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男两女来到山谷中湖畔,为首的一名男子有些尖嘴猴腮,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其余四人皆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他们都身着统一制式的藏青色袍服,应当是来自一个家族或者宗门势力。

其中一个束着黑马尾的少女见到前方的湖泊雀跃的大叫道,“芙姐姐,快看真的有湖,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一边叫嚷着,一边兴奋的拍手。但意识到自己周遭还有三个大老爷们正面露尴尬神色,她顿觉面颊发烫。

“蓉儿。”长相与马尾辫有七八分相似,但看起来年长些的少女嗔怪了一声道:“爹和家族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让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寻求一些机缘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多耽搁一刻这里的宝物和机缘可能就会被他人夺了去。”说话的少女黑发如瀑披在脑后。

被叫做蓉儿的少女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的嘟囔着:“天底下哪有那么大的好事,随随便便就能碰到什么机缘,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几个。”

年长少女有些愠怒,正要继续开口训斥,却被为首的中年拦住:“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心疼家主花费了十五颗上元钱才送我们进来,想着尽快可以寻得一些宝物和机缘。但二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里究竟多大,我们不得而知,机缘宝物所在我们更是毫无头绪。更何况,这里还有来自各州的大势力和大宗门,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什么宝物和机缘,怕也要拱手相让才行,否则很难活着离开此地了。家主也未奢望你们在这里一定有所收获,更多的是觉得机会难得,想让你们四人在这里历练,”

少女闻言,有些落寞的点了点头,他们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宗门,宗门底蕴并不算殷实,这次他的父亲也就是宗门掌门拿出了几乎宗门的半数积蓄,让他们姐妹二人和宗门其他两名重点培养的子弟来此碰运气,可众人皆是心知肚明,这次九成九要一无所获,铩羽而归了。

少女身旁的一位面容有些憨厚的青年说:“是啊师姐,我们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们两个女孩子跟着我们三个糙汉子也吃了不少苦,既然师妹她想洗澡,便成全了她吧。我看这里没有旁人,我们三个退的远一些,若是你们有事可以喊我们。”见到其他两名男子也点头附和,年长少女也点了点头,她也的确多日没有沐浴更衣,一直忍受路途颠簸,眼下得了这半刻清闲,她自然也不会再矫情。

正在三人准备转身离去,二女即将宽衣解带时,突然从湖中响起破水而出的声音,众人皆惊,纷纷戒备准备攻击。却见到一个身着黄衫,面容比衣衫还黄的中年从水下钻了出来,朝着岸边游来。

“什么人?”为首的中年汉子抽出腰间挂着的一柄短戟,指着泅水而来的中年。他身后几人也纷纷将各自兵刃握在手里。

“别慌,几位别莫要误会。我先前一直在水里修炼,本想着与几位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我听见这二位姑娘说要下水沐浴,我怕届时会产生误会,因此就不得不现身。”

还未等持短戟的中年开口,他身后的另一名凤眼薄唇的青年开口道,“贼人,我看你就是个淫贼,潜伏在水中,想等我二位师妹下水后对她们图谋不轨。还在这里狡辩。”

中年上了岸,并未继续前行,而是看了看其余四人,用手指了指说话的青年,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脸上露出一个疑问的神情。青年见状大怒,正欲开口继续大义凛然的斥责眼前的淫贼,却听到身旁传来“噗嗤”一声笑。原来是叫蓉儿的马尾少女,她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用手掩住嘴,但她颤抖的双肩还是暴露她忍笑忍的辛苦。

“孙师兄,若是此人真的对我们姐妹二人有图谋不轨,大可以等你们几人走远后,我姐妹下水之时,再行诡计。而他却在得知我们二人要下水沐浴时,匆忙现身,显然是不想产生误会。你怎么说人家是淫贼,这就是孙师兄你失礼了。”

见到身边儿女一个嘲讽自己,一个说教自己,孙姓青年有些不悦,却也无话反驳。他能成为宗门不惜代价培养的天之骄子,脑子自然灵光,从中年现身时,他便意识到,对方应当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若是等他们三人离开,此人再出现,就算不会真的对自己的两位师妹行什么不轨之事,怕是两位女子的清白也毁了。而对方思虑周到,坦坦荡荡自然不会是他口中的淫贼,他这样说,无非是想在二位师妹面前表现出正气凛然嫉恶如仇的少侠气概,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首的中年男人将短戟挂回腰间,对浑身湿漉漉的中年抱拳说道:“先生见谅,是我等鲁莽打扰了先生的清修,先生做事光明磊落,先前是我们小人之心了。还请先生莫怪。”

中年挥了挥手说:“莫怪,莫怪。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二位姑娘可以心安了。”说着沿湖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

“先生!”为首中年接声道,“我看先生行事坦荡,又独自一人,若是先生你别介怀可愿意与我等同行?”中年沉思片刻,合计着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若是有人结伴的确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自己想走,可以随时与这些人分道扬镳,便转身点头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一行五人朝着山谷外走去。沐浴更衣后的两位少女显得更加清丽几分,虽然与中年见过的绝色女子比起来,也算不得姿容绝佳,但姐姐内敛恬静,妹妹开朗跳脱,也有各自的脱俗之处。

一路上,中年了解到这一行五人来自于阴巽州毗邻的南离阳州的一个名叫拾薪门的宗派,二女的父亲是现任的门主,一位塑胎境的中武境武者。姐姐名叫辛芙,妹妹辛蓉都是达到了天乳境的瓶颈,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求一丝突破的可能。中年汉子是门中的一位供奉,也是门主辛铁勇的结拜兄弟,也是一位塑胎境。剩下的两名男子,长相憨厚的叫李建宇,先前出言不逊之人叫孙举。二人也都是达到了下武境的瓶颈。

“大叔,请问你叫什么?来自哪个门派势力啊?”,“大叔,看你这身板儿像个十五六岁还没长个子的孩子,你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吃饱过吗?”名叫辛蓉的少女显然涉世未深,提出的问题就连一向说话刻薄的孙举也觉得甚是不妥。辛芙与叫做秦虎的中年汉子尴尬的接连向黄衫道歉。中年似乎并未因少女的不当言语而有丝毫恼怒,他笑着对辛蓉说道:“我叫蓝运,可能是拜我这个名字所赐,烂运,烂透了的运气。我从小家贫,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都没吃过肉,所以个子就停留在十五六岁时候的光景了。至于宗门,我一个岌岌无名的山泽野修罢了。”

名叫辛蓉的少女此时却变得有些郑重,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眼前的中年男人讲述如此遭遇时竟会如此云淡风轻。她眨动着大眼睛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众人用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走出山谷,一路上辛蓉一直像只夜莺一样说笑个不停,给中年男人讲述他们离阳州江湖的轶闻趣事,乐此不破。谷口与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相接,众人不禁有些失望,不知何时才能穿过这漫无边际的密林,但现在回头从别的路出谷显然也并不实际,众人便进入树林。

这里的林木都有两三丈高,且生长的极为茂密,几乎没有留下月光投入的缝隙。为首的中年汉子从背囊中取出六只火把,点燃后分给众人。明亮的火光照得众人的心也安定了一些。众人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突然叫李建宇的青年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们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众人闻言停步纷纷望向青年,青年见到众人都盯着自己,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说:“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有些冷飕飕的,但这不是重点,至于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说完就憨笑着看着众人。

“李师兄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冷呢。”少女辛蓉接话道。众人正在思索间,突然一个声音道,“是风”。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到开口的是叫蓝运的中年,目光中尽是疑惑。中年解释道,“方才你们说感到冷飕飕的是,因为有风吹你们,可是如果有风,我们火把的火焰应该随风摆动才是,可你们看,我们的火把却是纹丝不动。这就是蓝小兄弟说的奇怪的地方。”闻言,李建宇一拍额头赶忙连声称是。众人也皆恍然,但随即又汗毛倒竖。

“难道说,这里的风只在我们腿上和身上刮,不会越过我们的头顶?”秦虎自言自语的问道。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对着我们吹气呢?”蓝运的声音变得冰冷。话落,他将手中火把伸向脚下,借着火光原地转了个圈,众人皆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道黑影窜入林中消失不见。

几人大惊失色,竟然真的有东西在跟随他们,而众人却没有察觉。

“啊……”辛蓉大叫一声,一把扑进姐姐怀中瑟瑟发抖。

“那东西是人是鬼,还是什么野兽?”孙举质问中年汉子道。汉子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孙举见此人如此态度,不禁又怒火攻心。他心思急转,想出一石二鸟之计,他说道:“既然蓝大叔你如此胆大心细,不如就由你走在最后如何?两位师妹,你们走在我和李师弟中间,还请秦叔继续开路吧。”众人都听出青年话中之意,既然那东西是跟着众人的,那么走在最后的人定然是最危险的,虽然几人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想,自己五人才是一队,不让外人涉险,难不成还让自己人铤而走险吗?死心作祟下,几人都没有出言,辛蓉刚要开口,,嘴巴却被姐姐堵住。中年见到众人的表现,耸了耸肩,示意自己走在最后并无异议。众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继续前行,众人转身的瞬间,走在最后的青年嘴角的笑容变得轻蔑冰冷。

中年走的很慢,刻意与众人保持一段距离。似乎真的是尽职尽责的为众人断后,名叫辛蓉的少女几次转头朝着后方喊,询问中年是否有事,而其他几人皆沉默不言的前行。中年慢悠悠的走在队伍后方,倒更像是惬意的散步,时不时的用火把照亮一下四周的脚下,但却再没有什么发现。在众人看不到的黑暗中,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趴伏在树上,一双眼睛盯着前行的六人,闪烁着绿油油的光。

大概又走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此时众人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缓下来。心弦不再紧绷,众人都觉得有些疲惫,于是为首的秦虎提议大家坐下休息。五人在一棵树下围坐一圈,这样可以为同伴留意各自身后的场景。这时,黄衫汉子从后方走近,他见众人没有给他让地方加入的打算,便也没有多言,众人的心思他已经了然。中年并未向众人期待的一样坐在众人对面的树下,而是就地靠着一棵大树休息。

“这林子里,每棵树长得都一样,谁知道我们是在往前走还是在原地打转啊。”名叫李建宇的青年自顾自地说着听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纷纷警觉起来,辛芙四下张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李师弟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这里我们好像来过。”

被少女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也开始怀疑起来,“辛师妹这么说,我也觉得我们来过这里,你们看那边那棵树,它上面的纹路我记得,就是长这样。”孙举赞同道,说的有板有眼。

“若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困在这林子里了?”辛蓉有些怯生生的说。

“不如我们接下来在树上留下标记,便可以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原路打转。”为首的中年提议到,见到众人点头,五人起身,准备继续行进。看见蓝运依旧坐在原地,孙举有些不耐烦的“喂”了一声道,“起来,该走了。”

”我还没休息好,刚才给你们留意身后劳心劳神,不如这次你走在最后怎么样?”中年轻蔑的看着说话的青年。

“你!”青年一时间语塞,竟直接撕破脸皮道,“你爱走不走,让你跟着也无非是想找个可以排雷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说完转身离去。秦虎瞪了青年一眼,有些僵硬的冲着蓝运,有些歉意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蓝先生休息了。先生多加小心,保重。”说着就带着几人离去。辛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姐姐拉着走开,少女转头的瞬间看见中年脸上毫无掩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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