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那诸位暂且在此再歇一日,待诸事皆毕再启程不迟。”任山淮提议道。

众人皆应下,便各自回房收拾行囊,而柳缘君则是跟着刀雪客回了房。“师姐还有何事?”刀雪客见柳缘君跟来,便问道。

“恐怕这次回遥叶府,所为的不仅仅是寻找玉瓶的线索罢。”柳缘君将门关上,转身轻声问道。

刀雪客正在弯腰将随行衣物打包,见柳缘君有此一问,便停顿了片刻,低着头说道:“师姐何出此言?”

柳缘君便坦然直言:“你还是想去一叶剑门罢。”

这一句话便刺中刀雪客的心,叫他愣在原处,停下双手,柳缘君看在眼中,也颇为他担心,叹一口气说道:“你还是放不下楚轻安。”

刀雪客闻听楚轻安的名字,又是一阵心痛,却还强装镇定,转过身看着柳缘君,却不敢与她眼神相对,只是装作坦然笑道:“师姐错了,她已然与我恩断义绝,我又何须牵挂?”

“你的寻叶刀呢?”柳缘君故意问道,原来在刀雪客回来之时,柳缘君便发现他悬在腰间的寻叶刀不见了踪影。而刀雪客闻言更是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平日里悬在左侧的寻叶刀却不再原处,刀雪客心中一空,便去回想,才想起原是将刀丢在了客栈之中,此时想必已然被楚轻安收回。

柳缘君见他这般模样,便逼近一步徐徐说道:“你弃得了刀,却弃不了情。”

刀雪客被说中心事,不敢回答,而柳缘君则是步步紧逼,每走一步便说道:“你有胆量面对仇恨,就没这个胆量面对楚轻安么?”

“她已然和我恩断义绝,我又能如何?”刀雪客无力的说道。

柳缘君却不以为然,缓缓的摇着头说:“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你便放弃了?你们虽认识时间不长,但数次经历生死,生死关头仍能不离不弃,却因为如今的一句话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

刀雪客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能坦然面对,你只道是她嘴上说与你恩断义绝,你怎知她的心也是如此?你怎知她一定能斩断这段感情?”

刀雪客无奈地说:“可是杀父之仇,轻安又怎能置之不顾?”

柳缘君便说道:“你不是相信萧堂主他们么?你不是还要去庐安府么?既然如此,何不将事情调查清楚,等到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十鬼堂是清白的,便摆到楚轻安眼前,那你二人的误会不也烟消云散了么?”

刀雪客闻言如同拨云见日,心头云雾顿开,豁然敞亮起来,便起身抱住柳缘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多谢师姐,阿雪已然明白了。”

柳缘君被他突然抱住,先是一惊,但很快也缓过神来,双臂环住刀雪客的腰,轻声笑道:“你啊,有时候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刀雪客也笑着回答道:“在师姐面前,我永远像个孩子。”

两人正如十年之前抱在一起,亲如姐弟,自然感情深厚,怎奈房门突然被推开,洛白衣与饶梦璃站在门口,饶梦璃满脸笑意刚喊一句:“雪哥哥......”见二人抱在一处,那笑容便渐渐褪去。

刀雪客与柳缘君闻听饶梦璃的声音,如遭雷击火烧一般,忙各自分开,相隔数尺,背过身去,心内狂跳不止。

“你们在做甚么?”洛白衣满脸狐疑的问道。

柳缘君便故作沉静的说道:“没甚么,只是方才在帮阿雪收拾行囊。”她虽故作冷静,但话音有些颤抖,脸上潮红未退,雪白的粉颈和耳根皆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忙低着头穿过二人之间出门去了。刀雪客也冷静下来,转身对饶梦璃二人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饶梦璃分明看见方才柳缘君与刀雪客抱在一起,虽然说师姐师弟亲如姐弟一般,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也能理解,奈何在饶梦璃眼中,刀雪客与楚轻安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刀雪客又怎能与其他女子这等亲密,故而心生不悦,却也不明说,只说道:“楚姐姐虽然嘴上说与雪哥哥恩断义绝,但小璃相信楚姐姐心中仍牵挂着雪哥哥,雪哥哥还需自重,待日后化解误会,还可与楚姐姐相逢。”

此话说的刀雪客是面红耳赤,不觉心内惭愧,便说道:“小璃说的是。”

洛白衣见气氛如此尴尬,便笑着圆场道:“好了,好了,我们是来看看你东西收拾的如何了,需不需要再添些甚么东西。任公子方才出去办事了,我二人无事,所以才来找你谈谈。”

“谈甚么?”刀雪客问道。

饶梦璃便说道:“关于楚姐姐所说,父亲和封大哥他们杀害楚云山楚门主之事。”

三人便将房门紧闭,细细谈了起来。

那任山淮出门之后便转入一条小巷,欲往王府去,边疾步行走边回头张望,见无人跟来,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头向前。方一转头,身后便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任公子何往?”

任山淮惊得满身是汗,只道是暴露了自己,便缓缓转过身来,待抬头一看,四目相对之时,任山淮又松了一口气,躬身抱拳说道:“原来是祝姑娘,吓煞小生也。祝姑娘身子可好些了么,为何出府?”

祝清秋微微一笑,一身白袍一尘不染,轻声说道:“任公子还不知妾身为何出府么?自然是与任公子目的一致。”

任山淮便略作试探:“小生不知姑娘何意?”

“你我同在王爷麾下做事,又何必有次试探呢?”祝清秋问道。

任山淮直起身子笑着说:“祝姑娘说笑了,莫非祝姑娘也是要去王府回禀王爷?那不如与小生同行。”祝清秋欠身谢道:“妾身正有此意,多谢公子成全。”

二人便一同来到王府,门口侍卫皆认得二人,故而不曾阻拦,只放二人进去,又将大门紧闭。二人并肩直往大殿上去,而应无疾却好像在等待他们一般,早已在大殿坐下,而他身旁站的并不是青狻猊,而是任福。

“福伯,你怎么在此?”任山淮皱着眉头问道。

任福便迈出一步,谦卑的躬身说道:“公子,老奴与王爷等候二人多时了。”应无疾便摆手对任福说道:“你且退下,本王有话对他二人说。”任福便领命退下。

任山淮与祝清秋便各自行礼说道:“属下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应无疾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大笑着走下了大殿,来到二人身前,将二人扶起身来,又赞许道,“你二人为了本王大业皆辛苦了!尤其是清秋,为了赢得刀雪客等人的信任,不惜身陷牢狱,受此苦难,叫本王日夜担心呐!清秋伤势如何?”

祝清秋便微笑着欠身说道:“多谢王爷挂心,属下伤势无碍,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当然,山淮也是功不可没。”应无疾也颇为赞许的看着任山淮,只是任山淮并不在意他这一两句夸奖。

应无疾又回到高台稳当的坐下问道:“你二人的事做得如何了?可曾从那刀雪客口中探出甚么关于那玉佛的奥秘?”

“回禀王爷,刀雪客并不知道那玉佛的秘密如何解开。”任山淮说道。

应无疾闻言,脸色大变,方才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冷若冰霜一般的表情,冷哼一声,便说道:“怎会如此?他既然是客雪山庄的少庄主,怎会不知道玉佛的秘密?”

任山淮便回答道:“刀雪客等人对属下的身份还抱有疑虑,故而有所防备,因此不曾明说。恐怕日后还得细细打探。”

“真的么?”应无疾又将目光扫向祝清秋,祝清秋感受到应无疾看向自己,便说道:“王爷,我等虽不曾打探到那玉佛的秘密,却探得了一个与之相关的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除了刀雪客和他的至亲好友以外,再无人知道。”

“哦?”应无疾来了兴趣,便将身子向前凑了几分问道,“说来听听。”

祝清秋便将那玉瓶之事和刀雪客等人的安排尽皆告知应无疾,而在一旁静听的任山淮已然是冷汗直出,湿透了背后的衣衫,频频侧目看向祝清秋,心内不断地叹气。

应无疾听罢,便说道:“既然有如此大事,山淮怎么说没有打听到甚么消息?”

任山淮闻言更是垂下头去,目瞪口呆,汗如雨下,身形颤动,祝清秋便替他解围道:“只因那刀雪客说出此事之时,任公子恰巧出门去了,故而并不知晓。”

应无疾闻言便不再多问,只是仰头沉思片刻,自顾自的说道:“没想到本王千辛万苦,谋划了十几年,只为了得到那玉佛,却始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竟没想到当年那只玉瓶,与玉佛竟是同根同源,缺一不可。若是能得到那玉瓶,才可破解玉佛的秘密。如今只得玉佛,那玉瓶却没了踪影......”

祝清秋便说道:“正是因此,刀雪客等人便想先于王爷找到那只玉瓶,以好掣肘王爷。他们已然打算重回客雪山庄,探寻当年青狻猊走过的路径,欲图寻到那玉瓶的下落。而我等也将随他们前去,伺机而动。若是当真叫他们寻得玉瓶下落,也好将其偷来,交予王爷。”

“好!”应无疾高喊一声,站起身来练练鼓掌道,“清秋真不愧是本王的心腹!”

祝清秋又欠身笑道:“王爷何出此言,这本该是属下该做的。”

应无疾快步走到祝清秋身前,扶住她的手臂说道:“此行甚远,千万小心,伺机而动,却莫辜负了本王的期望。”

“我等遵命!”任山淮与祝清秋一齐答道,说罢便要告退,却又被应无疾叫住。两人便又转身行礼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应无疾便从怀中取出两只银盒,那银盒足有手掌大小,包裹着白银,面上是极为细致的雕工雕刻的龙凤印记,打开银盒,里面是鹅黄丝绸的里子,而盒中放着一粒丹丸。二人便问道:“此为何物?”应无疾将两只银盒塞到二人手中说道:“此乃本王叫人以天下名贵的奇珍异草炼制而成的丹药,名叫凝魂护心丹,此丹只服用一粒便可内力大增,亦可在重伤之时救人一命,你二人傍在身边,非到危难关头不可轻用,如此一来,也叫本王安心了些。”

二人收下丹药,跪地拜伏道:“多谢王爷赏赐。”

应无疾袍袖一挥,笑着说道:“好了,你二人退下罢。切记,万事小心!”

任山淮与祝清秋便一齐告退。而那龙椅屏风之后便闪出一人,站在了应无疾身后。应无疾并没有转身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怎么样,你听清楚了罢?”

青狻猊奸笑两声说道:“属下明白!当年属下失手,丢了两件宝物,如今虽夺回了玉佛,却不知那玉瓶也是重要非凡。属下这便暗自跟去,替王爷抢回那玉瓶,也是为属下当年出一口恶气!”

“小心从事,切不可轻易暴露。再有差池,本王定不饶恕!”应无疾不怒自威,青狻猊随即跪下说道:“是!属下万死不辞!定当完成任务!只是有一言,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应无疾便说道:“说罢。”

青狻猊站起身来,伏在应无疾耳边说道:“王爷,属下方才暗地观察那二人,任山淮那小子摇摆不定,谈吐不明,分明有所隐瞒,定不是真心为王爷效命。而那祝清秋虽然表面对王爷忠心耿耿,但却为任山淮开脱,想必日后也将倒戈,还请王爷不得不防。”

应无疾闻言微微一笑,转身对青狻猊说道:“本王早已看出,他二人皆有异心。只是他二人目前已经打入刀雪客等人身边,对本王来说极为重要,故而不曾点破他二人。”

青狻猊又问道:“那王爷为何又以丹药赐之?”

应无疾便回答道:“这一来嘛,自然是为了安抚他二人,叫他二人心安,只道是本王不曾怀疑他们。这二来嘛,你当真以为那凝神护心丹是甚么宝物么?”说罢,应无疾又走上高台,坐回了龙椅之上。

青狻猊说道:“属下还是不明白。”

应无疾眯起双眼出神的看着殿外,嘴角勾起一抹奸笑,缓缓地说道:“那凝神护心丹确实是能人异士用奇花异草炼制而成,但那能人异士却是乾坤派的乔不通,乔不通不仅用了名贵的药材更是用了十三种毒虫毒蛊仿照南疆之术炼制而成。此丹确实能令重伤之人起死回生,也可令人内力大增,但那丹药外的药材一旦消耗完毕,其中的毒蛊便会被放出。那毒蛊毒虫会以服药人的原本自身的内力和精气为食,步步蚕食人的真气内力。待到内力消耗殆尽之时,纵然不死,也会令人神智失常。”

青狻猊闻言大喜,忙奉承道:“王爷神机妙算,属下远不及王爷万分之一!”

“好了,你也该出发了。”应无疾一声令下,青狻猊便奔出大殿,跳上了房顶。

且说那任山淮自进了王府便没说几句话,身后的汗水也早已蒸干,出了王府之后仍一言不发,只顾向自己府上走去,不顾身后的祝清秋。任山淮从未真心为应无疾卖命,亦与刀雪客惺惺相惜,实在不忍心加害,故而有所隐瞒,想要暗地帮助刀雪客躲过劫难。他虽对那祝清秋一见倾心,但见她如此为应无疾卖命,殷勤倍加,故而好感全无,只道祝清秋是个阿谀奉承,水性杨花的女子,便心生闷气,不愿说话。

祝清秋见他面带怒色,只顾着自己向前冲,全然不顾自己,便已然明了他的心意,轻笑一声便将他喊住:“任公子且住。不知任公子打算到何处去?”

“当然是回府准备行囊,与刀雪客一同前去客雪山庄。还能作甚?”任山淮仍怒气未消,只怪自己瞎了眼,竟会对祝清秋这般人一见倾心。

祝清秋便走上前,停在任山淮的身边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便见路边一家茶馆,便进了茶馆,上了二楼,靠窗坐下。

祝清秋笑着说道:“任公子似乎不想为王爷效命?”

任山淮冷笑一声便说道:“纵使我不想,我又能奈何?你若想去王爷那儿参我,大可去罢,不必与小生说明。”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任公子且住。”祝清秋又喊住他说道,“难道公子以为妾身是真相侍奉那东陵王么?难道在公子眼中,妾身是个不分黑白,颠倒善恶,不晓事理,阿谀奉承,水性杨花的下作女子么?”

这一字一句皆是任山淮心中所想,奈何碍于读书人的脸面,任山淮也不好明说。“任公子且坐下,恕妾身细细说来。”祝清秋再三邀请,任山淮这才不情愿的坐下。

祝清秋便开口说道:“请任公子静听,妾身实在有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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