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连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取了一葫芦丹药出来:“六转的丹药,不行的时候吞了,保住小命再说。”

千尘又忍不住笑了:“哇,师兄都能炼出六转的丹药了。我还在四转停着呢…现在真是没什么时间炼药…”

“我已经在上手练习七转丹药了,”顾清连说道,“只是品相不好,也不好送你。”

顿了顿,他站起身来:“阿霁,我得回御宗了…你千万保重…眼下玄罗一门日子不好过,你要是…得空的话,便回来看看吧…”

千尘的眼睛也垂了下来。

但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便叫住了顾清连:“师兄!你是否在医治慕容飞雪?”

顾清连摇摇头:“我已经不管她了。楚天戈敢强取你的血液,我何必再去管他们。”

千尘便道:“师兄,日子不好过,便不要与他们争执了…”

顾清连十分坚定:“我以为你有存下的药血,才让他来求你,也想让你出了当年那口恶气…谁知却…”

千尘想起来,当日因为与慕容飞雪的争执,反而与楚天戈交恶,最后她还被打了一耳光。

原来顾清连还记得啊。

“师兄,小孩子的事情…便罢了吧。我实在不值你这样…”千尘叹了口气,“只是眼下我也没有药血了。倒是云傲可能还有些…不过,你回去告诉她,殷司已经有了消息,这个月就会回来的。无需什么大补之物,她一定会好起来了。”

“什么?”顾清连眼睛一亮,“殷司当真还活着?太好了!终于有人来看着你不许你胡来了…”

千尘苦笑:“师兄,我长大啦。不用别人守着的…”

“你再怎么大,论年纪,我做你太爷爷都有余!”顾清连佯装生气,眼睛瞪得鼓鼓的,“现在我是门里年纪最长级别最高的,你当然要听我的!”

千尘温柔地笑着,突然想起了宫离,遂求着顾清连:“师兄,如今我也是有徒儿的人了。过些日子,我想将他带到御宗,求你帮着照看几日…”

“是那个门前的小孩子吗?”顾清连回忆了一下进寝宫的场景,“我差点以为是你的儿子呢。”

“嗯,就是他。”千尘说,“师兄,我不过是青色魂火,宫离可是万年一遇的紫色魂火…”

顾清连眼睛转了转摆摆手,十分会意地坏笑道:“好啦,让师兄帮你带孩子,自己好和殷司独处一室?比翼双飞?”

千尘被说中了心思,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当年在御宗,他们也不过是假道侣…可是他走了,千尘却莫名其妙地、时常地,回想起他的好来。

殷司总是明着帮她,丝毫不掩藏对她的袒护…甜言蜜语很少,却会给她稀有的功法,精巧的药炉…这个男人总是愿意把她放在身后,从来不舍得让她受伤。

只是那么好的殷司,那么好的阿雪,当年她却不懂得珍惜,只一心想着变强,报仇。

如今仇也报了,过个十几年,便把帝位传给宫离,她总算功成身退。她没负药族,没负浮玉,没负玄罗和宁悦…可能她只负了殷司一个人吧。

顾清连摇摇头,看她还有精力思春,估计生命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也放下心来。

“阿霁,我先走了。”他打了个招呼,“好起来了要回御宗给我看看哦,给你准备丹药。”

千尘终于脱离了思绪,也笑着道了别。可是瞬间又陷入了沉思。

殷司就要回来了!

可是他会不会已经把她忘记了?或者他身边已有女子相伴?殷司那副皮囊,可是很受欢迎呢…

难道自己要和其它女人共享他?或者自己要玩一出横刀夺爱?

千尘脑中思绪纷乱,一时竟没个头绪来。饶是年过不惑,千尘的心思竟如同怀春少女一般,仿佛春天盛开的杏花,温柔可爱,情意万千。

最后,她想,绝对要精精神神、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地去见殷司!绝不能撑着一副病容和他相会!

倘若已经被他遗忘…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千尘努力坐起来,运起功力,一只小蛇蔫蔫地从她的祸魂中探出头来,半透明的蛇身中看得见当初它吞进去的天劫细丝。那细丝此时已经变得更加长了,吸收了千尘许多生命力,更是泛起了微微的红光。

千尘索性押上了所有的灵力,这些年所有吞噬的力量,全力要炼化那天劫细丝,为己所用。既然慢熬不过,只好快刀斩乱麻了!望见顾清连留下的丹药,千尘一把拿过全部服下——生命力重新充盈了她的身体,她更是加强了火候,小蛇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仰头嘶叫着,蛇信子不住得往出探。

天劫细丝逐渐地枯萎着,从泛着红光到回复到了原先的淡黄色。而千尘的身体,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从小到大,千尘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厚道仁慈,善良宽容。想来她的老爹,也是想把她往慕容飞雪似的、天仙那条路线上培养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她也未做得了良善女子,反而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害了许多性命。

她再不做被灭门的噩梦后,反而有时会梦到自己在血海里浮沉——毕竟她这一身修为,一大半都建立在累累血债上。从“血之月”后,她几乎未再杀过不必要杀的人,近乎是能饶则饶。

千尘即使不信天,不信命,却相信因果报应。或许终于攀爬到了这个位置,才有资格满怀善念地去生存。

出巡点将时,她未借此榨取民力,而是靠自身灵力带着一具大擂台移动,甚至一同载着有关臣子。所谓修养民生,可见一斑。

千尘也不愿在官邸居住,反而愿意一身便服地出门察看百姓生活。她老爹曾经告诉过她,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文书可以作假,但现实不会。千尘深以为然。然而在这微服私访的过程中,她却结交了几个妖怪朋友。

一日晚上,月光皎皎。千尘觉得有些烦闷,便一人去了城外。只见月儿圆圆,如同给草地灌木覆上了一层银纱,煞是美丽。

正仰首赏月,她感到有什么活物过来了——只见一只眼睛小小,鼻子尖尖,身子长长,体形硕大、浑身雪白的——动物,两只前爪似作揖,只靠两条后腿走动着,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似乎并不怕人。

千尘打量了一会儿,便明白了。

这是只黄鼠狼,来讨封了。

动物要修出灵智最快也要几百年,而化为人形便更为不易。而人生来便有灵智,借人之口讨封,可以说是妖精化形的一条捷径。

“你看我像什么呀?”黄鼠狼开口,竟说了人话。

此时,人若是说,它像人,它便可成功化形;若说它就是只黄皮子——它便道行尽毁,少不得找你麻烦。

而千尘不仅是人,此时更是身居帝君之位,是人间至高——向她讨来的封,当然更为金贵。

千尘含笑望着它,似乎在思考回答。

黄鼠狼生怕千尘出言无状,毁了自己的道行,此时不住地给她作揖,又问:“你看我像什么呀?”

这黄鼠狼体形硕大,皮毛已经雪白,想来修炼很久不得人形,只好出来讨封。

千尘打趣地看了看它,在它那对小眼睛灼灼地注视下,说道:“明明便是个行善积德、位列仙班的仙人。”

话音刚落,黄鼠狼在月光下缓缓化作一个穿白衫的丰神俊朗的男子,向千尘低手抱拳道:“谢恩人造化之恩。我名叫黄易安,必报恩人大恩…”

千尘这一封委实漂亮,直接封他做了仙儿,又告诫他要积德行善。这黄皮子精也不曾毁人性命,终日在深山修行,怎奈总不得人形,只好冒险寻人讨封。见千尘气质风度实在不凡,便斗胆前来讨封。

“敢问恩人高姓大名?”黄易安问道。

“我叫千尘。”千尘笑了笑,“我姓宫,也有人叫我宫尘。”

“请问恩人住在何处?如此小妖才好护恩人家宅平安…”

千尘又笑:“你护不了我的家宅。既然我有缘助你修行,我便希望你,积德行善,早日成仙。否则,我也不介意亲手除掉你。”

黄易安这才知是遇上了高人,急忙求她点化,甚至跪下要拜她为师。

“我是个罪子。”千尘说,“教不了你什么。”

一听罪子,黄易安吓得打了个哆嗦。他的不少同伴都曾被罪子吞噬了内丹,身死魂消。

“恩人…恩人和他们不一样…恩人是好人…”黄易安呐呐着,不敢抬头看千尘。

“我不会伤害你,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千尘说。

黄易安随后抬起头来,道:“恩人只管问,小妖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千尘显出胸口的小蛇,指着它体内的天劫细丝:“这东西,天劫,你们妖族有没有什么办法炼化它?”

黄易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好半天,才说道:“恩人…,小妖不曾有这样的宝贝…不过,小妖的爷爷曾经吞噬过一条与这相似的细丝…爷爷说要以身为炉鼎,才能与之共生…只不过爷爷道行不足,还是功亏一篑…让它逃了…”

见千尘神色认真,微微点头,他忙说:“恩人千万小心,此物并非善类,一旦开始以身为鼎进行炼化,便会无穷无尽地吸收您的生命…想来不是凡间之物,并非我等能把握的啊…”

千尘摇摇头,笑着对他说:“无碍。你放心去修行吧,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见千尘要走,黄易安急了,又噗通一声跪下道:

“恩人,小妖有恩必报。您提出一个要求,小妖万死不辞!”

这小妖倒是懂得感恩,这一点比不少人都强上许多。千尘暗暗想道。

于是,她回头莞尔一笑,道:“明日我便在此修一黄仙庙,让你世代受人香火,助你修行成仙。但是,我要你保这一方水土平安,你可答应?”

黄易安闻言,心道还有这种好事?来不及反应道谢,只愣愣地点了点头,便见身前的女子消失在了空气中。

“果真是高人啊…”他心里暗暗想道。

后来,黄易安才知道,那晚自己见到的,是浮玉的新帝君,名号天姬。于是,第二日,庙宇就修了起来,他便成了十里八乡唯一一个拥有庙宇的妖精,百姓便尊他一声——黄大仙。

传说,这黄大仙是帝君所封,因此每年必进玉宫向帝君述职…

月下讨封的故事被刻于石碑之上,也有不少书生作文章赞叹千尘的善良与机智。这奇缘也算是一段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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