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说了吗,我们大人这两日抱病在身,不便见客。”楚枫一脸不耐烦,想必也是看到他不愿将事情说与我们听。

这名唤方祈的男子一听,当场就急出了眼泪:“但是我真的有急事,拜托你们让我见见楚相。”

他说着,又跪步上前了两步,若不是楚枫躲得快,方祈都快抱上他的大腿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名男子火急火燎、如此心急,想必是真有什么急事,没有问楚枫的意见,我直接跟方祈说道:“你先起来随我们进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方祈一听大喜,忙磕拜着站起来,随着我们进了屋。许是路上走得太急不曾歇息,他一路过来已是精疲力竭,眼下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他瘫在椅子上足足喝了两大碗水才缓过来。

彼时史墨也闻声赶了过来,听到方祈说他来自中书府,很是意外:“中书令向来只管皇上密奏,不参与党派之争,他能出什么事情还需得来求楚相?”

连喝了两碗水,方祈也不再哭闹,抬袖一边抹汗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事说来也不是因大人而起,而是因为我们公子……”

尚书令方乾如今已年过半百,他虽有权有势,但与发妻成亲数年后膝下才有此一子。夫妻二人从小对这个孩子极其宠爱,要星星绝不给他摘月亮,常此久往,竟养成此子娇纵跋扈的性格。

昨夜此子与几个富家公子前往醉仙楼买醉,回府途中遇见一清秀女子独自在街上晃悠,几人饮了太多了以至脑子混沌,在其中某人的游说之下色心大起,竟将那女子拖至一民房强暴至死。

发现女子没了气息,几人慌不择路想要逃跑,但却被人径直堵在了门口。带人来围堵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宜郡过来的郡守大人——花为砚!

“就如此之巧偏偏被那花为砚抓住了?”听至此处,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旁的楚枫啃着苹果忍不住轻笑出声。

也当真是巧,按理说当时可是深夜,花为砚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又是如何巧妙地成功将几个暴力之徒擒住的?

“可不是巧吗,”方祈哭丧着脸继续道,“郡守大人初来江州,又是为那女子首告,皇上自然会顾及他的面子,当即就命人将我家公子关入了死牢。”

冷笑一声,我忍不住道:“你家公子行此不义之事,死有余辜!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我们相府去救一个该死之人麽?”

花为砚是想立功才将此事闹到了皇帝那里去的,但若是换做我们相府任何一个人,怕是早就当场手刃了那几个畜生!

闻我此言,还愣坐在凳子上的方祈当即就跪了下来,对着我们几人连磕了几个头,他的眼泪说掉就掉:“几位明鉴,我们大人自知公子所犯罪孽深重,而且此事由皇上亲自定夺,他自然不敢轻易在圣上面前为我们公子求情。大人虽然年老,但也在官场纵横数载,此事其中利弊他比我们都清楚,如果他此时为公子求情,皇上一旦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此来究竟所为何事呢?”史墨沉着性子问他。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大人六神无主,今日早朝他本想称病不去,但朝中竟派人送来圣旨宣他进宫……”方祈说着,眼泪似决堤般一个劲儿往外涌,我看得出神,一个大男人眼泪竟比女人还多?

倒是史墨确实在认真思考,听他说到此处,他沉下眼色,眸中露出洞察一切的亮光,微抿唇瓣,他道:“是不是朝中有人借此机会在朝中诟病中书大人,皇上独掌朝政不久,怕是听信了谗言。”

“正是如此。”方祈哽咽着连连称是,“大人奉旨进宫,然后不知为何,宫内就传出大人被皇上撤了官职、还被关进宪部大牢的消息……我们在外的人一听顿时六神无主,所以这才来求楚相,如今怕是只有楚相能救我们大人了!”

他越哭越大声,眼泪鼻涕抹了一身,连还在啃着苹果的楚枫都看得呆了。

好半晌,他才待愣愣地开口:“那……那啥,方祈是吧?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哭了,我这吃着东西呢?”

他举着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顿时觉得食之无味,用之恶心了。

但方祈丝毫不将他的话语放在心上,抬起袖子又抹了一把眼泪,才沙哑着声音对史墨哭诉道:“我们夫人说了,只要楚相愿意救我们大人,以后楚相若有需要,我们整个中书省尽听楚相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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