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垃圾!”高危举起铁拳,用力砸了下去,一击正中AREV的钢铁骨架,头颅直接被巨力捶到了肚腹之中,但是高位的怒气并没有得到平息,他再次挥起铁拳。

一拳又一拳,全部砸在同一个点上,砸的手骨皮肤破碎,血肉模糊,高危都没有停下,他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一过程,即使是疼痛,都不能让他皱一下眉头。

直到一人高的AREV原型机,被捶成了一小块叠加起来的铁罐头,高危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泪水,从眼眶中滴落,不过,也仅仅是一滴眼泪,他没有继续哭泣。

哀悼的祭奠之心已经到位,过多的眼泪并不能表示些什么,高危积郁的情感,得到了宣泄,自然也就不再哭了,拎起铁饼,高危步履蹒跚的走向那架战斗机坠毁的位置。

烈焰已经不再燃烧,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升腾而起的浓烟,扒拉开摔的稀烂,零钱都找不齐的战斗机,高危找到了一些烧焦的橡胶,那是飞行员的飞行服。

在燃烧殆尽的衣服下,是一捧捧白洁无比的骨灰,还有烧到融化了的飞行头盔,不融化的耐高温材料待在骨灰中央,高危甚至发现了几块没有完全化灰的骨头。

那大概是腿骨吧,高危不知为何,看到不知姓名的战士死去,他的内心是无比悲伤的,悲痛之情近乎无法自已,所以他暴力的锤烂了那台AREV,为飞行员复仇。

可复仇之后,他拎着金属罐头,走到这里时,却又出奇的平静,好似所有怒气,都消失无踪,从来没有出现过,之前激荡的感情,仿佛是虚假的事物。

“尘归尘,土归土,兄弟,你放心的去,家属,我无法替你照顾,但是我相信方军长,他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脱下自己的迷彩服饰,抓起地上白沙般的骨灰。

高危一把一把的,用手慢慢的抓着,好好的飞行员,片刻之前还是个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已经成了一捧骨灰,这就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留下的东西。

据说每个人都会经历两次死亡,一次是当我们停止呼吸,一次是我们熟悉的人最后叫起我们的名字。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因为他活的毫无价值,像是具行尸走肉,可有的人即便死了,他也还是活着,因为他的名字万古流芳,为世人缅怀,为世人传唱。

“就算这个世界不记得你,我也会记着你!”高危将那些没烧化的骨头捣碎,收集完了骨灰,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生怕有一点漏了出去。

手中的包裹,不是尘土,而是一个人的生命,高危做了个决定,他决定在一切结束之后,自己弄一个墓碑,让方军选个风水好的地方,上面不刻录繁华的辞藻。

不刻四六骈句,就简单明了的写上一句话:“无名烈士墓——谨以此纪念战争中牺牲的烈士们。”

类似的场景,还在战场的各处上演。

此时,某处在地图上只是被标注为160高地的战场上,厮杀声,枪药迸发的声响,已经非常稀疏了,黑夜中,火焰炸裂时的橙红,光束飞舞时的各种异色,点亮了这片幽暗的天空。

同时因为各种型号AREV机体,能量光束的狂轰乱炸,天空变得月光凉白,能见度也提高了不少。

一面斜坡上,十多名战至最后的反抗军战士,正在追逐一只部件损坏严重的AREV-1机体,它伪装成了人类,潜伏进了反抗军中,趁着夜色灰暗,竟然一连杀死了好几个士兵。

要不是在暗杀一位老兵时,老兵拼死抵抗,将一枚信号弹射在了AREV-1的脸上,想必还有更多战士,会遭了它的毒手,而老兵却因为射出了信号弹,无法防御。

被利刃插入了要害,失去了生命,倒在了那里,随后,两支小队的战士们,开始追杀这台AREV,他们势必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而冲在最前面的小队,他们是第六一六团,第042小队,小队的队长,叫蒋兴,也是个老兵,曾经在多个敢死队性质的行动中,主动挑起大梁。

蒋兴战功卓越,身上的疤痕比起方军来说,只多不少,全身上下很难找到一处白洁无伤的皮肤,其中一道伤口,颜色尤为明显,那是在一次战斗中,被一台AREV偷袭的结果。

当时所幸被一位其他小队的战士挡下了刀锋,利刃只要再深一寸,蒋兴就必死无疑,而那位救他一命的战士,就是被AREV-1杀死的老兵,得知恩人身死的一刻。

蒋兴就发誓与这台AREV不死不休,两人之间的结果,只剩下一个,不是他死,就是终结者亡,因此,他开始追杀。

身后的战士们,不惜冒着抗命的惩罚,自发的跟随着他,所有人今晚,哪怕再怎么艰难和危险的情况,他们也没有犹豫退缩过,双方开始了猎物与猎人的生死对决。

每个人的角色,都在猎人与猎物间来回转换,但AREV-1总是能赢,八人出发的042小队,已经只剩下了5个人,其他三个人都因为AREV-1的攻击丢了性命,或者重伤自裁。

“不追了吧,停了,再追损失太惨重了。”蒋兴站住,弯腰把枪托当做拐杖拄在地上,艰难地喘息,他的脚因为一次近身搏斗,被AREV划伤了脚踝。

他边喘气边说:“差不多了,大家回去吧,我自己去追杀这个家伙,感谢大家的好意,但是兄弟们的命,也是命!再多的人去了,也是送菜,别追了,兄弟们。”

山坡上,战士们听了蒋兴的话,纷纷站住了。

但是仍有一个身影,拎着枪,在AREV身后埋头奔跑,他仿佛只知道奔跑。

“唐清廉……唐清廉!别追了。”战士们一起大喊,但是唐廉没有停下,只是静默的举枪,凝神屏气,然后射击,“嘭!”弹丸从枪膛中射出,前方的AREV应声而道。

“唐清廉!”蒋兴和其他战士们惊喜的叫着,而唐清廉也兴奋的回头挥手。

终于,他们把那名叫做唐清廉的年轻战士喊住了,只是,他的姿势为何如此怪异。

唐清廉在高处站住,脚下踩着AREV的头颅,激动的挥着手,突然,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声音有些无力,心口无比的疼痛,有什么东西蔓延开来。

他茫然地问:“不追了啊?可是,我,我们,已经干掉他了啊。”

“噗。”他猛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形几经摇晃,却又再次站住

“清廉!”看到战友的异状,其他的战士们顿时慌了神,直到他们跑到了近前,因为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在月光下,看清楚唐清廉胸口那长长的尖锐物体,那是AREV的手臂。

尖端直接贯穿了唐清廉的心脏,造成了致命伤,鲜血蔓延开来,沾湿了他身前的衣服。

唐清廉倒在地上,看着聚集过来的大家笑了一下,然后膝盖弯曲,缓缓地前倾,跪在了地上,他,再也站不住了,一阵困意袭来,让他困倦的睁不开眼。

“我好困啊,兄弟们,我,睡会儿!”蒋兴眼泪与鼻涕,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哪里是困倦,分明是死亡在侵蚀着唐清廉的意识,而他,束手无策。

042小队的人全都扑了上去,围在他身边,悲痛的看着弥留之际的战友。

这一次,唐清廉再也没有爬起来,生命的弥留之际,唐清廉喃喃的说道:

“哥,哥,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清廉,清廉,你醒醒,别睡啊。”蒋兴蹲在地上,抱着他,不断地喊着,想要用手去拍他的脸,却怕自己颤抖的手,不经意用力过重,牵扯到唐清廉的伤口。

“你不是要当官,为百姓谋福利的嘛,别睡啊,你还得在战后干大事呢。”听到这话,唐清廉竟然奇迹般的睁开眼睛,张嘴说道:“是,是吗?看来是不可能了。”

同时,他也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他全身,心脏处突出的尖锐物体,基本宣告了他的死刑。

“哥,我找你来了。”他抬头对着天空,喃喃的说道,仿佛虚空中,真的有什么来接他了。

所有人沉默着,有人流着眼泪,有人掩面哭泣,把头偏向一边,有人在拼命忍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有人试着想去按住唐清廉身上的伤口,试图拔出穿透体内的异物。

但是那伤口,是无法治疗的,“别按了,按不住的,蒋队。”

“不会的,不会。”蒋兴拼命摇头,不肯撒手,血从他的指缝间一直往外涌,像是抽水般涌出。

看着唐清廉的面庞,蒋兴不由得感到熟悉,他和自己救命恩人的脸,有几分相似,对了,救命恩人的姓氏,好像就姓唐。

“草你吗的,军团!老子和你不共戴天,干你家户口本!”救命恩人死在了军团手上,恩人的弟弟,自己的队员,也死在了军团手上,怒气,无休止的燃烧着。

上等兵唐清廉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呼吸,在他的脚下,是AREV的残骸,金属头颅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没有人知道,一个叫做唐清廉的普通反抗军战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他不会再回去了。

他有一个梦想,就是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但是这个梦想,除了同队的战士,从来没有人知道。

这一夜不管是种花家的哪路军队,精锐小队还是普通战士,很多人,都留在了战场之上,他们不会再回去了,可很多人,却都在等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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