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睁开眼看向对方,就见江鉴尘身着一袭青烟色长衫。

他在按他自己的胸口,好似那里正在发痛。

江鉴尘瞟了周言卿一眼:“他没死。”

如果他死了,那么他们这些人,也早就随他一起死了。

周言卿盯了江鉴尘半晌,最后徐徐从梁问炘身边坐了起来。

“根据?”她问。

江鉴尘蹙了一下眉,再度不适地按了按心口。

他昨晚一整夜没睡,直至天明十分,冲宵宫那边分出了胜负,他才倦极而眠。

但他并未睡多久,就突然被锥心的痛楚疼醒了。

以至于醒来之后身体不适,心里揪着,一直闷闷的。

这大概是属于梁问炘的情绪,就是不知梁问炘这又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还有那只厉鬼,不知那鬼处境如何。但想来……肯定没死,最多两败俱伤。

江鉴尘又突然想起多年前,净慈曾遇过一次劫,那一次净慈差点死了,是江鉴尘得知了消息,远从吴国而来。

本以为要费很大手脚才能把人救活,哪知等他快马加鞭赶来时,对方竟痊愈如初。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种力量,保全梁问炘不死,也保全了他们这些人。

但净慈痊愈后,似乎忘了很多东西,记忆出现断层。

江鉴尘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那种现象大概是源自受了太大刺激,心灵的创伤严重至本人无法承受,于是本能的防御自卫,选择用遗忘来逃避。

“他没那么容易死。”

江鉴尘又看了梁问炘半晌,他为梁问炘号脉,脉象完全像死人。

本不愿多言,多嘴聒噪有违他自身性情,可心口急促地跳了两下,像在催促他……

江鉴尘蹙了蹙眉。

“即便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但他肯定没死。”

“他还活着,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

“想要验证也简单,让他入土为安,过上十天半个月他的身体也肯定依然是这样,不腐不烂。”

周言卿眉梢一挑,男人清冷的眸子带着几分厌倦。

她突地一笑。

“这样啊。”

“如果这样,那反而合理些。”

果然是气运之子。

她轻抚梁问炘冰冷的脸颊,笑吟吟的。

“但有些事,朕……还是得做。”

她怅然的看向江鉴尘,视线一掠而过,遥看宫外烟雨濛濛的春色。

林文洲和尹韶办事很有效率,周言卿让两人查殷淮礼这个名字,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已查出大把的线索。

“殷族从前是仁义之家,殷族的族长曾桃李满天下,殷淮礼是殷族少主,但据传这人从前体弱多病且性格内向,他死时年仅十八,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

“是何人下的手暂且不知,殷族满门八百多口无一幸存,鸡犬不留。”

“这桩大案也是悬案,殷族出事之后无人敢帮忙收尸,当年先帝还在世,殷族的族长曾是帝师,是先帝下令厚葬了殷族……”

紫宸宫。

梁问炘并没有被入土为安,他被安置在紫宸宫中。

少年方觉守在那张实芯的黄金龙床边,脑子发涨,半信半疑地想着之前江鉴尘那番‘不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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