两人愈加愤怒,双双猛然提元,数道流光抱撺自身,各显异彩。

橐钥子见状,凝聚心神以抗。将拂尘幻化成清渊剑在手,舞动运气,沉沉浩元所生的华光吞没白光,把四野禅照得更加明亮,随之一派清渊剑光冲天而起。

“黯潮凶涌。”左边的九天破狠持着那浑宏且缸大的黑色旋流,浰速地袭击橐钥子。

“煞血祭天。”右边的杀人狂将血祭刀稍微纵臂一伸高,顶空出现一大团鲜血的艳色,不停地在其翻搅,以刀引着红灾,连刀带人地推刺向橐钥子杀来。

橐钥子知道左右的威势避不了,头上的炽白的元力已经被自己成酿成形,不能左右为分,当即飞升自身于空,仗着清渊剑将浩浩团元犌力施压而下。

三种力量冲击,轰然震撼,地愁物惨。余威所至,老树尽拔。百尺深坑顿现,同时震退正在夹攻中的两人。

“噗”

杀人狂身飞伴着尘土吐出初次鲜血,成为红直线迤逦而落。而九天破不再恋战,驰骋着凌空虚步去扶着重伤的他。杀人狂显然晕过去了,九天破搂着他高声地叫唤几声,迷糊的他不曾答应。悲愤的九天破眼中恨意越盛,冷冷地逋盯一眼橐钥子,咬牙切齿喊道:“我迟早让你付出代价!”说毕,发一招借机生变,携带杀人狂化形撕动空气为光粒,远远急遁离而去。

橐钥子也化为晶莹白光,来闪避其招,亦顺便散向上升出那百尺深坑,再自导往一个方向独去。

逃跑的成茹萍与众小孩,慌不择路。幸好橐钥子化为白气在空中发现他们。橐钥子聚地降下,那些惊恐的孩子看见是他,便转怵为喜,各各上前不是抱就是哭。成茹萍则是松一口气,走上前来行重礼道:“适才多谢前辈救命,要不是你来招的及时,恐我与他们皆无命可活了。”说着抽搐地小声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村子里的人都较比朴素,那里见过这样龙争虎斗的大场面。

“别见外!都是自己人,无须这等繁文缛节,你伯伯既然将你托付与我,我有责任保护好的安危。你以后可能还在天虎修炼,所以我希望你经阅此事后,自己的胆子能够大些,像你今天的状况,往后不堪设想。”橐钥子谆谆教诲道。

几番波折之后,他们又开起了往天虎城之旅。

景少与微言正寻找橐钥子他们。两人自出庙后,打探多处,毫无线索。跟踪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微言几次想告知大兄师彯沙,太子装疯卖弄,还有荒约秘事,景少都劝住了她。但她也不敢汇报给兄师秋松鹤得知,只能陪着景少寻觅橐钥子的下落,以好完成任务。两人走累了,便在径边的石头休息,微言时而戏弄比自己年纪小两岁的师兄。

忽然,一位长白发分中,一袭白长披风,驰骋飞奔的状态只能看见相貌是上了年纪,黑唇雪须。自前方径道奔来,坐在石上休息的两人一发觉,那白发人早已极速擦肩而过,唯有残影留在脑海里。随之,飘然而来一位白衣女子道:“别跑!站住!”沿着之前那个人的方向迅速地追了上去。那女子长得不是很十分好看,但也有动人之处。她穿着一件泛白衣裳,飘带长长,追逐的身影处处留香,香气几乎覆盖了径上的野花发出来的香气。

等他们再想看清楚那两个人的模样,无奈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

摸不清对方是何人,又因何事你追我赶?他们皆一无所知,也便不好插手别人的闲事。两个吃了带在身上干粮,喝了几口泉水,整装起程找人。就在准备动身之际,骤然,远方有红光与黑光莫名冲天,两人心疑是什么怪物出来祸世,于是朝那光的方向蹁跹飞奔而去。

半响,他们来至光所剧亮之处,发现那里是有人打斗过的痕迹。那块斜坡上的地陷下去百尺左右,宽有八十尺。诧异的他们御起气飞将下去,那深坑下尽是不多时被人用什么身内威力或神兵威力拔去的死嫩草与树枝,有的还埋在土块堆里露个半枝干。以他们的经验很容易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惊天动地的打斗致使的。好几处草干绿叶绞错纵横,只是还没有变黄,有些保持着完整却没了深根,在热晒的阳光辣照下变得慢慢干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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