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清洗,检查了身体,千尘发现问题还不少。

大概是常年在地下拳场,他身上有许多伤经错骨的旧伤。他应该有十六岁,个子却只有十四岁的样子。这孩子好像不会说话,躺在柔软的床上显得手足无措,一会儿看看千尘,一会儿看看旁边摆放的药剂。

“你叫什么名字?”千尘用官话问。

没有回应。

“侬叫啥子名字?”千尘想了想,换了种口音。

少年瞅着千尘,依然不说话。

“啷个你叫啥子嘛!”再换一种好了。千尘真是欲哭无泪了。

算了,不问了。

洗干净之后,她发现这孩子没那么黑,只是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

千尘对他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少年终于点了点头。

顺便更换了香炉里的香料,以便他睡得香甜。自己则搬了折子,接着在这边苦逼地批阅起来。

忽闻敲门声,千尘灵识一探,便知是顾清连。

“师兄,请进!”

顾清连信步走来,道:“我来接阿离了。床上这是…?”

“哦,师兄,”千尘忙站起来,“这是我刚买回来的孩子…好像是个哑巴…那个…阿离…就算了吧,我自己带就好。最近太忙了忘记给你说了,嘿嘿嘿…”

顾清连一边听着,好奇地走近了已经安眠的少年。皱起眉头检查了一遍千尘的处理,直起身子说道:“阿霁!你也太粗心了!”

“蛤?”千尘懵了,“哪里有问题吗?”

顾清连无语地看她一脸无辜:“他哪里是不会说话,人家明明是听力受损,耳朵听不见!”

顾清连被千尘强行留了下来,医治这少年的耳朵。

“你说说你,”顾清连一边修复,一边不住地吐槽,“这么大的人了,顾得了身子,顾不了头,你还会说几种方言?嗯?——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反面教材告诉其它弟子…”

“师兄——”千尘哀求着,“我好歹也算他们师叔…阿不,师姑,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嘛…”

二人说笑之间,天色已见白。

千尘站起身叹了口气,面有难色:“唉,又得去上朝。”

顾清连看她修行几近毫忍不住出口劝她:“政事可缓一缓,你倒是该好好修行才是。你难道要永生永世做这浮玉的帝君?到底还是自己重要。否则,如今的富贵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嗯。师兄,三十年,最多在此蹉跎三十年,我便离开这里,回御宗清修。”千尘垂下眸子,似是在作出承诺。

“不必,”顾清连闻言摇摇手,“你在此处,到底也付诸了许多心血…我也并非非要你回来。只是见你修行荒废,有些可惜。”

“师兄,这是我幼时的梦想,眼下我终于有了实现它的机会…太平盛世,安居乐业——”千尘深深吸了口气,“你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国家吗?”

顾清连一时语塞。

“阿霁,修行之人,不宜叨扰红尘——”

“师兄,”千尘却难得地打断了他,“这世间,什么样的好东西,最后不都落到我们修士手中吗?我们难道不应该回报一下其他的百姓吗?没有他们在宝塔的底层,哪里会有塔尖上的我们呢?一层一层压下来,最痛苦的难道不是他们吗?我们得天地之精华,难道不应该心怀天下?”

这一套逻辑竟然把顾清连说得哑口无言。

“罢了…”他也不愿和千尘辩论,也只好随了她,“你且去忙吧,我治好这孩子就回御宗…”

千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她关上了殿门,并不安心地上朝去了。

好在她今日终于得到了一个不算什么好消息的好消息。

帝国学院的第一批学生,毕业了。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

从殷司回来之后,她也把阿蛟赶走…殷司的人她自然不敢再用,已经全部遣返。可眼下只有云傲送她的何萧,可以完全信任。这一批毕业生,总会有一部分愿意回报家乡祖国,在浮玉做些日子的官吧。

邓文老头子也已经出山任职,浮玉正逐渐焕发出新的活力来。朝上仍有各族族长,只是世家已不再拥有特权。尽管他们仍掌握某些资源,但一部法典压在头上,日子到底没有以前好过。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眼见日上三竿,千尘扔下最后一道折子,揉了揉睛明穴。

“臣有本奏。”

千尘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痛,但还是命他呈上了折子,强忍心中烦闷,细细看了一遍,道:“可以。工部户部去将当地百姓迁入附近村镇,这个水利工程,本君派人去做就是,你们只管准备吧。”

“还有吗?”千尘有气无力但面无表情地问。

群臣面面相觑。

“回禀帝君,微臣认为,您晚上应该好好休息,否则圣容虚减,于国则不体面…”

“够了!”千尘罕见地发怒了,“给本君滚!”

千尘的生气是有理由的,他说的什么圣容虚减——明明是暗示她夜生活太丰富男宠太多!可她只是带回来一个少年罢了!再不生气,就是默认他的说法了!她的老脸往哪里搁啊!

“回帝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帝君应听臣一言,臣死而无憾!”

“你是个什么东西!”千尘往座下砸了封奏折,算是人身恐吓“你什么都不知道,瞎几把说什么!”

“帝君,臣以为,帝君应谈吐文雅,方不负帝君之位。”

“哼!”千尘起身便走,不再理会百官。

她意识到,这个人纠缠上她了。可他身为言官,又不好直接拿他动手——这个人简直就是揪住一点蛛丝马迹就没完没了。可她若真罚了他,又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哼,就当他是蚊子哼,以后他的折子全给他烧了!

来到膳阁,千尘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脸上的阴翳,好去面对年幼的宫离。

推门一看,却发现那个少年也坐在桌子上。

“师父,这是阿陵。”宫离站起来拉住她微凉的手,介绍着那个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千尘确定他可以听得见,便开口问道。

“轩辕陵。”少年低垂着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轩辕…千尘觉得有些不妙,开始头痛了。

她叹了口气,道:“从今以后,你便忘了你的姓氏吧。今后,你就叫夜陵吧。明白了吗?”

夜陵小心地点了点头。

“好。”千尘带着宫离坐下来,“阿陵,以后你和阿离一起住吧。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看样子宫离很喜欢这个大哥哥,吃饭的时候都顾不得规矩,一直问这问那的。千尘当然喜闻乐见,当然,如果他不姓轩辕就更好了。

“报告帝君!”膳阁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帝君,玉宫外有一个貌美女子,说来与您交接地宫事务!”

千尘又一次使用了蛊虫的视野,看看玉宫外是什么人。

见到来人,千尘又开始头痛了。

今天真是一波头痛又一波头痛,若是天天如此,她迟早得得

偏头痛。

“告诉她我病得起不来床,改天再说!”

千尘使出了拖字诀,既然不想见,拖着就完事儿。

扭头准备吃饭时,却见宫离那小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吃你们的饭!”千尘理直气壮地问宫离和夜陵——两个人慢慢低头,开始咀嚼碗中的饭菜。

“阿离,不许学我。”

“…师父,为什么啊?”

“因为师父是个女人,而你是个男子汉,懂了吗?”

“哦…”宫离瘪了瘪嘴,闷闷地答应道。

千尘沉思良久,觉得眼下浮玉诸事已经进入正轨,自己也该将修炼提上正轨——于是便下令今后三天一朝,若有战事或其他紧急情况再召开紧急朝会。

眼下她手中三本功法——《玄冰诀》、《斩龙诀》、还有五毒仙君赐下的一簿《摄魂针》。前两部基本已经学完,到达瓶颈,最后这本却是只匆匆翻了一遍。这《摄魂针》,估摸着应该是地法,而《斩龙诀》,似乎是地法以上,但距离天法还差些境界。

这两部功法不算天下顶尖,也是在巅峰之上;可那《玄冰诀》,真是令人毫无头绪。修炼至今,千尘却越来越觉得,《玄冰诀》应该是一部天法的残卷,它显然缺了些什么。

可是玄罗业已飞升,终究是无法去问他老人家…而除了他,恐怕无人知道这功法的渊源。

千尘暗自叹气,寻不到《玄冰诀》完本,终究是人生一大憾事。不知当年是哪个神仙,竟能写出如此玄妙的功法,它又为何不得享誉天下…真是令人遐想。

不过她好歹也算浮玉之主,这个帝国最顶尖的资源都在她手里…即使要进入世家寻找资料,也无人敢拦她…如此倒可以省了许多功夫。怪不得云傲说,每位帝君登基后实力都会大增——一个人享受着最好的功法、法器、妖兽内丹等等等等,实力若还不长进,岂不是个傻子?只不过千尘意在修养生息,这些年几乎没什么进补。今后她也断不会如巫族当年一般横征暴敛,取其精华也就是了。

如此一念,许多政令又在她脑中涌了出来。

“报——”侍卫拉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报告帝君,宫门外那女子说,若帝君再不见她,她便要强闯玉宫——”

“行了,”千尘不耐烦地摇摇头,“把她带来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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