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分为两批,一批绕道那房间的另一侧,吊在窗外,防止萧无痕逃跑。而另一批人则是直接破门而入。那破门之声就宛如号令一般,与此同时,窗外的黑衣人也翻窗进入屋中。十几个黑衣人将所有的出口挡住,一起亮出钢刀,向萧无痕的床边缓步走去。

萧无痕的功力还没有恢复,但习武之人的警觉并没有因此消失。方才破门之声已然将他惊醒,闻听脚步之声,萧无痕微微睁开双眼,黑暗之中有寒光闪烁,便知有人来杀他。也不戳破,只静静的等待那些黑衣人走近些。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见萧无痕并无反应,只当他并未发现。其中一人轻声哂笑道:“好说甚么鬼笛仙是一代宗师,看来也不过如此。”那为首的黑衣人便催促到:“赶紧动手,还要回去交差呢!”

前面的两个人便手腕一转,换换抬起手臂,两把钢刀就要挥下将萧无痕斩作三段。只感受到两股寒意逼近,萧无痕忽然睁开双眼,向内一滚,躲过两刀。

那两把锋利的钢刀陷入了床中,卡在木板之间一时难以抽出,这两人也知道失了手,可怎么也拔不出那钢刀。萧无痕顺势往那刀背上一滚,压住二人的手腕,同时翻身而起,两脚蹋住二人的胸口,双手抓住床的上沿,奋力一踹,将两人踢翻在地。萧无痕得了手,便跳下床来。

众人也知道了萧无痕的厉害,见他已然苏醒,心中多了几分畏惧,纷纷后退,缩在一团。那为首的黑衣人便怒斥道:“你们还不快上!快给我上啊!”不过任他如何打骂,那些杀手也不敢上前一步,做这个出头鸟。

萧无痕淡淡地说道:“诸位半夜来访,不留下来喝杯茶怎么行。”他故作震惊,也是不想让那些人发现自己并无内力,好震慑住他们。

可那两个被萧无痕踢翻在地的黑衣人在地上躺了一阵,除了胸口处有些疼痛外并无大碍。两人便翻身而起,这一动静没有吓住萧无痕,倒是吓住了他们的同伴。

“你们......没事?”为首的黑衣人问道。那两个黑衣人又检查了一番,确实无事。为首的黑衣人便推测道:“哈哈,我知道了,定是这萧无痕没了内力!大家上!取下他的首级,上头重重有赏!”

在为首者再三的鼓动下,那些黑衣人便手持钢刀一拥而上,齐向萧无痕砍来。萧无痕叹了一口气,窗户被吹开,那银白的月光撒进了屋中,照亮了萧无痕半张清癯沧桑的面孔,白须随风飘动着。

先是两把钢刀一前一后,自头上劈下,而萧无痕不慌不忙,先退一步向左倾,躲开右边那刀,再退一步往右摆,躲开左边那刀,两人扑了个空,未及反应,一人挨了萧无痕一掌,萧无痕虽没了内力,但那掌力依然能将两人打退。

见二人失利,其身后之人便扑了上来,一时间只见那小小的客房之中,除了柔和的月光,便是极为冷酷的刀光连闪,几乎将整个屋子照亮。钢刀过处,皆化为碎片,将桌子劈成碎片,椅子砍做两段,冰冷的刀身贴着萧无痕的鼻尖而过,削下几根胡须,随风飘出了窗外。

萧无痕虽能将他们暂时打退,却伤不了他们。那些黑衣人前赴后继,围攻萧无痕,自古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萧无痕此时内力暂失,且年事已高,自然渐渐力不从心。

眨眼睛,萧无痕的左肩和右腿之上皆中了一刀,而那些黑衣人却没有多少人受伤。在黑夜之中,透着月光尚且能看见萧无痕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流出鲜血,将萧无痕的衣衫染红。为首的黑衣人见了冷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把老骨头还有多少血可以流!上!”

为首者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有如豺狼饿虎一般向萧无痕逼来,如今他们已然不再惧怕萧无痕,一拥而上就要将萧无痕碎尸万段。

萧无痕方才躲过头上一刀,侧身去躲不想又遇上两刀从两侧夹击而来,他便飞身而起却被黑衣人扯住脚踝,拽了下来,另一人便顺势挥刀砍上了他的左臂。

萧无痕抱住受伤左臂,按住伤口,连连躲闪。可那殷红的鲜血还是从指缝流出。又见一刀迎面劈来,萧无痕倒吸一口凉气,俯身躲开,不想那刀刃急转而下,向下劈去,萧无痕只得贴住地面,翻滚闪躲,刀刀砍下若刀雨一般,萧无痕的衣衫已是残破不堪,身上数道伤口皆在流血。

又是数把刀落在,萧无痕躺在地上用脚将它们一齐踢开,翻身而起,身后又中了三刀,转过身来,胸前再中一刀,此时的萧无痕已是遍体鳞伤。

他已无力再躲,只能跪在一旁喘着粗气。而那些黑衣人仍不打算放过他,有一人挥刀向他砍来。

正在那钢刀距离萧无痕的头颅不过一尺的距离之时,反锁的房门突然被踹开,从门外飞出一只木质的钩爪,紧紧扣住那萧无痕头上的钢刀,向后一扯,便将那持刀的黑衣人掀翻在地。

众人大惊,忙向门外看去,只见漆黑一片并无甚么异常。就在此时,门外忽然闪出一道剑气,众黑衣人忙俯身躲开,可离门最近的几人还未及做出反应,尚未蹲下,便被削去了脑袋。那剑气横劈过去,溅起血光,深深的嵌入了那和门正对着的墙壁当中去了,只留下一道极深的剑痕。

黑衣人们这才反应过来,门外还有高手。一旁的萧无痕却因流血太多,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请问是何方神圣,还不速速现身!”那为首的黑衣人高声喊到。

门外并没有人搭话,可必是有人在此,那为首的黑衣人正要再问,文南枝忽然从门后闪出,飞身而起,寒蝉剑出鞘,在寂静的深夜之中发出嗡嗡的剑鸣。

“刷刷刷”霎时间又是三道剑光闪过,那为首者便要横刀去挡,但铁铸的刀剑如何挡得住剑气?剑气到处,削铁如泥,黑衣人为首者只觉虎口震裂,再看之时,钢刀已断,双手虎口血流不止。

一个黑衣人吓得肝胆俱裂,慌不择路,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其余人方想从那窗户逃走,却被伞中妖堵住了去路。骨伞大开,在手中旋转着,无数骨针飞出,将五六个黑衣人扎穿,冰冷的尸体随即倒下。段青孟手中的双钩映着月色,回旋飞出,砍到了四人,又飞回到手中。凌一阁收回了先前掷出的钩爪,封展玄扇错开,向前一指,那喋血银针便从扇中飞出,直奔剩下的黑衣人咽喉而去,虽然深更半夜,但借着月光,封展的准头也未差分毫。

原来,距离萧无痕最近的乃是住在与萧无痕隔了一间屋子的凌一阁,他在睡梦之中听闻打斗之声,便惊醒过来。确认乃是从萧无痕房中传出后,他便又叫醒了众人,一同来帮忙,唯独没有叫上仇烈。

剩下的黑衣人应声倒下。众人也不再去管那逃窜掉的一个,忙去扶起那角落的萧无痕,见这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堆满尸体,不能住人,便将他扶到了封展的房中。文南枝将萧无痕放到床上,凌一阁坐在床沿,点住了萧无痕的穴道,包扎了伤口,止住血,暂时压制其伤势。萧无痕也渐渐醒来,文南枝等方要再给他输送真气疗伤,却被萧无痕拦下。

“没用的......不用给我输送真气......”萧无痕虚弱的说道,“我这儿还有一颗丹药,服下便没事了。”

凌一阁闻言便从萧无痕怀中取出一粒丹药,用食指和拇指拈了,细细端详了一番却没能看出个名堂。段青孟说道:“你还不快给堂主服下,若是耽误了伤势怎么办?”凌一阁却说道:“这枚丹药我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有些奇怪。”萧无痕便解释道:“这是老夫......从一高人手中求得,他必不会骗我......”于是凌一阁便喂他服了丹药,又送了些水,众人便接着等候萧无痕的反应。

过了一阵,萧无痕的脸色竟然转好,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凌一阁为萧无痕把脉之后,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转头对焦急等待的众人说道:“堂主的伤势已然转好了,还好只是外伤。看来那丹药果真有效。不仅如此,连堂主的内力,似乎也有恢复的迹象!”

众人闻言皆大喜。但凌一阁的笑容却渐渐凝固,封展似乎察觉到了甚么,便问道:“小凌,有甚么不对的地方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堂主的内力很奇怪,似乎带着一丝邪气。”凌一阁的声音有些颤动,喉头不自觉的蠕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而躺在床上的萧无痕却是双眼紧闭,满头大汗,手背上青筋冒出,浑身颤动。凌一阁死死按住萧无痕的手腕,却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力量已然到达自己的临界点,将要压制不住。萧无痕猛然睁开双眼,澎湃的内力自周身各处经脉迸射而出,将凌一阁震出数尺之外,文南枝立即起身用剑鞘拦住就要向后栽倒的凌一阁。

凌一阁一脸严肃的转头对文南枝说道:“多谢。”

“这是怎么回事?”文南枝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那床上的萧无痕。那萧无痕缓缓坐在床沿,又站起身来,徐徐抬起了头,那无神的双眼之中闪烁着与月光相异诡秘的光芒。

“堂主的内力,恢复了?”段青孟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那站着一动不动的萧无痕,有些惶神。

凌一阁却边摇头边低声吼道:“不,这绝不是堂主!”

话音刚落,那一言不发,双眼无神的萧无痕竟然飞身而起,一掌拍向凌一阁,凌一阁惊诧之间竟然没能做出防卫,文南枝扯住他的衣袖往身后一拽,左手擎住剑鞘一甩,寒蝉剑便扯了出来,刷的一声,挡在了自己身前,萧无痕一掌拍在了剑上,那山呼海啸的内力便贯穿了剑身,将文南枝和其身后的凌一阁掀翻在地。寒蝉剑也跌落在地,光芒转瞬即去。

躺在地上的文南枝与凌一阁嘴角都滴出鲜血,无力的咳嗽着。

一旁的封展,段青孟和伞中妖,见状都是震惊不已,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那披头散发的萧无痕转身落地,缓步向三人逼来,其身后的文南枝忽然翻身而起,扣住萧无痕的双臂,萧无痕奋力挣扎,文南枝苦苦支撑:“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段青孟有些犹豫,萧无痕毕竟对她有恩,又是堂主之尊,她实在不愿对萧无痕动手,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可伞中妖却没有半分孤寂就要上前来战,却被封展死死拦住。封展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也万万不能伤害萧无痕,但事情总有转机,他手臂一挥,三根银针便从手中飞出,正射中萧无痕脑户,头维,上星三处穴位,想让萧无痕昏睡过去。

但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哪怕是练武之人,这三穴遭阻,也会立即昏睡过去,可萧无痕竟毫发无损,挣脱了文南枝的束缚,一记后肘锤在他的胸口,将文南枝击晕。随后便转头继续缓步向他们逼近,那蹒跚的步子和无神的双眼令人惊骇,萧无痕一声低吼,竟然用内力将银针从穴道之中逼出,那银针擦着三人的鬓角射进了身后的墙壁当中。

萧无痕暴喝一声便朝三人扑来,那近乎野兽一般的凶狠迅捷,令三人瞠目结舌,见萧无痕飞身扑跳,三人闪身让开,而三人身后乃是一扇窗户,萧无痕便从窗户上坠下,跌落在大路之上。待三人探头向下看去之时,那萧无痕竟然没了踪影,只在他坠下楼的位置留下了一滩血迹。

众人方要下去追,房门却忽然被踹开,一队官兵冲进了屋子,包围了众人。从那从官兵之后,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身穿官府满脸傲气,一个畏畏缩缩乃是客栈的掌柜。那面带傲气的人问道:“就是,这几个人在闹事?”

掌柜的躲在那傲慢者的身后,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就,就是他们!大半夜的,拆了我的店,还,还杀了那么多人!大人,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那傲慢之人上前一步面对众人,掏出腰牌示意,随即说道:“本座乃是这东陵府的总捕头,今夜你们这些江湖人在这客栈闹事,打砸客栈,伤人害命,罪不可恕!来人呐,给本座全都带回衙门收押!”说罢,那些士兵就要上前围捕。

段青孟想要动手将他们打退,却被封展拦下。封展自然知道,打退这些官兵并非难事,但是一旦出手,便再无回旋的余地,江湖人向来不和官府打交道,但也不敢挑明了反抗朝廷,公然违抗朝廷的结果,只是会引来朝廷的海捕公文,天涯通缉,萧无痕也再三告诫他们万万不能对官府之人动手,于是封展便说道:“这位大人,这里可能有些误会。”

“有些误会?人,是不是你们杀的?店,是不是你们砸的?”总捕头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封展一时语塞,只得点了点头。“那还有甚么误会!通通给本座带走!”出于无奈,封展只得任由这些官兵将他们收押在了东陵府的大牢之中。

先前逃掉的那个黑衣人仓皇的跑回来云海阁,跪坐在应无疾面前。应无疾双眼微闭,问那黑衣人:“萧无痕解决了吗?”黑衣人赶紧好好跪着,连叩了几个头,哭喊道:“那萧无痕已然身受重伤,但,但是......”

“但是没死是么?”应无疾替他回答道,语气之中不带一丝情感。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请王爷看在我那些没能回来的兄弟的份上,饶小人一命!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应无疾轻声说道:“来人呐。”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让那黑衣人吓破了胆,只当是应无疾要取他性命,慌张之下,瘫软在地上,身下裆间流出黄汤来,让坐在一旁的云烟雨窃笑起来。谁知那来人捧来一个托盘,摆满了黄金,放在了黑衣人身前。

应无疾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了,退下罢。”那黑衣人刚从地府走了一遭,见状还未缓过神来,见应无疾非但不杀他,还要赏他,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一股脑的将黄金收在怀中,转身就要跑出屋子,云烟雨眉眼之中杀气闪现,毒蛇镖从手中飞出,正中那黑衣人的后脑,那黑衣人双眼一瞪,便气绝身亡,倒在地上。两旁的侍卫便将尸体拖下楼去处理掉。

而那萧无痕一路跌跌撞撞,竟然来到那云海阁下,而门口的守卫见了也不拦他,任由他上楼而去。正在闭目养神的应无疾徐徐睁开双眼,轻笑一声说道:“终于来了。”云烟雨娇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应无疾便一把揽住,云烟雨娇声问道:“王爷等的是何人?”

应无疾剑眉舒展,狼目闪光,低声说道:“萧无痕,也是萧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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