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果然阿蛟已经备好了一桌子好吃的。

千尘跳下床来,眼睛亮了起来:“阿蛟,你也太棒了吧!”

阿蛟站在一边,笑道:“我们爷已经回来过一次了,只是又出了点事,所以又走了。已经去了一阵了,他说让您不必等他,自己先吃就行了。”

“阿蛟…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千尘随口问道,“不过我也不饿,可以等他的。”

怕啥来啥。

阿蛟又很难受了。

到底说不说实话呢?说了好像没什么好处,不说…不说又违背了一个仆从的职业道德。

“阿蛟,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内情。”千尘此时又恢复了一贯的自信冷静,“你不会撒谎。”

“是这样的。”一见瞒不过她,阿蛟只好实话实说,“是因为杳歌小姐…似乎出了点事。所以…爷他也只好过去看看了。”

千尘点点头:“我了解。”

“啊…那个,”阿蛟又忍不住替殷司辩解道,“帝君您也明白…我们爷他其实…毕竟要害他性命的是沧夜,与杳歌小姐无关;她自小便与我们爷青梅竹马…若是有愧,也是我们爷有愧于她…所以…”

“我了解。”千尘重复道,一边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然他赶不上了,就把夜陵和阿离叫来吧。等他们长大了,就不爱吃甜的了。”

“是。”阿蛟得令离去。

说罢,便将这一桌子,或是甜或是蜜的精美点心搬到了院子里。

千尘尽量不去理会心里那个缺口,与宫离和夜陵分食着桌上的甜点。她隐隐觉得,或许他们已经不爱吃了,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问问功课,试试修为,千尘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称职。

“阿离,等你娶了媳妇…”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浮玉便交给你了。师父就要离开了。”

宫离一听这话,反而愣住了。牛乳糕在嘴里来不及咽下,便停滞了。

“师父…”他匆匆忙忙咽下嘴里的东西,道,“阿离不能跟着师父吗?”

“…不可以呢。”千尘苦笑着,“阿离,你是药族最后的嫡系,你还要为药族开枝散叶呢。将来,浮玉的后宫要住满嫔妃,你啊,一定要有很多很多子嗣…这就是我的心愿了。”

“可是…可是师父…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玉宫…”宫离委屈巴巴地向千尘求情,“我情愿和师父在一起。”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千尘哑然失笑,“那个时候啊,宫里可不止你一个。会有很多好看的女人跟你住在一起;还有你的孩子,你一定会有一群漂亮聪明的孩子…”

“阿离…阿离不要…”宫离泫然欲泣,“师父就是不要阿离了!到那时候,阿离去哪里找师父…”

“阿离,男子汉不能哭。”千尘抚摸着他的额头,“你忘了吗?师父就在药祖庙里。师父会时不时来看你做的好不好。所以阿离要努力啊。”

宫离开始掉眼泪了,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傻孩子,不要哭了。”千尘哭笑不得,“还有几年时光呢。你要慢慢学会自己一个人修行啊。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师父以前也是个孩子…也是第一次做帝君…但如果是我们阿离,一定可以做好的…”

宫离抱着她的腰,趴在她腿上依旧是不肯妥协:“不要,我不要!师父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师父若不在玉宫…那阿离也不要待在玉宫…”

千尘苦笑着拍着他的背。

如果宫离知道,自己爹娘的死因…只怕会恨她入骨吧。哪里还会如此与她亲近。

“好了,阿离,现在我不是还在这里吗?”千尘和蔼地笑着,“师父想去歇息了。你和阿陵哥哥去练习好吗?改天师父带你去看云傲舅舅好吗?你快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宫离一点也不想走。

但是他清楚,师父近日精气神都不在状态,确实需要休息。只好恋恋不舍地和夜陵走了。

千尘呼出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松了驰下来,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老态起来。

“帝君…要休息吗?”阿蛟问道。

休息?千尘笑着无奈地摇摇头。

“借我一把剑吧。”千尘说道。

阿蛟欲递出自己的佩剑,却又有些踌躇:“只是…帝君,阿蛟的剑实在是一般,不是什么好剑…要不您等一等,阿蛟去取一把好剑来…”

“不必了。”千尘借过那把玄铁剑,手腕轻转涮了几个漂亮的剑花,道,“谁说不是好剑?我看它顺手得很呢。”

“那…帝君喜欢便好。”感觉到周边的灵力蓄势待发,阿蛟识趣地往后退了几大步。

一剑,指天!

云层凝聚,电闪雷鸣!

一点一点的冰晶缓缓落下,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

六月飞雪!

阿蛟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去感受这些冰冷的精灵——她自小生在魔界,鲜少见这样大,这样美的雪。

千尘御风而行,剑引飞雪,啸聚长空,一片片雪花仿佛化作了洁白的蝴蝶,随主而舞。

与此同时,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玉宫的地板上已经积了两寸厚。不止是玉宫,连帝都以及周边地区也有大小不一的雪。

阿蛟的目光盛满了欣赏。

她是如此美…帝君的美不同于魔族女子天生具有的美貌,反而在于蕴藏在她娇小的身体里的,强大而狂暴的力量!

看那天边的风搅雪啊!她就是浮玉的风搅雪!

她还在这群玉蝶中起舞,自己那柄玄铁剑也似乎化作了一道寒光!

那雪蓬勃奋飞,似乎裹挟着火焰,连天都为之变色!即使孤独,即使苍凉,也那样凛冽,那样不容侵犯!雪啊,那是雨的精魄!

阿蛟看她单足立于风雪之上,白衣飘飘,傲雪凌霜,恍若隔世。

云销雪霁。

阿蛟还感叹着这一场好雪,地上的积雪已经化作了雨水,连同剩下的一起落了下来。

又下了一场雨。

千尘身子一闪,回到了屋檐下,将阿蛟的剑给她佩戴好。

“帝君,真好啊。”阿蛟的眼中闪烁着真诚,“阿蛟第一次看这样好看的雪。”

千尘轻轻笑着摇摇头:“再好看,不也是要化的么。不过是一滩水罢了。”

“…可…”阿蛟想要辩驳,“可是…”

千尘仰头看着这一场雨,脸上的表情十分漠然。

“帝君!正因为它会化,所以才美啊!”阿蛟似乎找到了说服她的理由,“您看,越好看的花,花期就越短;就像樱花啊,昙花啊,可是雪花也是花啊。可是只要它绽放过,就一定会有人记得的!虽然都会凋零,但是它的美是不能被抹去的!”

千尘闻言一滞,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迷茫,嘴唇也微微张开着。

“帝君,我们也一样啊!”难得见她有受了触动,阿蛟忙趁热打铁,“虽然也会凋零,但是我们存在着的时候,我们创造的美丽是不能被否认的。只要盛开过,即使会凋零,不也是值得的吗?”

许久,阿蛟不安地盯着千尘,但后者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依然在咀嚼着她的话。

“阿蛟,”千尘笑了,“你可真好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阿蛟见她笑,心里也觉得十分可喜,打趣道:“等帝君跟我们爷成了亲,阿蛟一定给你们把小帝君安安全全地养大。那时候才是一家人呢。”

“殷司…”千尘的脸上难得地犹豫了起来,“他真的喜欢我么?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招人喜欢…我也没有杳歌那么漂亮…我甚至连慕容飞雪都不如…御宗还有人说我就是个男人呢…”

此话倒真是不假。

千尘素来是灵蛇髻,一身公子青衣,配半片金面具,看起来就是个翩翩公子。加上她身材纤弱,所以胸前的规模也实在是…不甚…咳咳,不说了不说了,大家都懂的。

当然也就不能怪别人将她认成男儿了。

“而且我一点都不可爱…”千尘有些懊丧地说着,“我已经失去了女孩子所有可爱的地方。我已经不善良不天真不无邪了。除了我身后的浮玉…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被别人…”

“帝君,你又开始自轻自贱了。”阿蛟无奈地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阿蛟觉得,帝君的相貌很耐看,越看越喜欢。而且帝君很聪明,很有能力,更难得的是很理智又清醒。虽然论可爱比不上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子,可是呢,阿蛟觉得,魔君的魔后,一定是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不论是男是女,总要经过磨砺才能成器啊。”

“阿蛟,苦难是没有意义的。人们总是不甘心,所以才一定要给它赋予意义。”千尘摇摇头,表情依旧温柔,“我啊,一点都不想再吃苦了。如果能用书籍教给我,就不要让世界教给我了。因为…真的很难过呢。”

阿蛟莞尔:“帝君,像你这样温柔而清醒的女子,阿蛟都想好好疼爱你,何况是一个大男人呢?在我看来,魔君大人遇到过的女子,一个都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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